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浔墨一打开门,先是愣了一下,眯了眯眼,沉默着关上了房门。
“你好。”路浔墨看着眼前的男人,先开口道。
那人依旧一身裁剪合体的西装,一股商业精英的味道。
“夏染怎么样,她怎么忽然住院了?”夏夜一脸焦急,却碍于路浔墨站在门口挡住他去路,有些怒气地问道。
说着,夏夜就准备打开门,
看出夏夜的意图,路浔墨一把抓住他的手,皱眉道:“劝你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夏染看着路浔墨严肃的神情,收回了手,冷笑着。
“为什么?”
路浔墨跟他面对面站着,显然没有夏夜高的他却并不输夏夜不怒自威的气场,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带着浓浓的讽刺和冷意。
“夏染是因为受刺激,情绪激动导致的心脏病复发,疼晕了过去,我并不想她因为见到你而再上手术台。”路浔墨语气夹杂着疏离和冷漠,还有浓浓的警告。
夏夜被一个毛头小子给警告了,却无心在意。
一个箭步端住路浔墨的双肩,惊讶又不可思议地问道,“什么叫‘再’?为什么染染会得心脏病!”
路浔墨甩开他的手,冷眸微敛,嘲讽意味十足地开口,“这不是要问夏总自己了吗?”
夏夜皱着眉头,没有接他的话。
他知道,他和眼前这个少年并不是统一战线。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都是为了夏染好。
夏夜张了张嘴,欲再说些什么,一大段话流露到嘴边却只剩那么一句:“我能看看她吗?”
路浔墨摇摇头,“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况且你们之间隔阂太多。”
路浔墨看着眼前的男人,失去了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换上一张颓然的脸,顿时觉得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照顾好她。”夏夜转过身,低声说道。
“我会的。”路浔墨双手插兜,表情坚定道。
很多年、很多年之后,夏夜才明白,今天少年的坚定在少年心中有怎样重要的地位,又是少年用何等代价换来的。
看着夏夜萧然离去的背影,路浔墨心中腾起几丝怅然。
情,这个他很多年都没有在相信的抽象的东西,心中忽然有些偏向它了。
路浔墨打开病房的门,看见夏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双手抱膝泪眼婆娑神情恍惚的看着他。
“路浔墨,我想回家。”她说。
她没有关心门外的来人,也没有心情关心。
她只是说,她想回家。
路浔墨几乎能感受到她说话时的绝望与不安,心底不由得一疼。
“好,我们回去。”路浔墨给她掖了掖被子说道。
转身,路浔墨就很快办好了出院手续,颜以致再三叮嘱路浔墨不要让夏染剧烈运动,保证在这几个月里情绪波动不要太大。
路浔墨都仔细听着。
“记住,看好她,”颜以致认真地看着路浔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别让她一个人待着,把她家里的什么利器都收好,她很可能有重度抑郁症复发的征兆。”
整理好仪容,夏染才出院,活生生的人儿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整个人沉浸在一种绝望而又忧伤的灰暗世界里。
如果说夏夜的归来是让夏染害怕,失了方寸;那么这次,就是想让她自己跳入悬崖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