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敢问两位堂主什么时候离城回山啊?”
袁缺也换了个话题,突如其来的一问。
“还有一些收尾事情,不日忙完便可以回去了。”
关山越假装很认真地烤着火,搓着手,很自然轻松地回答道。
“敢情好呀,要不一起回去吧?”
袁缺说道。
“一起回?袁大王,你们要回山中?”
关山越有些不明白。
“这样不好吗?本来就是同来的,何不同回呢?”
袁缺话语之中真是有些让大家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好啊,挺好的,不过,敢问袁大王,你们真的要回去了吗?”
关山越有些不解的样子。
“刚才我们还在讨论这问题了,我们这袁大王枭城是待不下去了,他执意要回去了,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是怎么也劝不动了,要不关堂主帮劝劝他留下来!”
贺莽很认真地叫关山越帮忙。
“贺大侠说笑了,我哪敢劝袁大王啊,袁大王自有他的打算!”
关山越显得极为尴尬。
“贵教的圣女还好吗?”
袁缺又冒出这一句。
让关山越更是震惊。
“什么?袁大王此话怎么讲,我们圣女?对了,我们一直着手在寻找,一直未知其下落,所以需要些时日,一定要找到圣女才能回山里,所以,不知道你们愿不愿等我们。”
这关山越还真是有些心机,如此把话又转到了刚才的话题之上,而且很合适地为上面的问题找到了更好的落点。
“行啦,我说关堂主,你们这就是不够意思啦,这个时候还遮遮掩掩,有意思吗?雷堂主都告诉我们了。”
贺莽这家伙来了这么一句,直接把雷震霆弄急了,忙支吾地想辩解不是自己说的,可是想了想,怎么辩解也没有用。
一瞬间,关山越眉头一紧,强作笑意,说道:“看来在袁大王面前,想有点小心思都难藏啊,这叫我们如何是好?”
关山越竟然打趣似的自嘲起来,反而这样轻松的方式把刚才的紧张局面给冲破了。
袁缺突然站了起来,对着冷若素说道:“对了,冷姑娘你不是说好为我们安排好了更好的住的地方吗?那现在就过去吧!”
冷若素一愣,奇怪地看了袁缺一眼,但是看到袁缺真诚投过来的眼神,顿了一下似乎明白了,忙笑了一下说道:“是是是,早就安排妥当了,走吧!”
贺莽、木凌风与时不待三人似乎也明白了,都站了起来。
“哎呀,快点去吧,这洞里面真是睡不好,冰死个人,走走,赶快去吧!”
贺莽刻意起了哄。
“两位堂主,要不要一起啊,换个地方吧,这里太艰苦了!”
袁缺很真诚的相邀。
关山越与雷震霆很客气的拒绝,说此处已习惯了,而且这里很安全。
客套一番之后,袁缺他们便离开了。
袁缺他们走了之后……
“这袁缺太可怕了,他竟然一切似乎都了然于胸,在我回来之前,是不是你真的跟他说了什么?”
关山越凑近雷震霆如此一问。
雷震霆有些急了,忙解释道:“你自知他的厉害,我是丝毫未曾吐半句,完全由他的猜想与问话设的套数,答是谎话瞒不过他,默认或许是最好的方式。”
关山越也明白雷震霆的意思。
“怎么样了,一切都安排好了吗?圣女什么时候会再来?”
雷震霆急着问。
关山越看了一下四周的黑暗环境,然后轻声地说道:“我们说话小声点,或许他们是故意说要离开,是不是在试探我们,而且他怎么会突然提出来要离开此地,或是因为对我们有些怀疑,抑或他们接下来有他们的打算不方便为我们知道。”
雷震霆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不是正好嘛,既然他们离开了,那么我们也就不用离开了,原本我们想先行离开此地,还找不到好的借口,现在他们主动提出来离开,这不是对大家都好吗?”
原来他们本来也是想着怎么提出来先离开这地方的,没未曾想到袁缺却主动提出来了。
“雷兄说的是,原本想着怎么样支开他们呢,圣女说了,眼下最安全的地方便是这里了,所以她有也意暂避于此,想不到事情竟然出乎我们意料的顺利,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耍什么设计,是不是故意假装离开而中途折返?不过不用担心,外围已布下了我们的人,再等一下就可以确定了。”
关山越的神情没有十足的把握,总想着会不会是袁缺他们的心眼。
雷震霆又何尝不是这么想呢?
二人烤了一刻时的火,神情焦虑不安,突然急促的脚步声把一黑衣人送了进来。
“见过两位堂主!”
那人刚跪拜下去,关山越便急着问道:“怎么样,刚才是否看到有人走出去,真的离开了我们的眼线范围?”
“回关堂主,是的,他们已经离开,眼下在我们所控的范围之内一切安全!”
“千真万确?”
