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柳德香像个小大人一样把手插进兜里，低着头走向前面。
柳诗君和单氏对视一眼，对柳德香的行为哭笑不得。
但看小小的人也要面子，柳诗君和单氏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一路说着笑着，三个人很快便到了家。
“这就到了？”
柳诗君惊讶地看向单氏，又看向家门口。
她没想到新家会离学校这么近，早上上学时单氏虽然给她大概指了一下新家的方向，可她也以为是村子的另一头。
没想到居然就是在学校旁边的村子里！
这样的话她就不用像以前一样，在上学路上耽搁太长的时间，而是可以在家里多学习一会再出门了。
“怎么样，这下离你们学校近了吧。”
单氏看着柳诗君的模样，心中十分满足。
毕竟自己和柳老二当时租房子的初衷便是让孩子们上学方便，如今看来真是没错。
“那我们学校对角上的小学不会就是德香要去的吧？”
柳诗君眼睛一亮，看向单氏问道。
“是，就是那所。”
单氏一边笑呵呵的说着，一边拉着两个孩子走了进去。
“诗君回来了？”
柳老爹正和柳老二一起把树上的柿子摘下来，那一树的柿子居然装了满满的两大筐。
“我回来了爷爷！”
杨氏听见柳诗君的声音，也连忙伸出头来。
“这段路还挺近，这么快就回来了，快回屋喝口热水，暖和暖和写作业吧。”
“好，我知道了奶奶。”
柳诗君看了一圈，又走到南屋里坐在杨氏身边。
杨氏已经坐回到灶台前烧火，锅里正冒出来热腾腾的蒸汽。
“不是让你先去喝口热水吗？你这孩子真是。”
杨氏话中虽有些嫌弃，可那笑眯起来的眼却出卖了她。
柳诗君把手往前伸了些烤火，“这不是想你了嘛，我先来看看你。”
“哈哈哈贫嘴。”
屋里祖孙俩说笑着，屋外柳德香几乎把脸都要埋进柿子里。
柳老爹看着这两筐柿子在心中盘算着，“老二媳妇，帮我记着明天去买白酒和苹果，咱得把这柿子给催上（催熟）。拿个塑料袋包起来，过段时候就能吃了。”
单氏点了点头，盘算道。
“等熟了就让文光去给张老爷子送去些，这毕竟也是人家的柿子树。剩下的咱也吃不完，回村的时候给大伯村长分一些。”
“这是应该，你们看着办就行。”
柳老爹也赞同的点点头，看柳老二把柿子搬到屋里后他才进了厨房。
柳老二放好柿子，又把梯子重新倚靠在墙角，这才穿上衣服去推车子。
“我去把书韵接回来。”
“小心着些。”
单氏手中端了一个盆准备洗菜，见柳老二要出门开口叮嘱道。
“知道了！”
……
柳书韵到家时，家里已经是热热闹闹的景象。
她同样喜欢这个家，看着家人忙来忙去的身影，她顾不得仔细端详房间，连忙把衣服换好来到院子里帮忙。
天已经黑透，柳家屋顶上也冒出袅袅炊烟，房中亮着小灯，昏黄的灯光闪烁着，显得格外温馨。
柳诗君在客厅里写着作业，柳德香则在院子里蹦蹦跳跳，时不时还要柳书韵给她哼着歌。
柳老爹在厢屋里生火，这样孩子们晚上睡觉会暖和。
杨氏已经爬上炕擦着炕桌，擦完后又把碗筷挨个分好，而后她透过窗看着屋外的景象。
单氏站在大锅前挥动着锅铲，阵阵香味飘进了众人的鼻子。
柳老二站在一旁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妻子，烟雾中她的眉眼更加柔和美丽。
“拿盘来。”
单氏对柳老二伸过手，柳老二连忙回过神把盘子递过去。
单氏把大锅里的菜盛到盘子里，是炖的黏糊糊的大白菜粉条，还泛着油亮的光，让人食欲大开。
“叫爹和孩子们吃饭。”
单氏继续‘吩咐’着。
“好嘞。”
“吃饭咯！”
柳老二笑着应声，从厨房门伸出了一个头，对着众人喊道。
“知道啦！”
柳书韵笑着应声，而后牵着跳的起劲的柳德香往客厅走着。
“咱们去叫爷爷和你二姐吃饭。”
柳德香乖巧地跟着柳书韵往前走着，“好，去叫爷爷和二姐吃饭。”
“诗君，去南屋吃饭了。”
“爷爷！去！南！屋！吃！饭！”
柳书韵话音刚落便听到柳德香调皮的声音，柳诗君绷不住笑出了声，柳书韵则无奈地摇了摇头。
柳老爹也很受用自家孙女这调皮捣蛋的模样，笑着把炉钩子放下，又对着柳德香招了招手。
“来洗手。”
柳老爹在盆子里接好凉水，又用暖瓶里的热水和凉水掺了掺，试了试水温正好后道：“洗吧。”
柳德香闻言试探着用小手碰了碰，水温刚好，“大姐、二姐！来洗手！”
喊完后二人很快便走了进来，姐妹三人洗完手后柳老爹才把自己的手洗干净。
他把手擦干后又端着盆走到厕所，里面他放了一个专门存水的桶，洗过手的水冲厕所正好。
一番忙叨过后，柳家人才终于在饭桌上聚到一起。
众人上炕的上炕，坐在炕边的也坐好了，柳老爹这才开口。
“这是咱们住到新地方的第一顿饭，往后咱们好好过日子，过和睦的日子。”
众人听到这话都有些伤感，正打算点头时柳德香开始捧场。
“好哦！快吃饭吧！饿了呀~”
话落众人哈哈大笑，悲伤的气氛不再。
灯光落在每个人脸上，每个人脸上都是满足的笑容。
“这个粉条好吃，明天咱们再去买一点，这白菜也甜，推着板车去买上二十颗过冬。”
“行，你也想着提醒我明天买苹果和酒，正好德香也想吃苹果。明天再去买点肴，晚上柱子和强子还来家里吃饭呢。”
杨氏跟柳老爹说着话，一旁嗦粉条的柳老二听见后开口道：“爹你不用去买苹果和酒了，我记着买就行，明天我捎回来。”
“诗君是不是又要考试了？之前在校门口你们老师还说你进步大，哎哟我这个当娘的听着心里真是骄傲。”
单氏也在一旁跟孩子们说着话，柳诗君被她夸得脸红彤彤一片，逗得柳书韵在一旁哈哈大笑。
可下一秒单氏把头转过去看向柳书韵，“书韵，过了年你就二十一了，没看上个小年轻谈恋爱？”
柳书韵听到这话猛地被呛住，咳嗽个不停。
“你看看你看看，吃个饭别急。”
单氏却浑然不知柳书韵被呛住是因为她说的话，看孩子那通红的脸也只好先倒杯水给她顺一顺。
可这事只有柳书韵才知道，脸红到底是羞的呢？还是呛的呢？
见柳书韵好些，单氏又想到柳德香下午的事情，原想着让柳德香自己说，可想到傍晚她那要面子的模样，还是低声凑过去跟大女儿二女儿轻声道。
“德香下午偷偷跑壁橱里睡觉，我和你们爸爸还以为她丢了，吓得要命，好在找着了，把她一顿揍。”
柳诗君和柳书韵闻言也低声笑了起来，一旁的柳德香浑然不知。
“下雪了！！”
坐在炕上正对着窗户的柳德香突然出声，放下筷子用手指向窗外开心不已。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窗外果然飘起了点点雪花，是1990年的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