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羽笑道:“戴大哥已经把他杀了。”
魔手一怔,笑着坐下道:“就是了,以师父的脾气,又怎会饶了他。
师叔,您接下来有何打算?”
张羽道:“去洛阳。”
魔手一拍脑瓜,道:“瞧我这记性,师叔说了好几回了,我都没记住。”
张羽道:“我知道的,没人真正在乎我说什么。”
魔手又是一怔,盯着张羽郑重道:“师叔,今后您说的每句话,小侄都认认真真记在心里,此外,谁要是对您不敬,小侄立即将他杀了。”
张羽道:“我喜欢你叫我兄弟,不喜欢你叫我师叔。”
魔手哈哈一笑道:“这好办,以后师父不在,我就还叫你羽兄。”
张羽难得露出笑容,笑道:“还是这样舒服!”
魔手魔力恢复,与张羽肝胆相照,登时胸中大畅,叫来店小二,让再送十坛酒过来,说要和张羽再喝个痛快!
二人内力深厚,都是好酒量。
酒酣耳热,魔手问张羽去何事去洛阳,张羽便将宇文慧怡邀请他一事简单说了。
魔手一听,便听出其中关键,嘿嘿笑道:“羽兄,你信不信那宇文小姐,喜欢上你啦?”
张羽不懂他话中之意,便道:“我们是朋友,她自然喜欢我。”
魔手失笑道:“哎呀羽兄,此喜欢,非彼喜欢。我说的是那种男欢女爱,就是那种喜欢。”
张羽还是不懂。
魔手道:“怎么羽兄,难不成你还没经过人事?”
张羽一脸懵懂,不知他在说什么。
魔手见他纯洁如小白兔的模样,笑得更甚。
笑过之后,搂着他肩膀道:“羽兄,洛阳乃京都之地,据说有天下最大的青楼。
明天进城后,兄弟就带你去逛青楼,让你常常‘人事’的滋味,就当我报答兄弟救命解封之恩,哈哈!”
第二日,二人在渡口乘船,过黄河后,又向西行了八十里路,终于抵达东都洛阳城外。
伫立在城外白虎门前,张羽不禁被洛阳城的气势所震撼。
只见城郭规模宏大,气势雄伟,路上商旅往来如织。
是武安这种小县城,所无法比拟的。
魔手见他看得呆了,笑道:“东都气象如何?羽兄这是第一次来东都吧?”
张羽道:“好大,人好多。”
魔手嗤之以鼻道:“那是自然,要说这天下最为繁华之地,除了大兴城外,便是这东都洛阳了,走吧。”
二人随着车马人流,信步进入洛阳。
洛阳城共分为宫城、皇城、外郭城等三部分。
宫城是宫殿所在地,皇城是官衙所在地。
外郭城是官吏私宅和百姓居处所在地。
外郭城有居民区一百余坊,另有丰都市、大同市、通远市等三大坊市。
张羽贪看着街坊两侧的华屋楼阁,入眼所见皆是新奇事物,流连耽湎。
城内旅运频繁,肆上货物琳琅满目,品种繁多,其况之盛,远超张羽所能想象。
魔手看到街边有绸缎庄,便拉着张羽去换了一身行头。
魔手出手阔绰,自然挑最好的绸缎庄,买了两身最华丽的衣服。
原本服饰都需要提前定好布料,再由裁缝根据身材订做。
但是绸缎庄老板见魔手挥金如土,便将店里已做好的服饰,结合二人身材稍作裁剪,卖给了他们。
魔手的右臂不便外露,于是他便买了件斗篷,右臂用绸布包裹起来,藏在背后,盖在斗篷下,旁人便瞧不出奇怪。
张羽换好衣服出来,绸缎庄内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心说哪里来的俊俏小伙。
几个大户人家出门采办的妇人见了,不住上下打量张羽,都在他背后窃窃私语,对张羽俊秀的外貌品评不已。
魔手见了,笑道:“想不到羽兄如此英俊潇洒,实在是潘安在世啊!这一身华服去逛窑子,那骚蹄子们不争着抢着倒贴啊!”
