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泓贺看着路浔墨眼中掩盖不住的鄙夷,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下人一样。
路浔墨又何曾在乎过他的眼光?
路泓贺看着他身后的夏染,眸光一暗,叹了一口气,问道,“她到底是谁?”
路浔墨剑眉微敛,似是轻笑了一声,“关你什么事?”
路泓贺没有生气,也没有再搭路浔墨的话,而是直直地看着夏染,有些大惊失色的意味,“你是不是言清衫的女儿?”
闻言,夏染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路泓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路泓贺却还是没有放过的意思,“那你是不是孤儿?”
“我有爸妈!”夏染有些生气。
路浔墨看着路泓贺这副样子,心底却疑惑起来。
他从来没见过路泓贺这副模样,像是被人扼住脖子,抓住要害一样。
听见夏染的话,路泓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脸色又沉了下来,“这件事你不帮就算了,我先回南城,但是你妹妹你得带在身边。”
路浔墨皱眉,看着路泓贺诧异道,“您可真行,让我带着,你也不怕我找她麻烦。”
他是真的服了路泓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说出这句话。
“路浔墨,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你爸,和你有血浓于水的关系,我知道你对你妈有很大的感情,但我也还是你爸!何况你妈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再说了,公司现在再怎么好日后也是你的,你帮了公司也就是帮了你自己啊。”路泓贺语重心长地说道。
路浔墨没有从话里听出半分的关爱,他听出了话里的道德绑架。
血浓于水?
这辈子,他恐怕最痛恨的就是这个词。
若不是他相信血浓于水,若不是他相信父子情深,又怎么会差点命丧黄泉?
众叛亲离是什么滋味?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差点毁了是什么滋味?
就宛如一个人跌落悬崖,伤累累累,借着一点阳光苟且偷生。
然后有一天,他最信任的人走到他面前,没有将他拉出悬崖,而是费劲心思地挡住了那人生命中最后一缕光,然后放出一条毒蛇,告诉他,
“你自生自灭吧。”
路浔墨轻视他,挑了挑眉却再无往日玩味的神色,“我若是不要这个公司呢?你会放弃吗?”
路泓贺闻言,勃然大怒,“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这是路家的心血!是你说放弃就放弃的吗!今天你答应带着你妹妹罢,你若不带着也得带!”
路浔墨冷笑一声,以为他不知道吗?
公司再好,也轮不到他头上。
“金霜肚子不是还有一个吗?你去让他帮公司啊!”路浔墨别过头。
身后,夏染轻轻地拉住了路浔墨的手指。
夏染和路浔墨相处时间不长,她见过忍俊不禁的他,见过高冷禁欲的他,见过孩童一般幼稚的他,也见过严肃认真的他,温柔如水的他……
可这样的路浔墨她从来没见过。
这样的他无疑是失控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夏染总觉得路浔墨即便是这样一副样子,却还是给她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