“回堂主们,千真万确,不会有错。”
“好的,下去吧,一定要警戒好一切,一旦有风吹草动便及时来报。”
关山越与雷震霆终于松了口气,二人相视轻松一笑。
就在那属下退进黑暗之后不久,又来了两个人,两个美丽的女人,一位风华绝代的韵美妇人,一位秀丽流翠的少女。
原来,是绮萱夫人与苏流漓来了。
雷震霆与关山越见到人的到来,慌忙站起来迎上去跪拜。
“见过圣女!”
“此时此地,不必多礼了,你们起来吧!”
绮萱夫人环盼一下四周,也是警觉地观察一切,然后威仪地说道:“他们确定全然离开啦?”
“回圣女,已经离开了。”
二人一回话,苏流漓似乎有些失望,她还四下像是寻找什么。
“漓儿,别找啦,方才在远处我们不是也看到有五人离开嘛,想必就是他们了,看来你是想见他啊?”
绮萱夫人此时面带着笑意,看了苏流漓一眼。
苏流漓叹了一口气,说道:“夫人,那里的话,漓儿只是想看看这里是否真的安全。”
绮萱夫人与苏流漓坐到炉火边烤火。
雷震霆与关山越神情之中总是有些局促不安。
“雷堂主伤势如何,我怎么看你们俩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说无妨!”
绮萱夫人这么一开口,雷震霆再也憋不住了,忙说道:“禀圣女,就是刚才他们在离开之前,袁缺说了好多令人很突然的话,说他们要离开枭城,说想远离这城中纷争什么之类的,对了,我们最担心的就是,他好像猜到了圣女你来到这里,而且似乎他是预先知道您要来这里,所以才故意主动离开的,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想之中……”
雷震霆半猜半确定地说给绮萱夫人听。
绮萱夫人笑了笑,摆了一下衣角,正襟危坐之后,说道:“以袁缺的聪慧,这些自是瞒不过他,若他不这么做,他便不是袁缺了。”
绮萱夫人这么一说,还是由衷地赞许,苏流漓在一旁听到袁缺,心中似乎打翻了五味瓶,有些心神不定。
“圣女,您说,他会不会是故意假意离开,然后突然出现?或者说他们是不是有新的计划要去做,他走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故意在误导我们呢?”
雷震霆这么一说,绮萱夫人很是欣赏地看着他,说道:“看来你们想得还是很细入的,都有可能,不过没关系,就算他们想中途折返回来,大不了故人见一面叙叙旧,若是他们去操持接下来的计划,那是他们的事,我们也不用去多猜想干预,毕竟就眼下情形而言,他自己也明白,彼此还是不见的好,而就算接下来的计划,自然也是与我们方向大致趋同,我们有我们的计划,置于其它的势力,我们静观其变。”
绮萱夫人说得很从容淡然,那种威仪真是在言语间体现出的高贵气场简直无与伦比。
“夫人,可是,袁缺与您可是有着……若是他真的知道你来这里,定然会冲过来,说不定就是他设计下圈套!”
苏流漓鬼使神差似的说出了这样的话,连她自己说出来都有些后悔了。
“我与他迟早会有了断的那一天,但是绝不是眼下,虽然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样的计划,面上一直上演着云淡风清的不争之势,如此更让人猜不透他到底运作了什么样的大棋,而且听关堂主所说,现在他可是枭城之后万山之王啊,统治了绿林,更主定了江湖几大帮派之盟,原本他自身有着举世无二的力量,再加上他身后的向心力,这种可怕程度,有时候都不敢想象。”
绮萱夫人此时凝神定气,每说到袁缺的一字一句都显得有些惊叹的感觉。
“这世间的恩怨情仇,本是人之所欲一手造出来的,但是躲不过终是躲不过,该了的总是要了的,我说的对吗?关堂主!”
绮萱夫人突然最后一句语气极带着刀锋似的问向了关山越。
关山越本来就是有一种惧怕的感觉,可是被绮萱夫人突然之间的一句,似乎是一种危险的质问信号,吓得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圣女说得对,说得对……”
看得出来,关山越在恐惧当中,额头上都冒汗了。
“上次我被袁缺所挟,是你与雷震霆为了纡困隐在深洞之中修养,此次也是由你在短短的时日之间,把幽冥教的人联络起来,并与暗羽卫接洽得默契,你辛苦了,功劳巨大,该是奖赏的时候了……”
绮萱夫人的语气完全不是嘉奖的感觉,似乎每字每句都如刀剑刺向关山越。
“圣女,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为本教事宜,为圣女自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必,不必要什么奖赏……”
关山越声音在发抖。
“诚然,这么些年来,你为幽冥教付出了很多心血,而且枭城分堂的在由你与雷堂主的操持这下也是不断强大,你本就是一个极有功劳的人才……可是,刚才我也说了,有些恩怨是躲不过的,该了的还是要了,哪怕不了,也是要说清楚的,你说,是吗?关副堂主!”
