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谈墨忘是高中同学,高中我们都是在国外读的,也是因为都是中国人,两个人相处久了,竟然有了种惺惺相惜的情感。
我家是重组家庭,我有一个是后爸,对我也还算不错,他们两个人所有重心都在弟弟身上,我也乐的清闲,出国留学主要是因为家里有陈琪琦这朵盛开的大白莲,整天在我房间里进进出出,拿着拿那的,还一脸天真“不可以吗?我看姐姐好多呢?”,我妈总让我让着他们一点,心胸宽广一点。
我司凉是谁?司家的嫡长女!嫡长女!
什么时候轮到这几个孩子在我面前撒野了?
所以我郁闷,为什么我妈累死累活争夺我的抚养权,得到了又不管我。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亲生爸比在去环游世界之前把他所有的财产全部转让给了我,据说我亲爱的奶奶在爸妈结婚之前为了让我妈表决心,签了一份什么协议书,总之就是离了婚分不到一点财产。
我爸也非绝情之人,还是背着我奶奶送了我妈妈一套房。
我奶奶一直都是一个和蔼的人,对我特别好,比对我表弟还好,几乎可以说是重女轻男,据说以前我奶奶还没有嫁给我爷爷的时候还是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呢!
我奶奶心疼我在我妈那里的处境,跟我妈说他们出钱送我出国读书。
我妈一听不用她的钱,还不用整天处理我和陈琪琦的那些个破事,到时候出国镀一层金回来,说出去也是她的女儿,能让她有几分面子。
最可笑的就是陈琪琦也想跟过去,单词都读不利索,还跟着我去。
她说白了就是我的什么都要抢。
我妈竟然来求我,说让陈琪琦一起去,司家一定不缺这个钱。
我就呵呵了,别人的钱也是自己挣的,怎么到她这么就不是钱了。
于是出国前把房间里面的东西清空了,就是到现在我也不觉得自己小家子气。
我能和谈墨忘在一起说起来也有陈琪琦的功劳。
大一那年的暑假,因为我爸回国的手术问题我回了一次国,谈墨忘刚好也要回国,我们两个人就约好坐了同一趟航班。
陈琪琦估计是想在我面前刷存在感,抱着自己的男朋友就在我一落地就跑过来介绍自己的男朋友有多优秀,明里暗里地讽刺我。
谈墨忘去拿行李,顺便帮我一起拿,一回来就看见陈琪琦踩着一双恨天高在穿着平底鞋的我面前气焰嚣张的,还以为我被欺负了。
谈墨忘比较高,有一米八五,站在陈琪琦男朋友面前跟汤姆见杰瑞似的,别说身高了,气质秒杀!
“怎么了?”他当时转过头问我。
我摇摇头,“没事。”
陈琪琦看了看谈墨忘,很明显把她的男朋友顿时脸色沉沉,没了刚刚的趾高气昂,“这是谁啊?姐姐,你不会是早恋了吧?姐姐,不是我说,自己什么样的人就要有自知之明。”语气酸得跟个柠檬精似的。
早恋你个p!自己拖着个男朋友还好意思说我早恋。
我懒得理她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拉了拉谈墨忘想走。
没想到谈墨忘一把搂住我的腰,特别冷酷无情,高冷不屑地看了一眼陈琪琦,“对,我就是她男朋友,怎么了?”
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黑了。
她这个反应,我内心真的是叉腰大笑!
