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府的官家是个和马大人差不多的矮胖男子,马大人接到他的通传后就叫上徐老爷一道进了黄府。
为了穆擒风的安全,董骏钦让阿律带他到别间休息。这南琴和北书也顺势一道跟去说以防万一。
董骏钦并不担心他们四人会出什么『乱』子,毕竟文绪一行是外域人,且现在凡人这么多,一旦打起来,真的有魔气反而会殃及无辜把事情闹大。
这个想法和文绪不谋而合。
董骏钦看着屋子里乌泱泱的一群人,低声问文绪:“你好好的呆在徐府,怎么跑到黄府来了?”
文绪笑道:“董大夫刚才也听到了,我们是来除魔的。”
董骏钦:“哼,下人说了,阿风带黄老板回来之前你们就已经到了黄府。”
文绪点头:“是啊,难不成这世间只有穆大侠会是魔?”
董骏钦好奇,正欲多问,却见文绪微微张口示意他别说话。随后他站起身:“徐老板,这黄夫人其实中邪,不过不严重。只要把邪祟驱除,就会好的。”
徐老板:“那怎么驱邪?要不要准备点什么?文大夫需要什么?”
文绪摆手:“准备倒是不用。不过,在下需要一位姑娘帮我一把。”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这是要什么样的姑娘?
文绪:“这位姑娘应该平日里和黄老板颇为亲近,但又不住在黄府。”
徐老板不解:“为何要这样的姑娘?”
文绪:“大家看黄夫人的瞪黄老板的眼神。在我们东丽有个说法,幼儿和女子的眼睛能看见鬼魂。若是妻子这样盯着丈夫,多半是这位丈夫被什么鬼上身了。黄夫人看似在瞪黄老板,其实是在护夫,瞪着恶鬼希望它尽快离开。但是这鬼也会反抗,所以控制了黄夫人的神志。黄夫人咬黄老板大约也是为了提醒黄老板,只不过被恶鬼控制下嘴的力道有些过了。”
文绪鬼扯的功夫真是一流,几句话让众人心中的泼辣彪悍的黄夫人一下子就成了一心为夫的忠烈样儿。
文绪继续道:“我今日为黄老板诊脉时,发现黄老板阳虚多年,现在看来应该是被鬼上身吸**气所致。俗话说,至阳不过男子,招阴不过女子。黄老板身上这个鬼应该就是附在某些至阴之女身上,过给黄老板的。因此在下才需要这样一位姑娘帮忙。”
文绪这段话字字句句往女人,特别是那些经历丰富的女人身上靠,大约是为了让大家联想到青青,从而把人带过来。
果然,徐老板听完后迅速命人将青青带来。
要说这黄老板还真是好『色』的太没品位。
这青青长相还不如阿律,妆容粗糙艳俗,还有那个带着刻薄气的狐狸眼。一定要说哪里能看,可能只有肤白胸大『臀』翘了吧。但是她走路的这个样子,董骏钦和文绪纷纷捂眼,也不怕把自己的腰闪了。
青青进屋后见着满屋子男人,其中还不乏两位年轻英俊的小哥,笑出眼角皱纹都:“哟,黄老板,您这刚离开就叫这么多人,我一个人哪里伺候的了呢,真是的。怎么不去望春楼呢,您家那只母老虎……”
可惜她没笑多久就看见半身血的黄老板,和一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黄夫人。
青青脸『色』一下就青了,干笑道:“哟,这是怎么了?黄老板您和夫人打起来了?”
徐老板叫来两个下人,上手就把青青按跪。
青青:“徐老板,您这是作甚!青青哪里得罪您了,上次小红那丫头没伺候好?啊!”
不等青青说完,徐老板授意下人一个巴掌扇过去。
董骏钦和文绪也被惊了一下,随即便见徐老板换回恭敬的笑脸道:“文大夫,您看是不是她?那邪是不是就她这儿来的?”
文绪没有动,他身后一个同样是东丽长相的马尾女子上前,一把抓住青青的下巴,左右查看一番道:“确实阴毒极深,怪不得会让黄老板鬼『迷』心窍。”
这位应该就是西画,而另一位看着文气一些的是东棋。
青青瞪眼:“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邪?什么阴毒!什么鬼『迷』心窍了!”
文绪拍拍西画示意她松手。
青青受了刁难,一下子委屈地飙泪,冲着黄老板哭喊:“黄有种!你还是不是男人!我伺候了你多少回!多少年!你家老太婆发疯,你就来找我的麻烦!你是不是人了!”
要说这黄老板真怂,青青这一哭,他就心软了:“青青,我这也是没办法!你被鬼上身了!你自己不觉得,可是害得我们不能安生啊!徐老板也是为你好,带你来是给你驱鬼!”
