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瑜姐儿一下午都在后院给郑小姐剪刘海。
她先是比划了一下郑小姐的脸型,然后再逐一挑出她额前的发量来。
瑜姐儿平时在家都会给团姐儿修修刘海,所以她自认为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错。
加上这几年她也开始自己动手裁衣服了,手法也越发娴熟了,所以拿剪刀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会抖动了。
她低头认真的帮郑小姐修着刘海,眼神那叫一个专注,连话都不讲了。
就连郑小姐也是紧闭双眼,半点不敢动弹,生怕这丫头给她剪坏咯。
毕竟再不好看的姑娘也是希望自己的发型好好哒。不然才真是的欲哭无泪呢。
瑜姐儿低头认真的给她修剪了许久,终于把刘海给她修好了。
她给郑小姐剪的这个刘海有点类似于空气刘海,却比空气刘海多一点。
毕竟时下可没什么洗发水,要是刘海太少,那是要油死的。
她主要就是给郑小姐脸上那突起的颧骨给遮的小一点。
省的让一个九十斤年的小姐姐愣是让大饼脸弄成了一百二十斤。
瑜姐儿帮她吹干净发碎后,才拿镜子给她看。
“瞅瞅,看看喜欢不?”
郑小姐一脸紧张的盯着黄铜镜,生怕看出什么鬼东西来。
好在,镜中的那个自己,不仅没有变的像鬼。反而大脸盘子都变小了,连带那两个软骨都被遮起来了,跟变戏法似的。
郑小姐惊呼,“我嘀个娘耶,画主,您真是太厉害了。我这大饼脸都圆了十几年啦,这会终于瘦一点了。我天,我实在太高兴啦。”
瑜姐儿见她高兴的都要站起来转圈圈了,笑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一般留头帘子都容易出油,你记得每日可都洗一洗,不然会油头满面都。”
郑小姐自然道,“放心,本小姐经常洗头的。”
瑜姐儿又交代一番,“以后头帘子若是长了,你想梳起来也行,若不想梳起来,你就叫丫鬟给你细细修短一点点,切记不可一下子剪太短,不然会很丑。”
郑小姐一一记着,想了想又道,“算了,以后若长了我再来找你剪吧,别人剪我也不放心哟。”
瑜姐儿想了想,觉得修刘海这事也不费什么功夫,便应了,“那成,日后你来了,就叫掌柜的去叫唤我一声。
郑小姐这才高兴,“成成成,以后啊,你这个小闺中密友,我是交定啦。”
瑜姐儿也喜欢她豁朗的性格,便笑着应了,“好,日后姐姐若是有了烦心事,也可来跟我说,我替你排忧解难。”
郑小姐笑着说好。还大方的要给她零花钱。
瑜姐儿笑着说不用,朋友之间不需要言谢。
两人谈的十分合拍,颇有忘年交的意思。
瑜姐儿真的蛮喜欢她的性格的。
这姑娘不仅心胸宽广,为人更是坦荡。她并不像一些顾客,一来铺里就开始指手画脚。也不会抱怨价格贵,更不会嫌东嫌西。
最关键的一点是,她不会看不起人。
从她来囍字铺的那一刻,她就没有因为瑜姐儿是个小姑娘就瞧不起她,也不会不信任她,所以瑜姐儿才会真心希望她能嫁的好。
郑小姐跟她聊的投缘,还邀请她去参加自己的婚宴。
瑜姐儿问道,“我能去?这怎么去?”
她又不是郑家亲戚,怎好过去蹭吃蹭喝?
郑小姐大方道,“那有什么,你就当是我娘家亲戚送嫁过去就行了。到时候我再叫个丫鬟来接你,你就放心吧,我保证给你安排的妥妥的。”
瑜姐儿想推辞,对方却抱着衣服开开心心的走了,半点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回到钱家后,瑜姐儿将这事告诉她娘跟她祖母。
余氏听后,便道,“你去不太好吧?毕竟非亲非故的。”
时下吃婚宴的一般都是亲戚或者邻居关系,很少有人会去非亲非故的人家家里吃酒席。
毕竟谁都不认识,坐下来人家都是相互认识的,一看你个外来的,人家也会很奇怪。所以余氏才会觉得不妥。
但是钱老太无所谓,“去就去呗,左右是个小孩子,就算跟郑家送嫁的妇人们一起过去吃酒,人家也不会说什么。”
“再说了,那郑家可是出了名的富户,去长长见识也挺好的,省的后人家说咱们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钱老太就是那种喜欢让孩子多见见世面的那种人。
她见瑜姐儿出落的越发好看,设计的成衣也越来越新颖,便越发觉得自家大孙女是个天才。
既然是天才,当然要多见见世面啦。不然跟个土包子似的,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瑜姐儿汗颜,“您这什么歪理?人家哪里是土包子了。”
钱老太哼道,“连州府都没去过,不是土包子是什么?”
瑜姐儿囧,竟无力反驳。
她确实到现在也没去过州府,更别说去过什么大地方了。
不过没去过州府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人家都是土包子啊?