陈琪琦原本想着谈墨忘一定会矢口否认,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让自己失了风头,看着眼前司凉春风得意的嘴脸,她暗暗握紧了手,拉着自己的男朋友气愤地转身离开。
后来我问起谈墨忘当时为什么这么说,他转过头轻笑着看着我,说:“因为你当时眼睛红红的,还有眼泪,整个人站在那里可怜兮兮的。”
那个时候我才恍惚记起来当时下了飞机比较困,可能是打了几个哈欠,才让谈墨忘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这件事没过几天,他就忽然和我表白了。
他的表白很单调,和他人一样,淡淡的像是夏日里盛开的栀子花。
那天晚上他忽然把我约到海边,看烟花。
到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觉得他是个直男,怎么会有人秋天的大晚上带女孩子去海边吹冷风的表白。
那天晚上风很大,烟花很美,那是我逝去的单身年华。
——
白悦颜一直拍戏都挺忙的,最近还跑到好莱坞去了,我这么离家出走自然是倚仗不了她了。
于是我一段夺命连环call打给了夏染。
夏染一向重情重义,刚结婚不久的她二话不说接纳了我。搞得我有些愧疚,人家新婚燕尔,我去打扰他们……
真是……有点不道德呢。
至于去夏染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我所有的银行卡包括支付宝的使用信息都会发在谈墨忘的手机上。
作为冷酷无情离家出走的我,怎么可能让他知道我在哪!
而且我敢断定,路浔墨绝对没有谈墨忘的手机号码。
我哭哭啼啼地给夏染讲述了我为什么离家出走,结果遭遇了她大大的鄙视。
“人家那是关心你!”
我咬唇呆滞了一会儿,“我知道,我就是气不过嘛。”
“你有什么气不过的,他也是心疼你,要不然他自己的案子都忙死了,哪有闲心去揽这档子事儿?”夏染和我面对面坐在给我安排的床上,耐心地疏导我。
“我知道,我就是被最近的事弄得有些烦躁,想放松一下。”我抬手扶着额头,有一些郁闷。
夏染耐心地拍拍我的头,“都会过去的,反正我相信你。”
“我看了你和路浔墨为我发的微博,我很感动。”我认真地看着夏染那张小脸,心里头热热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抬手抱紧她。
“染染啊,我好爱你啊!”
不论时间如何变迁,她们都想最初时那样眉眼如初。
没想到,夏染突然连忙捂住,挤眉弄眼一脸紧张,“小声点!”
我被她结结实实地给逗笑了,“怎么的?你家那位不会这样都吃醋吧?”
“以前不会的。”夏染一脸悲壮,我一听有故事啊!立刻斜眼笑地看着她,“怎么了啊,从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夏染瞪了我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知不知道有一段时间我看你的漫画想飞到你家去打你!”
我嘿嘿一笑,“这不是,创作来源于生活嘛!”
“那你的生活怎么不多画一点?”夏染挑眉,眯眼看穿一切的笑容挂在脸上,反问道。
我轻轻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笑得连我自己都觉得猥琐,“那不就不能发了吗?”
于是乎,脸皮薄的夏染成功地闭了嘴。
“快说快说,怎么一回事?”我摩拳擦掌,兴奋地看着她。
夏染说起这事,长叹了一声,“本来我不是接了一个设计的单子,因为是独家定制的,就喊了对方过来量尺寸和意见,我在量尺寸的时候还对我动手动脚的,因为都是女孩子,我刚开始也没太注意,后来她经常约我,还去玩鬼屋什么的,就容易碰到我身上,后来我无意间和路浔墨提起来了,他就让我偏着点。”
直觉告诉我,后来的肯定不简单,“后来呢后来呢?”我星星眼地看着她。
夏染一脸生无可恋,“后来更可怕了,她不知道从哪里听得浔墨出差了,直接找到我家里来了,还带着好多蔬菜,说是为了答谢我,给我做顿饭。说实话,她眼里那种热切吓到我了,趁着她做饭我赶快打电话给了浔墨,他接着就赶了过来,然后……”夏染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接受到我无比热切的目光,她又开始幽幽地开口:“后来他们当着我的面进行了一次促膝长谈,那个女孩子方面承认喜欢我,把我吓得不轻,路浔墨也是,他后来还和我说,处理了这么多情敌,女的但是头一个。”不过是躺在床上压着她说的。
“后来呢?”
