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那间,就是她的屋子。”常冬指着上面的房子。
楚汉走进屋子,里面没有人。他走进卫生间,看着卫生间里那个已经掰折了的小窗户,楚汉闭上眼睛。秦月独自待在这里的绝望和恐惧浮现在楚汉的眼前。
“她就从这里逃了出去。”常宇指着那个小窗户。
她真的跳了山崖?秦月,你还活着吗?楚汉突然出了一身冷汗。他从来没想过她真的会离开他。他的额头上的血管剧烈地跳了跳。他知道,他恐惧了,好久没有的感觉。
温言突然从地下室跑上来,“楚汉,楚汉!”他有些慌乱地用手指着下面。
楚汉走下来。
地下室里,有一条大的链子。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有生活过的痕迹。
楚汉转头看着常叔,走上前揪着他的领子低声慢慢咬牙道:“你把秦月关在这里?”
“不是,这里以前的时候,关了一条狗。”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楚汉问常叔。
外面有车徐徐进来,是温兆斌和白夫人。温兆斌的司机开着车,根据温言发的地址,来到了青山。
司机推着轮椅上的温兆斌。
大家看着温兆斌和白夫人慢慢进来。
白夫人看到楚汉有些狰狞地眼神,她慢慢走近楚汉:“你温叔想见见常叔。找到秦月了?”
“没有。她不在,说跳崖了!妈,她不在了。她这次真的离开我了。真的离开我了是不是?”
白夫人看到楚汉眼里的泪水。她第一次看到儿子这样。
白冰趔趄了一下,脸色变了。手抖起来。
“常宇,你做这些,对得起博文吗?”温兆斌问。
常宇看着温兆斌。“我对得起任何人。是他们对不起我!”常宇却有些激动。
“博文那样相信你,楚汉也厚待你和你儿子。为什么你们会恩将仇报!”白冰气愤地质问他。
“常叔,你到底是谁?”楚汉看着常宇问。
“我的母亲是常可,父亲是,楚峰。”常宇慢慢地对楚汉说。
“什么!你胡说!”楚汉站起来。
楚峰是楚汉的爷爷。
“原来常可和老爷子真的有关系!”温兆斌说。
“我的母亲,死在大年三十。被你奶奶郑书杀死的!她说我是贱人的孩子,就应该一辈子下贱!她背着父亲,把父亲给我的股份全部转给了楚博文和楚博然!我这一生,唯一的目标就是夺回楚氏!我用尽办法,才使得楚氏即将破产,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收购楚氏,没想到楚博文在最后竟然将楚氏给了温兆斌!我又前功尽弃!”常宇想起这事,非常愤怒。
常冬突然扶着楚博然从后面走了出来。
大家吓了一跳。
“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楚汉非常惊讶。
常冬看着常宇:“爸爸,我们已经得到想要的,我不想再这样过了!”
常宇没说话,叹了口气。
楚汉走上前,看到楚博然脸色苍白,“叔叔,你不是在美国吗?”
“一言难尽,我上次回来后,常宇约我喝酒,我喝多了,醒过来就待在这个地方,已经快半年了。”
“他说,他的父亲是我爷爷!”楚汉指着常宇。
“有可能,我想不出别的理由,他会如此恨楚家。大哥对他一直不薄。”楚博然说。
温兆斌和白冰看着楚博然,感慨万分。
“你在这个地方被关了半年?”白冰问。
“是的,我只知道常宇非常恨楚家,我想不出别的原因。也好,我也算是替母亲赎罪了。”
“听说那姑娘跳崖了?”楚博然问。
“是,他是这么说的。”白冰说。
“她是个勇敢聪明的姑娘,应该会没事的。”楚博然看着楚汉。
楚汉没说话,他也不相信秦月会离开他。他还知道,秦月会游泳。她在水里,会有生路的,那个女人,死不了。秦月,你是死不了的是不是?
远处传来警车的声音,警察快到了。
常宇突然对大家说:“楚家逼死了我母亲,也毁了我的一生。可是常冬怎么说也是楚家的后代,所有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与常冬没有任何关系,”他祈求的目光看着楚博然和楚汉。
“秦月跳了山崖,可是我沿着这周围的海找了好几遍,没看到尸体,所以她应该还活着。”常宇说。
大家仍旧没有说话。
“常冬,如果你还希望我活着,就按我说的做!”常宇看着常冬。常冬泪眼氤氲。
警车停了,两名警察走过来。
“刚才谁报警?怎么回事?”
