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看不出来镯子雕刻的花纹,可以说这场阴谋集聚了天时地利人和。
她颤抖的捡起其他的证据,每一个字,每一张照片都在喧嚣铁证如山四个字。
难怪。
难怪顾景舟打定了她杀了沈嫋嫋。
一切阴谋早就计划好了,但幕后黑手一定不是伊琳娜,那时候她还不在帝都。
是苏岚!一定是她!
人是恍惚的,脑袋浆糊一般。
直到听到一阵高跟鞋,由近而远的声音,沈鸢鸢才缓过神。
她跪爬到比她精神状态,好不到哪里去的沈恙身边,想拽住他的手,摸到的却是空落落的手套。
她如触电般收回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如拨浪鼓般疯狂摇晃着。
“阿恙,你相信我,我没有杀人,那张照片是她想杀我被我撞破,她拽着我,我只是想把她甩开,我有苦衷的!”
她哽咽着哭泣,“阿恙,求求你,你不要不相信我,我只有你了!”
她哭的伤心极了,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似乎要将自己藏匿进角落里,永远逃避现实。
沈鸢鸢明白自己不能坐以待毙,爬起来攥住沈恙的衣角,手臂将他扯开。
力度之大,沈鸢鸢失去重心,整个人倾倒在地上。
“砰”头颅砸地的声音。
不真实感蔓延开来,剧烈的撞击,牙齿磕破了舌尖,尝到了一股铁锈味。
她恍恍惚惚听到沈恙说,“如果有苦衷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如果那张照片的真相如你所言,那其他的证据呢?”
她怎么可能告诉沈恙苦衷呢,沈恙已经经受不起任何的打击了。
她努力控制自己涣散的瞳孔,只看到了沈恙决绝的背影。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伴随着风吹来潮湿腐烂的泥土气息,仿佛一条毒蛇顺着毛细孔钻入体内。
她伸出手想去触碰那道背影,可那道背影再也没有回过头看她一眼。
背影越来越小,变成了小黑点,到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扇散发着微弱光线的窗口,也随之被死死堵住了。
沈鸢鸢躺在冰冷潮湿的地板上,耳边全是呼啸而至的风声,她睁着眼望着天光大亮的天际。
泪水顺流而下,木讷伸出手想抓那束微弱的光,打开手发现掌心空空如也。
天好似也整个黑了下来,黑的不是天空,而是被关在金色笼子里的女人,看不见地下室唯一的那扇窗,照进来的光了。
沈鸢鸢紧闭上双眼,泪水顺着脸颊淌过脖颈,流入衣领,又滑进了衣襟里。
她不敢睁开眼睛。
她害怕一旦睁开眼睛,就只能被迫认清现实。
大雨很快就将她无情的浇透了。
“大小姐,您醒醒啊!”
司机慌乱的喊叫声在耳畔响起,她猛然睁开了双眸。
僵直的坐起身子,发丝凌乱,衣服也被冷汗和雨水浸湿。
“大小姐!”
司机急忙将她扶起,替她拢了拢披散在额间的长发。
沈鸢鸢的视野渐渐恢复清晰,眼前是送她来墓地的司机,正担忧的注视着她。
“您还好吗?”司机试探性的问。
雨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雨刮器不停的工作着,车窗蒙上一层雾气。
伊琳娜伸出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车窗上写了个perfect。
亚辛余光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侧首扫了一眼没吭声。
伊琳娜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视线,在单词上面画了个叉,唇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亚辛,你干的挺不错的,是个有慧根的,一点就通,我给你记一功。”
亚辛颔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长期生活在压抑的环境中,他拥有野兽般的洞察力。
沈鸢鸢如痴如狂的样子似曾相识。
他迟疑提醒,“主人,您的目的是为了让沈小姐对顾二少产生恨意,但…”
伊琳娜浅蓝色眸子沉了沉,一记刀子眼划过亚辛的侧颜,“但什么?”
亚辛喉咙咽了咽,“物极必反,您不怕沈小姐因爱生恨把顾二少杀了吗?最后您什么也得不到。”
伊琳娜轻蔑牵扯起唇角,“她不敢,她已经不是帝都最艳丽的那朵红玫瑰了,现在的她骨子里已经渗透进了懦弱。”
亚辛噤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玫瑰花落败时坠落进泥潭里。
也还会残留它曾经的芬芳,即使腐败了,也还能依稀看出来它原来的芳华。
伊琳娜摊开白皙的手背仔细欣赏着,唇角始终挂着的弧度,显示着主人此刻愉悦的心情。
她想起沈鸢鸢失魂落魄的模样,快意涌上心头,“沈鸢鸢不是自恃清高吗?那就让她尝尝什么叫自食恶果。”
沈鸢鸢的确对顾景舟起了杀心。
她无神望着窗外飞速流逝的风景,一声惊雷炸开,夹带着闪电。
这道光映照在她苍白的脸上,竟显得格外阴森。
杀人犯这口大黑锅她背的够久了,多一个沈恙加持在这口黑锅上的重量,她也只能被迫咬着牙扛起。
她以为五年前她腹背受敌,全世界都把她抛弃了,殊不知还有沈恙站在她身后。
沈鸢鸢恍惚住,沈恙清秀的五官浮在车窗上,她抬手去触碰,一碰即散。
她收回手,视线落在指腹上的伤口嗫嚅,“我会帮你报仇的,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
报仇不仅是为了沈恙,还有她被禁锢的灵魂,记忆里慈爱的伯父伯母,以及那个还未成形的宝宝。
车子还是来时的那辆,司机也是,坐在后座的也还是沈鸢鸢,就连空气里的沉默的味道也都一样。
可是又似乎都不一样了。
沈鸢鸢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沈家庄园的,直到司机一个急刹车,才把她飘远的思绪拉回。
车窗徐徐摇下,司机探头望向项城,“项特助,你站在马路中间干什么啊?”
项城绕开车头,叩响后座的车窗,“沈小姐,我有些东西要给您。”
沈鸢鸢摇下车窗,“什么东西?”
项城从车窗递进去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本离婚证,一张婚礼请柬,一串项链,以及一盒药膏。”
沈鸢鸢瞥了眼封存的盒子,显然这些是顾景舟嘱托项城送来的。
她本不想收,可今时不同往日,她要接近顾景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