“后来啊,路浔墨就直截了当地和她说了,她不甘心,路浔墨就天天跟着我,做什么都把我带在身边,我也和那个女生说了,我很爱路浔墨,那个女生才作罢,再后来就听说出国了,就再也没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我狂笑不止,“我要是路浔墨我肯定得郁闷死哈哈哈哈,我天,怎么这么逗,我要画进我的下一本漫画里!”
夏染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门外适时的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我喊到。
路浔墨穿着和夏染一个色系的情侣家居服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杯牛奶,揉了揉夏染的头,开口说道:“把牛奶喝了,睡觉。”
夏染乖乖地接过牛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
看他们这样肆无忌惮地在我面前秀恩爱的场面,我沉不住气了,“我说妹夫啊,”作为大夏染几个月的大姐姐,我丝毫不觉得自己在占便宜,“你不觉得,我也需要一杯牛奶慰藉一下我被你们伤害的心灵吗?”
路浔墨看了我一眼,眼神并不是很和善,但是经历了刚刚夏染的演讲,我表示非常理解。
“送你牛奶的人已经来了。”他说道,然后打横抱把夏染抱回了主卧室。
空留我一个人,愣在原地。
卧室门口忽然出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倚靠在门框边,挑眉看着我:“行啊,离家出走。”
我暗叫一声不好,尴尬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是啊,我多优秀。”
他忽然正经地走过来,俯身抱住我,在我耳边呼出一口热气,“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彻底怔住了,他在认错。
这么久以来,他其实很少道歉认错的。
“嗯。”我轻轻地回应他。
结婚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打击,也是第一次和谈墨忘生这么大的气。一直以来,不是我让着他,就是他来迁就我。
想到这,我眼泪就有些忍不住往下掉。
谈墨忘有些慌乱地擦着我脸上的眼泪,就像刚开始恋爱的时候那样,平时稳重的他这时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我一头扎进他怀里,眼泪掉得更凶了。
我哭的时候不喜欢出声,所以我一般出声地哭出来都不是真的哭。
“不哭了啊……”谈墨忘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帮我顺气。
“老公……对不起,我不应该乱发脾气,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我,我不应该任性……”我哽咽地边哭边说,狼狈极了。
谈墨忘温热的嘴唇压在我的嘴唇上,堵住了我所有的话和细碎呻吟。
“我们先回家,不哭了宝宝。”谈墨忘离开我的唇,在我的脸上啄了一下。
于是我就坐在床上,一边抽气,一边看着谈墨忘一点一点地把我不久前才拿出来的衣服又收回我的行李箱里面,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平常选择恐惧症得不得了,一到离家出走的这种时候比谁都果断。”
“你要是跟我离婚,我也会很果断。”我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是想表达我在感情上向来果断,但是说完这句话我自己就觉得有些“你离婚吧,我不想过了”的意味。
显然,眼前的男人接受到的明显是后面那个意思。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只手放在一只腿的膝盖上,蹙眉看着我,严肃得有些吓人,像是一台制冷冰箱一样,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有些冷。
“离婚不能乱说的。”他的声音像是黑夜的星空一样,带着独特的魅力,又深沉地不真切。
我立刻上前抱住他,埋在他的颈间,“我不是,我的意思是在感情里面我不喜欢拖泥带水,再说了,我好不容易嫁给你,怎么舍得离婚。”
他的脸色渐渐转晴。
天色漆黑如墨,灯影阑珊,谈墨忘拖着我的箱子,颀长的身影被路灯拉得更长。
“谈墨忘。”我抬起头。
“嗯?”他拉着我的手,用鼻音发出一个单音节。
“我爱你。”我轻轻地说道,却带着无比坚定的意味。
他笑了,“嗯……我也是。”
我忽然想起来沈从文说过一句话:“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我是这样,夏染是这样,白悦颜也是这样。
而这世界上还有千千万万人,都是这样。
愿,所有的事与愿违都另有更好的安排;愿,所有你相信的愿望都能如愿以偿。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