这话说得极其放肆,那些妇人听了,登时露出鄙夷神色,眼神中似乎颇替张羽所惋惜。
另外一些顾客见魔手说话粗鄙,纷纷皱眉离远,心想张羽这等斯文俊俏之人,怎么会和如此粗鄙之人一道。
魔手领着张羽一路来到南市。
这是洛阳最大的集市,商贾云集,酒肆林立,一派繁华景象,与城外乡村凋敝,十室九空相比,宛如天堂。
张羽正东张西望路上的奇人异景,不经意间被魔手拉进一所豪宅。
一名三十多岁的精瘦汉子迎了出来,亦是一身华服,面上堆着笑。
不过这笑呢,却又不似寻常店小二那般低三下四的笑。
他伸臂向门内一请,道:“欢迎贵客光临洛红楼,请二位移步至二楼厢房。”
甫一踏进宅门,张羽便觉暗香袭身,沁人心脾,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楼上楼下,传来一片丝竹欢笑之声,听着好生热闹喜乐。
张羽随着魔手上到二楼,那精瘦汉子领他们进入一间厢房。
魔手顺手打赏了他些银钱,道:“叫你们红娘过来。”
那精瘦汉子把银钱收好,面上并未表露欣喜之色,躬身退出。
身段动作,无不透露着尊贵风范,与寻常小店伙计,实有云泥之别。
张羽站在房中,环顾一周。
只见房内陈设华丽,正中摆着一张圆桌,四把椅子,皆是上等红木。
周围错落有致燃着数跟红烛,映得房内尽是摇曳红光。
桌旁立着一张屏风,那屏风上绘着几个女子,正在河中沐浴,嬉笑打闹,笑闹之声仿佛可闻。
屏风后是一洗澡的木桶,木桶里面铺满了花瓣。
张羽心下一奇,尚未开春,却是哪里弄来的花瓣?
木桶对面便是一张大床,床上铺着绣花的锦被和枕头,大红锦被上绣的是一对戏水鸳鸯,颜色灿烂,栩栩如生。
张羽出身山林农家,平日盖得是麻布粗被,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被褥,一时间看得呆了。
心说:住在这里的人家,一定很是有钱。
魔手不似张羽一般东张西望,他一进门便大咧咧坐在桌边,拿起台面上的干果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有个美妇端着酒壶酒杯,笑盈盈步入进来。
这美妇虽然四十开外年纪,但是浓妆艳抹,笑容风骚,走起路来花枝乱颤,妖娆放荡,倒也有趣。
张羽从屏风后转出,那美妇见到张羽,眼睛一亮,道:“哎呦喂,今天姑娘们可捡到大便宜喽!”
魔手微微一笑道:“阿娘,有没有新到的货色啊?我这兄弟还是个雏鸡,你可不要安排个老不死的。”
说着,掏出一块银子扔在台面。
那美妇将银子收好,暗地里捏了捏,见货真价实,媚笑道:“大爷您放心,也不看看咱家的招牌,这里可是洛红楼,东都最有名的风月楼,绝对包二位满意。”
张羽见那美妇离开,坐在桌旁,愣愣地瞧着魔手。
魔手看他一眼,微微一笑,道:“羽兄,如何,给您安排的可还满意?”
张羽道:“刚才那个大婶住在这里吗?她一定很有钱。”
魔手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道:“羽兄,你可真逗!”
过不多时,廊道内环佩叮当。
房门推开,只见两名美貌女子亭亭立在门前,一阵浓郁的香风飘进屋内。
当先一女子成熟些,巧目顾盼,笑意盈盈,分别瞧了魔手和张羽一眼,然后拉着身后的女子进到屋来。
她身后的女子年纪略小,始终怯生生的,一直低着头,双手握紧,垂在腹前。
那成熟女子将身后女子推到张羽身边,自己坐到魔手旁边,媚眼却是一直向张羽飘来。
显然是相比魔手,她对张羽更感兴趣。
不多时,便有仆人鱼贯而入,端上精致小菜点心,摆了满满一桌。
魔手伸手在那女子脸蛋摸了一把,拍拍自己大腿。
那女子白他一眼,笑着坐了上去。
魔手搂着她,香了一口,问道:“姑娘怎么称呼?”
那女子道:“奴婢花名小倩,那只新来的小雏鸡,名叫小初。”
魔手见小初始终低着头,心下不悦,道:“小初,你这一直低头是怎么回事啊,本大爷可是给了钱的!”
小初还是兀自低着头,肩膀微微耸着,似乎在哭。
忽然嘭的一声,魔手狠狠地一拍桌子,把二女都吓了一跳。
魔手骂道:“给爷抬起头来,不然爷一脚踹死你!”
小倩怕客人生气,赶紧抚着他胸,宽慰道:“客官消消气,这可是您自个儿点的,哪只雏鸡第一次不是这样啊?您给她点时间,不急哈。”
说着,喂了魔手一杯美酒,又殷勤地给他擦嘴,温言软语说个不停。
魔手似乎消了些气,转头看向张羽道:“羽兄,喏,我这边是没办法了,能不能让小初抬头,就看你的本事啦。”
小倩眉眼时不时就向张羽飘来,见他相貌秀气,动作斯文,逗他道:“这位羽哥哥可是小初的第一位贵客,定要温柔点哟。”
张羽奇怪地看着魔手和小倩,他其实不太知道他俩在做什么,不知道小倩为什么要坐在魔手的大腿上,也不知道为什么魔手要她喂着喝酒吃菜。
桌台对面,魔手和小倩两人好不热络,各种举止动作越发让张羽看不下去。
张羽虽不知他们在做什么,但是看在眼里,莫名其妙地会脸红心跳,会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
张羽看不下去,只能盯着面前的桌面,自己给自己倒酒,只吃面前的两碟小菜,觉得无比不自在。
他想不明白,魔手带他来这里,究竟是要如何报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