钱老太不服,“别狡辩,老娘说的都是对的!”
瑜姐儿:……不可理喻啊…
余氏:惹不起惹不起。
团姐儿:祖母居然是这种人?
钱老太筷子重重一拍,随即又没事人一样夹红烧肉吃,才不管她们母女仨怎么看自己呢。
晚上钱明回来,听闻此事,也道,“那就去吧,左右瑜姐儿还小,去了人家也说不上什么。”
余氏见相公都如此说了,便应下了。
可她还是不太放心闺女一个人去,便去了季老爷子家,准备叫桦哥儿跟瑜姐儿一到去。
毕竟桦哥儿在众位长辈眼里,那就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孩子。
瑜姐儿听后嗤鼻,“娘,他那不叫成熟稳重,他是冷漠啊!!”
余氏嗔她,“说啥哩,不许瞎说,人桦哥儿是季老爷子亲手带的,成熟稳重那是必须滴。”
最后还是钱老太亲自过去把这事跟季老爷子说了,说是让桦哥儿陪瑜姐儿一道过去成不成?不然她们不放心瑜姐儿自己过去。
季老爷子笑着说可以,便叫了桦哥儿一道跟瑜姐儿去吃婚宴。
桦哥儿听后就一脸苦相,半点不情愿。
“人家不想去!”
他眼神幽怨的看着季老爷子,心里却讨厌着瑜姐儿的麻烦。
瑜姐儿囧,“我真没想叫你…是我娘她们……”
桦哥儿不信,还拿漂亮的眼睛瞪她,“哼,讨厌鬼!”
瑜姐儿:“…哎,心里苦。你不信人家。”
桦哥儿自然不信她,在他眼里,瑜姐儿这个小丫头就是个调皮鬼。
每日下学后,这丫头就非得跟他比赛跑,还故意要赢他似的。
亏他从小练武,不然可就输了。
还有一次,他明明跟他祖父下围棋下的好好的,这丫头又偏要过来抢他的棋子去跟他祖父下,可真是气死他了!!
瑜姐儿:“……人家真不是故意哒,那不是下学无聊看你们下围棋觉得有趣,便过去讨教一二嘛…”
桦哥儿再次眼神幽怨的瞪着她!!心里还是埋怨她个破坏王,每次都破坏他跟他祖父美好的祖孙时光。
季老爷子见他俩嘀嘀咕咕半天,便问道,“你俩说啥哩?”
桦哥儿听到他祖父的声音,立马转过头去,乖巧道,“祖父,我跟妹妹聊功课哩~”那模样温顺的呀,都叫瑜姐儿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转眼,那桦哥儿回过头来后,又再次恶狠狠的瞪着她,用嘴型说道,“讨厌鬼!”
瑜姐儿:“……小哥哥你变脸比变天还快啊…”
桦哥儿不理她,扭过头去直接看书籍,就是不想理这臭丫头。
瑜姐儿就喜欢他这幅气半死还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漂亮杏眼都忍不住笑弯了。
季老爷子这会出门去了,他吩咐桦哥儿在家看家不许跟过来。
桦哥儿乖乖应下,便拿了书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看着。
瑜姐儿还不想回去,就坐在椅子上发呆。
她自己无聊了一会,便转着圆溜溜的眼睛准备逗逗桦哥儿来着。
桦哥儿这会正认真看着书,并未发现她的举动。
瑜姐儿大眼睛嘿嘿一笑,嘴角坏坏的扬起,准备拿个小虫子去吓他。
但桦哥儿是个反应灵敏的,在瑜姐儿的小虫子扔过来之前,他就身形一闪,直接跑了。
瑜姐儿大眼睛一瞪,刚要追的时候,桦哥儿已经把那小虫子给丢到她头上了。
瑜姐儿头发上一重,伸手一摸,顿时尖叫,“啊!!!”
桦哥儿看她吓人不成反被吓,冷漠的嘴角也是微微上扬。
瑜姐儿见他幸灾乐祸,顿时双手挡脸,“呜呜呜,哥哥欺负人~”好不可怜的哭了起来。
桦哥儿冷不防这丫头说哭就哭,一时语塞。
平常两人斗嘴她也不哭啊?难道是被虫子吓到了?
瑜姐儿也想看看这家伙如何回应,继续“呜呜呜”的假哭。
桦哥儿皱着好看的眉头,憋了半天才道,“好了…别哭了。”
瑜姐儿继续自导自演,“嘤嘤嘤,你欺负人家。”
桦哥儿:“……到底谁欺负谁?”
瑜姐儿,“不管,你再欺负人家,人家还哭!”
桦哥儿真是服了她了,倒打一耙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也就这丫头了。
罢了罢了,他一个大好少年,懒得跟一个丫头片子计较。
瑜姐儿见他投降,这才满意。她还得寸进尺,“桦哥哥,你给人家背首诗呗。”
桦哥儿面无表情,“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瑜姐儿,“不要这个。”
桦哥儿,“日照香炉生紫烟。”
瑜姐儿,“换一个。”
桦哥儿闭眼,忍住,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