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勤看着聂晓星眼角滑下的泪,心脏拱涌起一阵刺痛!
聂晓星轻抿唇,双手拂过脸上的湿润,看着病床上不知何时睁开双眼,虚弱盯着他的男人,“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要成为多么伟大的人。”
“我只想平平凡凡过普通人的生活。为柴米油盐这些琐碎甚至提起会让人觉得庸俗的事努力,精打细算!”
“但我也是真的很钦佩你们这些无私奉献,为我们常常会生出嫌弃念头的那些平凡普通生活承担着风险和危险的英雄!我也希望自己能跟你们一样,成为大无畏心中有大义气的人!可我清楚知道,我不是!偿”
”我知道我该我为这样自私的想法感到羞愧和无地自容!尤其是在你这位同事面前!“
聂晓星深呼吸,偏头看向身侧一直盯着她的陆之勤,“我很抱歉!”
“……晓星,你有没有想过,只有真正解决掉阎数,你所期翼的平凡生活才能实现!”
陆之勤苦笑。
聂晓星扯唇,“我说这样的话,并没有其他意思。但是,连你们都没办法的事,我一个自身难保的女人,又能做什么?”
“晓星,你并不是妄自菲薄的人!在你心里,你其实觉得自己跟我们这些男人一样,并不比我们差!”陆之勤神色肃穆。
聂晓星安静下来。
陆之勤见此,闭闭眼,不知道是刚经历了九死一生,还是原本的坚定在这些年的连番打击下有所动摇。
他脸上露出几乎萎顿和妥协无奈的复杂神情。
病床上的男人看到,带血的双手蓦地攥紧,盯着陆之勤的双瞳亦卡着红,“老大,我始终相信,邪不压正!目前我们的茫然和失利只是暂时的!”
“但是终有一天,我们一定会抓到阎数这条毒莽,替那些无辜受害的人,替我们那些枉死的弟兄报仇!”
男人说话的口气很虚弱,但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是那么的坚定和不动摇。
聂晓星心尖震颤,喉咙战栗的滑动,拧紧眉看着他。
陆之勤萎靡低沉下来的情绪,在男人说出这番话后,竟是瞬间消失殆尽。
他猛地提吸了口气,同样握紧双拳,掷声道,“你说得对!邪不胜正!像阎数这种视人命为草菅的社会毒瘤,早晚会被清除!”
“嗯!”男人含着热泪重重点头。
陆之勤重振旗鼓,站起身,伸手握了握男人的肩!
这样的场面,总让人觉得有些悲壮和心酸!
聂晓星看着陆之勤和男人眼中闪烁的红光,内心悄然难受起来。
……
凌晨三点多。
聂晓星手机咋然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原本已经陷入昏睡的男人猛然间睁开双眼,机警的盯着聂晓星。
陆之勤亦看向聂晓星。
而小诊所的医生大约是觉得陆之勤不会对他不利,已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聂晓星拿出手机,双眼扫过手机屏幕时微惊了惊。
抿唇看了眼陆之勤,从病床上站起,走到一边,背对着陆之勤和那男人,接听,“顾……”
“你在哪儿?”
聂晓星刚开口一个字,顾言那端几乎吼一般的质问。
聂晓星心脏猛地收紧,手指掐紧手机,“怎么……”
“我问你在哪儿?”
顾言声线凛然,紧绷。
聂晓星脸色严肃,回头再次看了眼陆之勤,说了个离诊所最近好找的地址。
“找个隐蔽的位置,等我!“顾言道,”不许挂电话!“
聂晓星心尖悬高,喉咙滚动了几下,“好。”
聂晓星说完,转头对陆之勤点了点头,便打开里间的门钻了出去。
陆之勤双眼碾缩,盯了眼病床上的男人,忙起身跟了出去。
聂晓星听到身后跟来的脚步声,从耳边拿下手机,捂住话筒,转身对陆之勤压低声音道,“你别管我!你们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先保证你们自己的安全要紧!”
“出什么事了?”陆之勤紧张的盯着她。
聂晓星摇头。
陆之勤想了想,“我送你过去!“
“你同事还受着重伤,你得留下来保护他!你放心,我自己会万分小心的。”
聂晓星说着,担心顾言那端听不到她的声音着急,便对陆之勤点点头,重新将手机拿回耳边,转身快步朝门口走。
陆之勤捏紧手指,满眼的焦躁和悬心。
可如今的情况,他却无法抽身离开!
……
顾言开车找到聂晓星时,聂晓星已经做好准备,某人会像上次那般暴躁粗鲁对她。
可结果并没有。
顾言从车子跃出,一把将她勾过,紧紧搂在了怀里。
聂晓星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他绷紧的手臂肌肉,隐隐的颤.抖。
聂晓星轻张唇,微微吸口气,咽动喉咙偏头看顾言,“……顾,顾言。”
顾言闭闭眼,脸埋进聂晓星的颈弯,深嗅她身上令他熟悉的气息。
仿佛这样才能让他一颗焦躁跳动的心,得到安抚。
顾言并未抱聂晓星太久,三四十秒便松开她,拖着她的手,打开车门,把人塞了进去,弯身系上安全带,而后飞快带上车门,疾步绕过车头,跨坐进驾驶座。
很快,车子从原地飙驶出。
顾言一刻不缓的在马路上飚高速,聂晓星内心惴惴。
将十根手指蜷缩进掌心里,望着顾言沉沉的侧脸,“……发生什么事了?“
顾言薄唇抿成冷厉的直弧,从后视镜盯着聂晓星。
聂晓星见状,心头更是悬悬不安,“到底怎么了?”
“阎数的人找到付姨和聂叔住的公寓!”顾言道!
聂晓星一张脸刹那间惨白,呼吸停滞,直直盯着顾言。
顾言见她这般,皱了皱眉,道,“放心吧,付姨和聂叔没事。”
聂晓星脸上的苍白不减,但紧凝的一对眸子却到底松动了分。
……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聂晓星第一时间扯开安全带,下车,朝公寓大楼疾跑了去。
顾言抓紧方向盘,在车上坐了两秒,才沉着脸扯下安全带,打开车门追了上去。
电梯抵达楼层。
聂晓星从电梯出来,就见走廊两边站满了人。
聂晓星心脏一鼓。
“是老二的人!别怕!”
顾言抓起她的手,牵着她大步朝公寓门口走。
走进公寓,除却站在客厅的雷弈城和肖南卿,以及呆呆坐在沙发上的聂方升和付如意外,再没其他人。
聂晓星看了眼聂方升和付如意,郑重的对雷弈城和肖南卿点了点头。
雷弈城对她挑了下唇。
肖南卿则动动眉毛。
两人随即便朝门口走去,路过顾言时,都抬手握了把他的肩。
顾言没看两人。
雷弈城和肖南卿走出公寓,顺带将公寓房门也关上了。
这样一来,公寓里便只剩下聂晓星顾言四人。
付如意战抖的抬起通红的双眼,看着聂晓星。
聂晓星看到她眼底的恐惧和后怕,心脏揪了下,走过去,坐到聂方升和付如意的中间。
一家三口坐在一张沙发上,周身被一股难以名状的低气压和悲哀所萦绕。
以至于聂晓星坐下许久,三人都没开口说一个字。
顾言站在客厅一侧,沉眸,只盯着聂晓星。
看着她的双眼红了又淡,淡了又红,心脏便尤似被铁锤重重锤击般窒闷疼痛。
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二十分钟,三十分钟,甚至更久。
聂晓星终于张嘴苍白的唇,道,“对不起,留你们自己在家。”
付如意殷红的双眼在听到聂晓星这句话时,迅速汇上层层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