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是从甲板上醒来的。
不知道是被海水泡久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她的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白得渗人。
夏夜抱着她,一语不发。
夏染瞪大眼睛看着夏夜,语气里带着怒意和期待,声音颤抖,“夏夜,路浔墨呢?”
浑身湿透的夏夜没说话,短发上的水珠滴落而下。
夏夜的反应让夏染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抬手怒不可遏的揪住他的衣领,“我问你!路浔墨去哪了!”
“对不起。”他说。
他也后悔自己会被那个人所迷惑。
但后悔,终归只能是后悔。
夏染笑得悲恸,戟指怒目,“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说罢,刚刚咽下的那一口腥甜直至喉头再也抑制不住,喷涌出来。
鲜血染红了她白色的长裙,海鸥这几天空中盘旋哀嚎。
市中医院病房。
夏染躺在病床上,墨发散开,苍白的脸和床单有的一比,白皙的皮肤和长发形成了一种病态妖冶的对比。
浓密的睫毛缓缓睁开,如同蝶翼一般轻颤了两下,琥珀色的眸子里盛满了绝望。
于修见状立刻走上前来,用微微有些泛红的双眼看着夏染,“嫂子。”
夏染瞪大眼睛,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于修的手,倏忽而起,“于修,浔墨呢?浔墨他去哪了?路浔墨他去哪了!你叫他过来见我,不然我就和他离婚!”
她语无伦次地说道,双手死命抓着他的手臂,琥珀色的眸底染上一抹癫狂之色。
于修看着夏染的样子,心底就像堵着一块石头,他“咚”地一声,跪在她面前。
“嫂子,对不起。”
闻言,夏染整个人怔住了,刚刚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抬起双手,抱头痛哭着,嘴里不断地呓语:“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错,让你那么难过,对不起……对不起……”
于修抬着头看着几乎崩溃的夏染张了张嘴,干涩地开口:“嫂子,你别内疚,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夏染突然抬起头,微微红肿的双眼愣愣地看着他,“夏夜呢?”
于修双眸微沉,“被警察带走没几天,就被放出来了。”
“放出来?我昏迷了几天?”夏染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于修呼出一口气,答道:“一周了。”
夏染眸子微敛,抬手就拔掉了自己左手手背上的输液管,血液一下子涌出来,几滴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几滴滴落在反光的地面上。
“嫂子,你做什么啊!”于修见状,急忙站起来,拉住夏染的手臂。
夏染甩开他的手,面冷如冰,眸子里像是寒冰一般,“带我去找夏夜。”
“嫂子你还没恢复……”
“带我去找夏夜!”
于修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夏染强硬的语气打断了。
他不得已,也不敢和夏染硬碰硬,怕她气急攻心,只得开车带她去找夏夜。
此时的夏夜正在精神病院。
他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秋风吹拂过他苍白的脸颊。
夏染疾步走过去,站在夏夜面前,不由分说地给了他清脆地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