“我报的警,我们一个朋友从这山崖跳了下去,现在找不见尸体,也找不到人,麻烦警官帮忙找一下。”温言道。
“为什么会跳下去?”警察问。
楚汉看了看楚博然。
“说来话长,他泄私愤,抓了我女朋友要挟我,我女朋友不愿意受他要挟,从这里跳了下去。”楚汉斟酌着说。他恨常宇,可是也许他真是他同父异母的叔叔。那么常冬,是他的堂弟。他在这世间,一直是孤身一人。父亲离开的早,和母亲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自己对父亲的死有异议,母亲却并未放在心上,这让楚汉对母亲,也不再信任。
对于常冬,原来和自己有血缘关系。楚汉的心情很复杂。
警察带走了所有的人。
常冬果然按照常叔交代的,对所有的事情一无所知。都是常叔一个人做的。
楚汉和楚博然并没点破。
常叔被留在了那里。他很满意这个结果。有时候算计太多,生活早已经没有了乐趣。
楚汉出来的时候,特意去看常叔。
“其实,你早点和我说了实情,我会把你们该有的东西还给你们的。与这些想比,我更希望有一个亲兄弟。”
常叔看着楚汉,“你说的是结果,我享受的是过程。我的初衷,是拿走你们的快乐。”
“你就那么恨我们?”
“是的,恨之入骨。常冬只是受我影响和指使,你别恨他。”
“你没对秦月做别的吧?她是我的底线。”楚汉突然问他。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她能跳下去。”
原来仇恨真能毁了一个人,楚汉想。
长林集团现在的大股东是常冬。常冬立即接手了所有长林的业务。
楚汉现在最关心的事情是追着警察寻找秦月的下落。
他不相信,秦月真的落水遇难。
常叔认了所有的罪。他被判了十五年。
常叔,这个陪着他长大的男人,有时候甚至比父亲给他的还多。为什么会这样对他?
常叔判刑后,楚汉独自到监狱里看他。
常叔看到他,并没感到意外。很多事情,得到了,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快乐和满足,反而,无边无际的空虚,就象人生突然没有了目标,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
对于楚汉,失去长林,也没有想象中的失落。早期的长林,也一直是常冬和常叔在经营,那时候他在温氏,正绞尽脑汁的想办法从温氏转移资金到长林。
他要做的是收购温氏,夺回楚氏,这也是常叔一直帮助自己的原因。他和温氏,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有恨,竟然也有爱。常叔对长林,是不是也是这样?
因为秦月,他竟然开始对一些事情有了期待和向往,比如亲情,比如爱。
这几日,他一直在找寻她,他相信,她还活着。那么聪明机灵的人,怎么会轻易没了性命。
楚汉看着常叔:“我仍旧没找到她。”
“我没有对她做什么,她应该还活着。”常叔明白楚汉的意思。
“谢谢你没有追究常冬。”
“如果你表现好,也许会提前…….”
“不,判这些也不多,我的罪远远不止这些。我在监狱,是最好的结局。”常宇平静地说。
楚汉抬头看着他。
“你的父亲,其实,是我害的。”常叔看着楚汉。
“什么?”
“楚家最后差一点破产,是我害的。让你父亲痛不欲生的病,也是我给他长时间用了秋水仙碱,导致他…….”
“我父亲什么病?”楚汉问。
“你母亲一直没告诉你?”
“没有。”
“你回去问你母亲吧。但是我不后悔。我的母亲,在楚家做了两年佣人,被楚峰奸污,独自生下我,艰难的活着。”常宇闭上眼睛。
“你奶奶郑书,割断了我母亲和父亲的所有联系。母亲未婚先孕,被家人不齿,独自在外面租房居住。我十三岁那年,快过年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了吃的,母亲病重,她找到楚家,被你奶奶郑书赶了出来。”
常宇看着楚汉:“那个年代,女人独自谋生,非常艰难。”他顿了顿。
“大年三十,郑书突然去了我们的小屋,带了很多好吃的,然后用最恶毒的话骂了我母亲一个多小时,她将吃的扔到地上,找了一只狗来吃。已经饿坏了的我去捡吃的,又被她又骂了半个小时。看到郑书从我手里夺回那半块牛肉扔给了狗,我妈当时就晕倒了,再也没有醒过来!从那时开始,我的人生就毁了。”
楚汉冷漠地听着。
“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个恶魔,有的人一生快乐,恶魔便被压制着,有的人一生不顺,如果再无爱,恶魔便会出来。”常宇两眼看着前方,慢慢说道。
还好,我有幸,早一些遇到了秦月,否则,我也可能变成了恶魔。楚汉想。
常叔说完不再说话,“你走吧。不要再来了。好好对楚博然,他,也是你最亲的人。”
楚汉出来。人生无常。什么是最重要的,真的是因人而异。
楚博然现在住在他的房子里。每日看看新闻,散散步,像个已经退休了的老头子。
楚汉到温家,母亲这些日子除了送秦锐去幼儿园,剩下的时间一直和温兆斌在一起。
母亲不做化疗,吃着温叔找人开的中药。母亲本来什么药也不想吃,温兆斌温柔地哄着她。
秦月的事情,象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大家的心里。
楚汉将楚氏地产的业务交给林城。
他现在每天的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回秦月。
秦月,你一定不能有事,我其实,还有话对你说,就是你很想听的那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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