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听了,脸色很是难看。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先是道明了自己不是奴才出身,而是平民出身,好好地打了她的脸;然后又道出她的父亲曾经救过上官泽涛的事实。最后再来一句看似给她台阶下,实则是质问她是否是忘恩负义之人!
“哎呦,瞧我,都糊涂了。确实,当初老爷是在城隍庙里遇见的管家,那时管家衣衫褴褛,老爷心下不忍,才收留的管家。是义母年纪大了,这事又有些年头,倒忘了是怎么回事了。”
上官雨燕听了,嘴角微微有些嘲讽地笑了。
大夫人这话说得真是一语双关。她丝毫不说是自己错了,只说是自己糊涂了。避重就轻地说父亲当初是乞丐身份,是上官泽涛好心才收留他的。然后又说这事有些年头,她忘了也很正常。看似是大夫人能屈能伸地说了一句道歉的话,但实则却又什么也没有说明白。还拿自己是长辈,是义母的身份来压她,就算大夫人说错了什么话,身为义女她也不该顶嘴才是。
“好了,不过是一场误会。”老夫人见不下去了,赶紧赶在上官雨燕说话之前把话题给截止了,然后又对大夫人严厉地说道,“陈氏,这事本来就是你的错,事务再繁忙,也不该弄错了下人们的身份来历才是。”
“是,是媳妇错了。”大夫人恭敬地道了声歉,承认了是自己的错,却又不说自己错在哪儿,只让人觉得她是迫于老夫人的压力才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
上官雨燕冷冷地瞧着这一对和睦相处的婆媳,心里依旧有些愤愤不平。在老夫人的心中,她不过是一个外人,如何比得上大夫人呢!因此老夫人的胳膊肘往内拐,她也半句话辩解不出了。
老夫人见大夫人态度不错,又及时地认了错,便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又对着站在宴席边上的管家和丫鬟道,“开席,传膳吧。”
管家应了声“是”,便招呼丫鬟们赶紧去传膳上菜了。
早上还是艳阳高照,下午却是阴气沉沉,到了晚上居然下起大雨来了。
上官雨燕坐在窗口边,望着外面倾盆大雨,思绪有些飘飞。
她想起了很多事,关于父亲的,关于上官静和大夫人的,关于妙手神医的,关于王爷的……
一点一滴都像那雨水拍打着青石板上一样,一瞬即散,却又开出璀璨的花朵来。
“小姐,请您进屋里坐坐吧,这雨水虽然没有打湿在您身上,但六月的雨正是具齐了暑气之凉,热风一吹便会袭击在身上,但凡身子骨差点的,都会生病呢。”
上官雨燕转过身来,见是屋子里一直和司娜默默站着侍候的泽玉说话,这才想起来,她的屋里还有两个丫鬟呢。
“没事,我心情正郁闷呢,吹了雨风,正好发散了我心中的郁结。”上官雨燕笑着望了望她,尽管自己嘴上这样一说,但还是听从的站了起来,走到屋子里的圆桌那里坐下。
然后又趁着灯光的明亮打量起这两个丫鬟来。
司娜生的有些英气豪爽,泽玉有些小家碧玉,这两个人站在一起,颇有些一动一静,一刚一柔的和谐。
“你们两个今年多大了?”她问。
“回小姐,奴婢今年十六岁。”
泽玉行了个福礼道。
“奴婢十七。”司娜有些像侠士般地拱着手答道。
十六十七,正是花样年华。
“你们之前是侍候王爷的吗?跟着王爷多少年了?”
“回小姐,奴婢和司娜并不在王爷跟前侍候。只不过是帮着子豪大哥做些手下之事,至今算来已有五六年之久了。”泽玉低着头,一副谦卑恭敬有礼的样子。
五六年了,那也就是从十岁开始,她就在子豪手下帮着王爷做事。十岁……要是按她在那个世纪来算的话,十岁恐怕她还在父母面前撒着娇哭闹着不想做作业呢。便是如今,十岁她也不过是在父亲的庇护下待在下人院子里玩耍着呢。
“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
“是府里的一个大夫,他见奴婢对草药之事有些懂,便收了奴婢做徒弟了。”
上官雨燕点了点头,笑着转头望向司娜,“你呢?”
司娜拱了拱手,方才道:“奴婢是从小就跟着府里的侍卫学的武功。至今已经有十多年了。”
上官雨燕听了,不由微微有些汗颜。这两个人比起空有一副好相貌却什么都不懂的自己要好太多了!
“如今王爷让你们来我身边,你们心中是否有怨恨?若是你们不愿到我身边来,改日我便寻了个日子将你们送回去。我知道你们怕被送回去后被王爷惩罚,不过我会好好跟王爷说的,让你们不用受惩罚。”上官雨燕淡淡地说道。
她不求这两个人对自己有多么的忠心,只是希望,至少要心甘情愿地来到她身边,不心存怨恨。
“不,没有,奴婢即是被王爷送给了小姐,便是小姐的人了。如何敢心存怨恨?”泽玉赶紧跪下来恳求道。
“奴婢也是。”司娜也跪了下来。
“起来吧,不用动不动就跪的,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上官雨燕有些吓一跳似的,赶紧扶起来她们来。
“即是这样,你们便留下来服侍我吧。”她道。
“是。”泽玉和司娜应了一声。
“从今日起,司娜你便负责我的安全和帮我处理一些事情。泽玉,你负责我的生活起居和院子里的大小事情。”
“是,奴婢遵命。”
上官雨燕点了点头,心下方才有些放松下来。她终于有自己的丫鬟了,也不用小心翼翼地被人监视着般的过日子了。
又瞧见琴儿站在门口角落里,微微低着头,一动不动的。于是便喊了她进来与司娜和泽玉见了面。
这些日子和琴儿朝夕相处地,虽说对她还不是很了解,也不敢太相信她,但她对自己的照顾,做事都是很贴心的,所以渐渐地,对她也就有了些感情。
琴儿自从见到上官雨燕的身边多了两个丫鬟,一直都在惶惶不安,深怕自己会被上官雨燕遗弃了。
现在她这样对自己微笑,又让她和她们见了面,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