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欣赏着免费的现场表演。
宁润珂很专业,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要不是因着年纪还小,简直没眼看,比权薇这个原配看起来还像原配。
“辰哥哥,你当初说我比你家的黄脸婆好多了,说会爱我一辈子,说只要时机成熟就会跟她离婚娶我。你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现在算不算时机成熟?”一边打着哭嗝一边问,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
如果抛开她小三的身份来看,她真情实意的样子倒是挺打动人的。
当然,这个被打动的人里肯定不包括单寻辰。
他的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脸颊的肌肉跳动,显然是动了真怒。
他早就知道宁润珂是个蠢的,今天才真正见识到她到底有多蠢。
当着众多的人的面,把事情闹开,点明了单寻辰婚内出轨生子的事实,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男人比女人理智,就理智在很多时候,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第一个考虑的问题,并非感情相关,而是利益。
单寻辰非权薇不可吗?当然不是。真的很爱她?也不见得。那为什么他会不愿意离婚呢?
因为,虽然亲口承认很丢人,但真相就是,如果他跟权薇离婚,他就算跟宁润珂结婚,也承担不起养家糊口的责任。
到那个时候,他过得会比现在惨得多。
算算他与权薇婚姻存续的七年时间里,夫妻共同财产有多少、双方收入就知道了。
权薇是市公安局的法医,工资八千多元一个月,他在清水事业单位,满打满算只有五千块。
他们现在居住的房子,是他们结婚前权薇的父母为她全款出资购买的,按照现行婚姻法,这属于权薇的婚前财产,与他没有一毛钱关系,离婚的话,他首先没有住处。
他们名下还有一辆原价十来万的代步车,虽然是婚后买的,但是车这东西贬值太快,就算分他一半,能有个三万多块,就已经是权薇仁义。
他们没有孩子,这几年的存款不多不少,十万元。
也就是说,他们离婚,程序会很简单,写个协议,民政局走一趟,他拿着八万多块钱,相当于净身出户。
现在G市的房价有多高?偏僻一点的地方,也得一万多块,市中心的学区房,一平米三四万。
他连首付都拿不出来,贷款买房就别想了。
出身一般,父母病弱,不拖累他都不错了,想借他们的力绝无可能。
再说宁润珂。
她中专毕业,就开始混社会,一个人打点零工,恨不得一个月就换个地方,能挣到够她自己花的钱就谢天谢地。指着她挣钱养家,还不如指着天上掉馅饼来得实际。
要不然她也不会扒着单寻辰不放。
几年前,或许单寻辰属于颜值不错的帅哥,但当一位帅哥发福之后,胖胖的中年油腻男真的没那么有魅力。
单寻辰拿着自己的工资养她,其实有些吃力,要不是权薇对他不设防,不管钱,也不能让他活得这么潇洒。
现在自己得一夜回到解放前,再苦哈哈地奋斗,他真心不愿意。
“别胡说,这怎么是我儿子呢?跟我哪里像?”单寻辰这话一出,让权薇从内心深处更怀疑自己当初怎么能瞎到如此地步,没看清他的渣男属性。
这个小男孩的眉眼,分明就是他以前的样子,要说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真当所有人都瞎了不成?以为胖成球,别人认不出来,就可以抵******润珂大约从来没想过单寻辰会死不认账,张了张嘴,连哭都忘了。
她显然不是多聪明的女人,一哭没用,便开始二闹。
“好你个单寻辰,吃干抹净想不认账啊?”她几乎是完全无视单寻辰已经眨得都快抽筋的眼睛。
“哦对了,小王,我记得你是法律相关专业毕业的,重婚判几年?”权薇突然发问。
“两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本专业,小王门清,回答得很快。
“受刑法处罚的公职人员,是要被开除的。”权薇又加了一句。
单寻辰猛地抬头,有些不敢相信地望向权薇:“我又没跟她结婚,算什么重婚?法律管天管地,还管男人出轨?”
“那你知道,法律意义上有一种行为,叫事实婚姻,即你与人同居,并生育子女的既成事实?”权薇饶有兴趣地看了那个小男孩一眼。
他早已经不哭了,只一下接一下抽气的样子,看着很可怜,委屈巴巴,不明白现在正发生什么事。
郑亦樾在一旁,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个男孩子,看着不是很正常啊。
正常人在哭泣之后是会有些不良反应,比如眼睛干涩,呼吸急促,短时间胸闷气短。
但是这个男孩子此时的表现已经不是单纯的胸闷所短了。他的嘴唇已经有些发紫,黑眼圈以他的年纪来说,重得不可思议,皮肤略苍白,没有正常孩童的健康,很典型的身体供氧不足的症状,疑似心脏病。
当然啦,也可能是郑亦樾的职业病,看人总觉得每个人都有病。此时的场合,实在不适合问人家小孩子是不是有心脏病,会被人家父母打。
单寻辰现在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只有这份让他饿不死也不能大富大贵的工作,如果连工作都失去了,他真的不知道被温水煮青蛙了多年后,他还有没有别的一技之长,能在社会上生存下去。
他很清楚,如果他再胡搅蛮缠,惹怒权薇,后果不是他能预料和收拾的。
再心不甘情不愿,他也得乖乖把婚离了,独自滚蛋,别继续恶心人。
“房归你,车归你,我只要钱,还有,你不能告我,也不能跟外人说我的坏话。”名声这东西很重要,离婚可以,恶名可背不得,他还得在G市混呢。
“你放心,该给你的,一分都不会少,你可以滚了。”这一刻的权薇,像极了女王,高高昂起自己的头。
“对不住,让两位见笑了。”出了医院,权薇深吸一口气,觉得连空气都是香甜的,连忙向两位同事歉意地笑笑。
“别这么说,我们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