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谢谢你们了,谢谢啊!”病人家属过于热情,握着他们几个协调员的手,激动地道谢个不停,郑亦樾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松了一口气。
看着手术成功后被推出来的病人,她欣慰地笑笑,跟大家一起,准备离开。这里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不再需要他们做什么。
经过急诊室的时候,郑亦樾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熟悉的争吵声。
“你个疯婆子!”一个男人呼痛的同时还不忘骂人。
“哼,我要真疯了,你还能在这BB?闭嘴,要不然我再捅你一刀!”这个女人的声音倒是很冷静。
郑亦樾循声望去,果然是个熟人。
“权姐?你怎么在这?”急诊室里,淡定地捂着手坐在检查床上的,不是权薇又是哪个,在她旁边正躺着接受治疗的,是个身宽体肤的中年男人,他的上衣已经被急诊医生剪开,肚子上有个血窟窿,出血量不算多,以郑亦樾的观察,大约不会有什么大碍。
“哟,老同学,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权薇没想到,自己最狼狈的时候,竟然好死不死地碰上同学。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她家的事,早早晚晚都是要传出去的,现在能有个人陪着,至少还能吐吐槽,不用憋得太难受。
她都变成绿毛龟了,这渣男老公肯定是不会再要,之后办离婚手续就是,他干过的恶心事,她绝对不会帮忙兜着。
“我去找个医生来。”权薇的手也在流血,急诊医生人手不够,还没人有空过来看她。
“没事,别给他们添麻烦,这点小伤,我自己就能处理。”权薇无所谓地摇摇头,对旁边打下手的护士说:“美女,给我点纱布,再来点碘伏。”
护士还在迟疑,权薇笑了:“别怕,我也是医生出身的,不过是个法医。我知道该怎么做,放心吧。”
郑亦樾也上前帮忙,虽然不从医好多年点,一点小伤,消个毒包扎一下还是很简单的。
一点也不算小伤。再深一点,那一刀都要割断血管了,虽然只是浅表静脉,但是一旦破裂出血量肯定比躺在床上一个劲叫唤疼的男人伤得要严重得多。
“别TMD叫了,麻药已经打了,能有多疼,还是不是个男人!”权薇本来就心情烦躁,见这男人多一眼都不耐烦。他却还如此不识趣。
“最毒妇人心!我要报警,你是故意的,你想杀我,我要报警,手机呢?我的手机呢?”
权薇冷笑一声,自己掏出手机:“喂,指挥中心吗?我是市局的法医权薇,请你们派人来趟省医院急诊科,我老公告我谋杀未遂。”
挂断电话,她再郑亦樾已经帮她处理好了伤口,果断起身:“走吧,折腾半天,我饿了,咱们去吃点饭。”
已经晚上八点多了,郑亦樾也是从下午三点开始等在手术室门口,到现在水滴未沾牙,权薇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点饿。
两人也没往远走,随便点了四个菜,权薇破天荒要了白酒。
郑亦樾一看,知道她心里不舒服,只默默多拿个杯子,今天舍命陪君子。
同班同学,郑亦樾记得很清楚,权薇对酒精过敏,症状倒不会太严重,仅仅是喝了酒之后脖子上会起一圈红疹,以权薇以前挠脖子的狠劲,应该很痒。
“八年的感情,喂了狗了。”权薇倒没有酗酒的意思,似乎更多的,是觉得此时此刻,没有一杯酒,不大有倾诉的气氛。
郑亦樾最近大概走知心大姐姐的运道,身边的人尽是些失恋婚变的,刚刚跟姜晨疯了一通,那还是简短的暗恋没结果,权薇这,可是实打实多年的婚姻。
权薇的老公单寻辰,是他们隔壁学校的学长,比他们高两届,当年认识权薇之后,很是苦追了一段时间,最终抱得美人归。
之后神仙眷侣一直恩恩爱爱,直到现在。
如果不是亲眼撞见医院的这一幕,郑亦樾都不会相信他们俩婚变。
这个世界上还有能相信的爱情存在吗?
当初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苦逼,权薇只要想想自己还曾经与这个人一直肌肤相亲,朋友圈秀恩爱虐狗,就恶心得不行。
她现在都已经不大记得,他们俩是如何双双负伤,来的医院。
今天下午,她像往常一样,在单位上班,手头有个碎尸案,凶手十分具有反侦查意识,他们法医科全体人员都在加班加点,试图寻找有用线索。
她本身就很爱岗敬业,三天没回家,一心扑在工作上,只给单寻辰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可能几天回不去。
单寻辰也如往常一样,全力支持她的工作,还叮嘱她注意身体,两人很是在电话里腻歪了一会,说些夫妻间的私房话。
结果,三天后,一切都变了。
像个俗套的八点档肥皂剧。权薇正忙的晕头转向,突然接到个陌生电话。
对方一上来就准确叫出了她的名字,同时表明自己的身份,说她才是单寻辰爱的女人。
对方打电话来的目的很简单,让权薇知道她所认为的爱情早就变质发霉,不复存在,单寻辰现在爱的是她宁润珂。
二十出头,肤白貌美,活泼可爱。这是权薇对宁润珂的第一印象。
她们约在一家甜品店见面,宁润珂十分坚持必须马上见面谈,不然就闹到权薇的工作单位去。
这个脸,权薇丢不起,所以她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赶去赴约。
一交谈,权薇不屑的笑,她知道单寻辰肯定不是真心爱宁润珂,大约就是因为寂寞,因为美色。
宁润珂中专都没念完,见识浅薄,权薇真跟她聊不到一起去,而且,这种事,真心不应该第三者趾高气昂地出面。
他们夫妻之间的事,由不得外人插手。权薇生平最讨厌被人威胁,虽然从宁润珂出现时起,她就知道她的家庭毁了,那个男人她绝对不要了,但是当着宁润珂,她倔强地高昂着头,轻蔑地告诉对方没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