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淡定。”
“你若多经历几次会比我更淡定的。”
林景衡回忆了一下,从他记事起,平均每两年闹一次,总有个什么由头能让她们爆发。
以往还知道避讳下人,说话总打着机锋,听的人云里雾里,他就是从这些对话中拼凑出了关于家里隐藏的事实,关于父母的婚姻,父亲以及祖父的死亡都牵扯其中。
这次却不那么避讳了,大庭广众之下口无遮拦,好在早就派人清空了丰园周围,若不然不消一时半刻周围的人家就能听上林家刚出炉热乎乎的好料了。
“那表婶每一次都要寻死?”
“方法总是不同的,目的一样。”花样是真不少。
突然被人从后背抱住,林景衡轻轻按住交叠在他腹部的手,“怎么了?”
沈玉暖摇摇头,又想起他看不到,才闷闷的开口,“没有,就是心疼你。”
林景衡好笑,拉开手转身面对她,“若十岁之前的林景衡能遇到你必定是上天的恩赐,现在的林景衡,不要你的心疼,只要你的心动,以及......”
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吻轻轻落下,蜻蜓点水的一下,“眼里只有我!能做到吗?”
沈玉暖笑嘻嘻,“那你呢?眼里可能只有我?一辈子只能有我一个?”
仰着头样子傲娇,“若你能做到,我便也能!”
心有所属,装不下任何人,领略过她这样的女子世间哪还有能放进眼里的风景?哪怕能,也不愿!除却巫山不是云。
林景衡倒是想听听她的说辞,“若我不能,你待如何?”
沈玉暖甩开他的手,倒退着往前走,“若你不能我何必为难自己?到时候你这个探花郎就是我入幕之宾中的一个!想见我得预约,心情好了才给见!心情不好啊,排队去!”说完提裙就跑。
“好你个大胆的丫头!”
林景衡气笑,这种话都能说的出来,不怕被人听了去攻坚她?他到底喜欢上个什么样的女子?
快步追上去,“别跑了,小心脚下!”
两人在门口不约而同慢下了步子,恢复仙人之姿,进了马车。
沈玉暖掀开帘子眯着眼往外看,这车窗是有讲究的,从里面能看得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方便女眷观看。
“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等家里闹完了我们再回去。”
沈玉暖没有回话,沉默良久才决定说真话,“林景衡,我不打算回去,不回林家。”
林景衡想到了其中关键,“那就住外面吧,正好西四街有我一处房产,你先住进去......”
“我的意思是,以后不会再回林家,也不会接受你的救济,你不用担心,我父母留给我的一点银子我保存的很好,在京城也能买个小宅子,地方我已经看好了。”
林景衡沉默,“住进西四街,等我解决了家里就......”
“表哥,我独自一人能生活的很好,你......”
他的眼神是无声的抗议,沈玉暖没有说下去最终妥协了,林景衡的脸色才好看一些。
“你若想住外面,宅子我帮你找,等置办好了你再住进去,以后就是沈府了,我娶你的时候从那里接你入花轿。”
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能养活自己,还会活的很好,但我是男人,你要体谅我的心情,若被光济他们知道了,该笑话我了。”
她那么好的绣技和字画,怎么会活的不好?离了林家才是鱼入大海,自由了。至于她父母留了银子这种鬼话谁会相信?
话已经被这个男人说完了,沈玉暖生硬的转移话题,“是去见光济?”
“嗯。”林景衡摸了摸她的脑袋,“还有其他几位好友,经光济之口听说了你都想见识见识。”
两人就这么去会友,林景衡一点也不担心潘家的反应,心中有数所以不慌,奇怪的是身边的女人一句也不问,比她还自信的样子,或许,真的猜到了?又摇头,不可能......
她这是对他太有自信,无条件相信?这么一想又飘飘然起来。
沈玉暖见对方一会儿隐秘的打量她一会儿又摇头,“有事?”
林景衡转而拉了她的手玩起手指头来,“欢喜你才看你”,淡淡的好似在说无关紧要的事。
沈玉暖暗暗骂了一声骚男人!然后很没节操的窝进对方怀里,享受片刻温馨时光。
这边两人气氛安好,而林府丰园内的战争已接近尾声,老夫人与潘月娥以互揭彼此短处两败俱伤的方式结束两年一次的内斗,消耗巨大各自回去养着了,潘家的战场却才刚刚拉开。
潘家二老爷因潘惜梅一句话气的人仰马翻,抽-出鞭子就往跪着的女儿身上甩,“谁也别拦着,若不然我连她一起抽!”
这话就是说给潘母听的,摄于潘父的威望她也只能流着泪眼睁睁看女儿被皮鞭抽的直打滚。
“让安妃娘娘灭了林家?你怎么不为了你姑姑杀了贤妃全家?你若真去了才算是我潘家的女儿,你个只会窝里横的怂货!”
“怂货也是你生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要杀了贤妃全家你就要怨我让你灭族了!”
潘惜梅护着脸争锋相对,她知道父亲打她是真的,但疼爱她也是真的,这顿打之后她会得愿以偿,打得越狠事后好处越多,潘父骂一句她恨不能回十句。
还敢反驳?潘父气的吹胡子瞪眼,手下没了准头越打越狠。
他没有儿子,把这个女儿宠过了头不知世事又蠢又愚还不自知,这都什么节骨眼了,竟然还想着儿女情长,得不到就毁掉的把戏。
转头开始怨潘母,“都是你这个无知妇人的错,看你教养出了个什么东西?我让你给读才子佳人,我让你脑子里全是豆腐脑!”
潘父转了攻击对象,往潘母身上打,潘惜梅咧着嘴在一边笑还不忘加把火,“母亲给我读的故事没错,才子就要配佳人,林景衡是才子我就是那举世无双的俏佳人,母亲就该请个酸腐书生来写写我俩的故事!”
最后潘父扔了鞭子双手叉腰喘粗气,心里无限悲哀,他的妹妹眼看不行了,家里这些只顾着吸血的亲戚却还没醒过神来,以往叫娘娘叫的亲切,一听病了不行了,竟开始抱怨为何不能保养好身体多活几年,好保住他们的富贵荣华?
“明天我就去和林府商量,嫁妆不要了,就当给景衡的赔偿。”
看女儿急着开口,一巴掌扇过去,“你给我闭嘴!以后好好在家思过,吃用减半,茹素!丢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