“驱你个大头鬼!”青青扯着嗓子喊,“人周老板,还有还有朱老板,你们不是隔三差五的点我,你们有不安生?不是一个个都好好的!黄有种,你怕老婆就怕老婆,你老婆发癫也想赖我?!没门!啊!”
青青一番话,在场不少人中枪。那个朱老板上来就又是一巴掌,打的人嘴角流血。
文绪不忍心,啧啧两声。青青见他同情,立马朝他二人哭诉:“两位公子,青青是个『妓』女没错,可『妓』女也是人,也只是想在这里安身立命罢了。你们男人来了『妓』院我们不能不伺候,伺候的好了才有饱饭吃才有衣服穿。都说笑贫不笑娼,没道理出事全赖我啊!那黄夫人生『性』彪悍,管得严,黄老板也只是到我这里喘口气罢了。我们连床都没上过!”
床都没上过?!
黄老板听言自己也愣住,半响才颤抖道:“你不是说怀过我的孩子,被夫人……”
青青方才是一时激动,眼下冷静下来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于是收起愤恨的眼神道:“你……你从来不在望春楼留宿,你自己不是知道的么!别人随便谣传的,你自己要信。”
黄老板:“你胡说!我记得清清楚楚,我问过你,你说是有次我喝醉了没回家,和你缠了一夜这才怀上的!”
话说到这里,青青索『性』破罐子破摔:“是你说要给我赎身!要娶我的!我等了多少年,你总说这个母老虎不让你纳妾!我也是没办法!”
黄老板听言,气到牙齿打颤:“你!你!这些年为了弥补你失了孩子,我明里暗里为你花了多少银子!赎身?你自己问问老鸨,是我不想赎么!漫天要价,每次都要涨一百两,你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还是地里自己长的?你走不了,根本就是她不想让你走!”
青青:“王妈妈要价高不对吗!你知道我青青什么身价么?我走了,望春楼少多少客人?再说了,我离开望春楼给你当妾,王妈妈不要给我准备嫁妆嘛!没嫁妆,到了你家还不被这个老太婆往死里欺负!不要点钱,我拿什么保命!”
黄老板捂着胸口,刚刚凝结的伤口被气得裂开。这次不等徐大人开口,西画就上来给了青青胸口一掌,打的人倒地干呕。董骏钦又使了点招,暗暗在屋内掀起一股阴风。
众人一惊,抱作一团。等阴风走了才散开,看向地上的青青。
董骏钦替黄老板重新处理伤口,心音与黄夫人道:“夫人,你想如何对待你丈夫和这位青青,晚辈无资格说嘴。但是还请您能放过您自己。”
也不知道黄夫人能不能听到一个外人的心音,但是董骏钦看见原本中邪发疯的黄夫人已经失了刚才的怒『色』,反而是『迷』茫地望着头上的床帐,不停流泪。
青青一通脾气发的自己失力,整个人坐在地上和黄老板互相对望,似乎恨不得立马掐死对方。
董骏钦这边见黄夫人有松动,随后趁大家不注意,一个驱邪镇打入黄夫人的下丹田。
黄夫人身子扭动几下后,眼神恢复如常。一个头发半白的『妇』人,膝下无儿无女,丈夫又不能理解她,董骏钦心里多少有些同情,遂摘了她口中的布头。
文绪装模作样地过来给黄夫人搭脉下针,董骏钦暗中解了她的声音。
半响,文绪道:“大人,黄夫人的神志已经清醒一些了。”
虽然他是这么说,但显然大家都各地退后一步,离黄夫人远了一些。
黄夫人被绑着,她歪了歪头,瞄着黄老板和青青,沙哑道:“你娶了她吧。”
“啊?!”大家一惊,黄老板道,“夫人,你不会是……文大夫,我夫人这邪气不会更深了吧。”
文绪瞅了董骏钦一眼,见他无反应便道:“不会,她的邪气已经除了。”
“那那那……”黄老板依然不敢相信,为了青青他们闹了几十年,怎么中了个邪就转『性』了?
文绪却道:“黄老板,此次您算是因祸得福了。”
黄老板:“您确定?”
文绪点头。
黄府的闹剧就算是这么结束了。要说多复杂,不过就是一个刻薄势力的『妓』女,一个妻管严的好『色』老板和他刚烈的夫人。
徐大人原想请文绪回徐府,但文绪说黄夫人和青青刚被驱邪,可能不稳,他还是待到日出后再回去更保险。
黄老板再三谢过各位之后,派管家安置好董骏钦和文绪一行人。
马大人看了一晚的戏,已经脑袋混沌。董骏钦嘱咐他安心即可便也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