到了第二日,余三郎便跟两个哥哥一起去州府看环境去了。
兄弟三人商量一番后,就直奔府衙附近找房子。
等逛了一圈后,余大郎便看中了一座格局较大、价钱也适中的大院子。
他先是跟对方还了还价,等到价格稍稍降了一点后,余大郎当即就把院子定下来了。
他是家中长子,做起事来十分靠谱。没一会院子的事情就落定了。就连打扫院子的婆子他都给找来了。
等到院子收拾干净后,他们搬过来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入住了。
钱明那头则带着小厮一道去隔壁镇的衙内看看情况。
主仆俩一到达隔壁镇的衙门后,都有些愕然。
因为那衙门不仅破破破烂烂,就连牌匾都歪了一半,一副要掉不掉的样子。
钱明看那破旧的门面,也是头疼。
他跟小厮一前一后的走进去,还敲了敲门。
只是他们敲了半天却都没人回应。
钱明无法,只得自己推门进去。
一进衙内,那蜘蛛网跟灰尘都结了厚厚的一层。
想来是许久没人来打扫了,不然不会这么脏。
且这衙门里也没个衙役,难怪上头之前隐隐说过这边会有点穷。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穷……
钱明看着这破旧贫穷的环境,一腔热血都被浇了个遍。
本来他还兴致勃勃的过来上任,一心想要为百姓做出点什么来。
但这里人没人,钱没钱,他就是想做出点什么贡献都无从下手啊…
不仅衙内,就连街道两旁都没有几个小摊在贩卖,可见这里的人十分贫困,不然也不会连摊子都买不起。
钱明也不知道该苦笑还是该摇头。
难怪这边地带一直没有官员,想来人家都不愿意下来。只他还傻呵呵的跑过来,满心以为能做一翻大事业。
不过叹气归叹气,他到底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当下就跟小厮一起收拾起来。
主仆俩从早上忙活到晚上,这才把满是灰尘的衙门收拾了干净了一点。
晚上钱明回到家后,钱老太立马关心道,“咋样啊?看的如何了?”
钱明无奈的笑笑,“那个小镇人口稀少,又十分贫穷,想来都不需要县太爷才是。”
钱老太也没想到会是个这么结果,突然有些心疼儿子。
谢老爷子吃完饭也过来询问,钱明一一答了。
谢老爷子听后,虽觉得可惜,确实鼓励钱明,“你别气垒,上面既然派了你过去,想必有他们的理由。”
“咱们虽是芝麻小官,但也有自己的用处。若说那个小镇穷,那定是有它穷的原由。如果你能从中找出他们穷到原由来,想来要帮他们富裕起来也能有点希望。”
钱明听后,也知是这么个理儿,便笑着应好。“外祖父说的对,孙子会努力的。”
谢老爷子见他听进去,便欣慰道,“其实你只要把自己的本职官位做好,问心无愧就行。”
“至于将来如何,那都是造化。”
钱明点头说是,便又去找季老爷子说这事去了。
他一向把季老爷子当恩师,自然有事都想跟他老人家商量商量。
但没想到的是,季老爷子说的话竟也跟谢老爷子一模一样。
可能他们活到这个岁数,看待事情也比较通透,所以他俩话里的意思都一样。
钱明被他们鼓励,顿时充满信心。
晚上回到家,瑜姐儿还问,“爹爹怎么了?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钱明有什么心事都不会瞒着家里人,便跟瑜姐儿说了。
瑜姐儿听后也拍了拍她爹的肩膀,“爹爹别气垒,太爷爷说的对,您若是能把一个贫穷的小镇带的稍稍起色一点,那就是您去那边上任的最大意义。我看好您哟~”
钱老太瞪她,“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一个小镇要富裕起来是那么简单的啊?”
瑜姐儿嘟嘟嘴,“那人家也不能跟爹爹说丧气话呀,不然他要是没信心怎么办?人家这是爱的鼓励!”
钱老太恶心,“去去去,个丫头片子,别来捣乱”
瑜姐儿不服气,“人家说的也没错啊,虽说行动上比较难,但理论上就是这么理儿!”
钱明笑着说对,“我瑜姐儿说的都对。只是这事要从长计议,还得慢慢来。”
瑜姐儿抱着他爹,跟他统一战线,“爹爹不着急,咱们一步一步来,以后人家会帮你哒。”
钱老太哼她,“就你?你怎么帮?”