绮萱夫人这些话都是摆道理的质问,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圣女所言,属下铭记在心,铭记在心……”
关山越神情有些错乱了,他似乎预知到了什么样的后果。
“关山越,你为我教所做之事,自是有功苦之劳,可是我与你似乎还有私人要说清楚,要不要也该了一了了?”
绮萱夫人的语气突然有些悲恸而气愤,不过坐姿依然那么不失威仪。
“圣女,属下愚钝,不知圣女所为何私事?”
“自是我儿独孤煜的事情!”
绮萱夫人此话一出,关山越似乎整个人马上跪拜在她的面前,忙说道:“圣女,属下不明白,还望圣女点化。”
关山越吓得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或许他心里明白了什么情况,但是要做最后的挣扎。
“难不成你是全心为了幽冥教操持而忘了你曾经犯下不可饶恕的罪了吗?当年你还是飞雕寨寨主的时候,在被独孤焕的买通设陷阱以致我儿东鹰侯惨死于狼群之口,如此的血罪难道你已经擦得干干净净了吗?”
绮萱夫人此时愤怒已满,但是还是强压着怒火的高烧,不过字里言间都是一种报仇的讨伐。
苏流漓看着绮萱夫人的神情,她也是怒火中烧起来。
“就是你,当年收受了独孤焕送来的财资,配合他们设下陷阱残杀我煜哥哥,你以为事过这么多年,你就能逃得过吗?”
苏流漓突然拔出了手中的长剑指向了关山越的天灵顶。
雷震霆在一旁看着,也是满脸慌了神,或许他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所以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坐在旁边看这事情该如何进展了结。
“圣女,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这……”
不过,此事太过跳跃了,他情不自禁也想知道,更想为关山越辩解。
“误会?此事的确在我心中误会了这么多年了,不过此事很早我已知晓了,当时袁缺与漓儿去寻鬼医经过飞雕寨的时候便有了眉目了,不过你关山越入我幽冥教之时,却是面容全毁,是因为为了练得幽冥功而食用一种可以加速功成的阴孳藤导致的,不过当时你还不知道我便是幽冥教的圣女,我也不知道是你害我儿的歹人,此事不妨今日就说个清楚,雷震霆,你与关山越亦师亦友这么多年,正副堂主相辅相济,你不该说些什么嘛?”
绮萱夫人似乎语气有些缓了,怒火一下强压了下去,看来就算要了断,也得让关山越死个明白的意思。
“回圣女,因为一次意外,我被在山中密训的朔风师追杀致重伤,幸而得关山越所救下,在养伤期间,我与之成为了好友,因为当时教中要壮大势力,我见关兄也有一般兄弟,而且武功也好,所以便诚意相邀其加入,所以便传讯给圣女您,也是通过您的同意之后才让他正式加入本教做了枭城这一分支的副堂主,关兄也是痴武之人,因为痴迷上了我教的幽冥功,所以便潜心钻研,为了提升精进加速,不惜去服用阴孳藤,哪怕是面容尽毁……这么多年来,关兄一直与我为本教竞竞业业,真是鞠躬尽瘁……可是方才圣女所说之事,怎么会……”
雷震霆把事情简单说了一番,如此期间的转换是这样来的。
听得出来,雷震霆与关山越真是成了伙伴与朋友,一起携手这么多年,也把幽冥教在枭城这一番的势力做得不错,所以突然听到自己的兄弟竟然是圣女的杀子凶手,这突如其来的一曲委实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关山越此时竟然平静了很多,他一直跪着,可是直起了身子,看着绮萱夫人,而苏流漓的剑却一直指着他的喉咙。
“圣女,事到如今,属下也不作任何辩解,此事确是事实,既然是我作为帮凶害了圣女公子,自是以命抵命,血债血偿,我无怨言,只是有一点我必须讲清楚,原本我是山匪出身,因为当时作为山匪一寨大当家,我也是为了寨中的兄弟生活考虑,天降巨财之下难以抵御诱惑,原本杀人越货的事情也是匪之常事,但是真不知道所要行凶的对象竟然是圣女的公子,我不想说什么不知者无怪,但是犯下了如此杀人大事,也回不了头了。后来我也知道了是我作为帮凶残害了公子,心中一直如悬巨石一般压在心中,好怕有天事情暴露,而圣女会找我问罪……不曾想,现在真的到了时候了,如此坦然认了,心中反而放下了沉重,要杀要刮,谨遵圣女圣裁!”
关山越如此大义凛然地阐述了这么多,其态度是诚恳的,认罪也是坦然的,看起来有一股敢做敢当的豪气。
一番话语之后,洞内陷入了寂静,只听到了火炉中燃烧微爆的火苗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