瑜姐儿抬起小下巴,“不告诉您,略略略~”
钱老太气的要过来揍她,瑜姐儿见状连忙蹬蹬蹬的跑了。
余氏这时给钱明端了夜宵过来,也鼓励他。
“相公别担心,有啥事你就开口,咱家一起想办法。”
钱明这才笑了,“好。”有了爱妻的鼓励,比什么都让他有动力。
等到临近上任的时间。
余三郎就携带着一大家子上州府去了。
钱家一家都去相送,还颇为不舍。
余氏舍不得老娘,再顾不上什么仪态,直接拿了帕子抹泪珠。
余老娘也舍不得闺女跟外孙女,也跟着哭了。
余三郎过来安慰道,“娘跟小妹都别哭,州府离咱这也不远,下次娘想小妹了,咱就派马车来接。”
余老娘这才不哭了,还叫余氏好好保重身子。
瑜姐儿也哭了,她舍得外祖母一家。
两家人原本离的近,孩子们隔三差五的就一块玩。
这会突然要分开,各个都哭的不行。
就连文哥儿这个平时小古板的也跟着泪眼汪汪的。
好在最后都被余三郎劝好了,说是过年的时候就回来看他们,这才不哭了。
余家人陆陆续续上了马车后,这才掀开车帘子跟余氏他们挥手道别。
余氏第一次送别亲娘,顿时又伤心的哭了起来。
瑜姐儿也擦眼泪。
团姐儿更是哇哇大哭,嘴里囔囔着要外祖母。
钱老太看到这里也忍不住伤感起来,倒也扭过头去偷偷抹眼泪。
钱明也伤感,但他是一家之主,只能先哄着家里的小祖宗。
等到她们都不哭了,这才一起回家去。
谢老爷子跟谢老太太前天就套了车回去了,说是家里孩子想他们看。
所以这会瑜姐儿她们回到家,总感觉少了什么似得。
季老爷子也猜到他们送完人会失落,便带了一家子过来跟他们坐坐,算是陪陪他们。
钱老太见他们过来,便忙着去招呼,也没时间哭了。
余氏到点了也得去给孩子们做饭,心情也就收拢了一点。
钱老太也忙过去跟季老夫人唠唠嗑。
她们相处几年也都成了老闺蜜了,自然无话不说。
桦哥儿过来时,就看到瑜姐儿伤感的小脸。
他心中也颇为不是滋味的过去安慰她。
“那啥,你咋啦。”
瑜姐儿闷闷不乐,“我外祖母他们都走了,我舍不得他们。”
桦哥儿也尝过跟家人分别的滋味,所以他能明白瑜姐儿的难受。
只是他不太会说哄人的话,所以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两人沉默许久,桦哥儿才突然说道,“没事,以后我陪你玩。”
瑜姐儿看着他那难得真挚的眼神,心情一下子也好了不少。
她故意道,“谁要你陪了。”
桦哥儿听不懂,只哦了一声,“随你。”便再没其他。
瑜姐儿:“…钢铁,你果然够铁…”
桦哥儿见她脸上又不好了,也是奇怪,“怎么?我又说错话了?”
瑜姐儿嫌弃的摇摇头,“你没错,错的是我,谁叫我不是你祖父。我要是你祖父,你都得泪眼汪汪的来哄我了。”
桦哥儿被她说的一臊,“胡说什么呢。”
瑜姐儿嗤鼻,“哼!”个臭小子,就不能哄哄我?
桦哥儿见她又突然生气,顿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们这头闹着,季老爷子那头却突然说出一个消息。
“这次皇上传来口谕,说是让老夫回京。我估摸着日子,也是时候该上京去看看了。”
钱明一惊,“什么?您要回去了??”
季老爷子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他们家是犯了罪的。而且自打他来了香草镇后,他就没想过要再回去。
谁曾想,伴君如伴虎,皇帝说一出是一出,竟在这会突然开口叫他们回去。
钱明多少也知道点季家的事,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也开始为季老爷子担心起来。
但季老爷子却老神在在,“否甭担心,老夫一把年纪了,也没啥好怕的。只是圣上还传了口谕要老夫带着翰哥儿他们一起回去,这就叫老夫有点摸不着头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