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贵。
老朱不提他,我都快忘了。
当年我出狱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找这个小子算账。
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没出狱。
老朱说会先把我关进去,等我报了仇了,再找个理由把我放出来。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在审讯室待了一天以后,老朱给我带了几个汉堡进来,我饿晕了。
“多吃点儿,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
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老朱开玩笑说道。
我吃了三个汉堡,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充满了,好像身上的伤口也不疼了。
两只手虽说还绑着绷带,不过我拆开看过,伤口已经长出了粉红色的肉芽,只不过有两道难看的疤。
伤疤是男人的勋章,我到不介意。
等我吃饱了,小史警官带我去办了手续,然后把我带到了老地方——看守所。
想我从看守所逃出去也有好几个月了,没想到刁贵还在这个地方。
接管我的还是那个牢头陈警官,看见我,他面色如常,我还记得他上次是怎么对我的,一看见他就心里恨得牙痒痒,说:“陈警官,没想到会再见到我吧。”
他头也没抬,给我拷上手铐,一边推着我走,一边说:“没什么没想到的,二进宫的很多,进去吧,别在给我惹事儿。”
隔着一道铁栅栏,看守所里的几个人抬头看向我,有一个人已经露出了诧异到极点的目光。
正是刁贵。
刁贵站起来,露出奸笑,要不是有栅栏拦着,估计他已经扑上来了。
“刁哥,这人是谁?”其他几个人问他。
刁贵看着我笑着说:“一个老朋友。”
他和我眼神真好碰上,我活动了一下脖子,陈警官替我打开了那道栅栏门。
刁贵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我估计我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么说我们该叫二哥了?”
刁贵道:“呵呵,叫二师弟吧,打完就成猪头了。”
陈警官警告道:“你们两个,谁都别给我惹事儿,谁惹事儿,就给我滚去蹲禁闭。”
陈警官的警告没有带来任何威慑,听到禁闭两个字,我浑身一颤,刁贵倒笑了。
上次蹲禁闭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阴影,现在一听见禁闭两个字,就害怕得浑身发抖。
陈警官这次不会又故意坑我吧。
虽然老朱说这回是让我回来报仇的,可老朱这个人的话只能听一半,不能全当真。
我以前就是太相信他了,才会被坑得这么惨的。
有了这一层顾忌,我进了号子里,没先跟刁贵动手,要揍他,还得找个好机会。
陈警官又警告我们大家都规矩点儿,别惹事儿,然后才走了。
陈警官走了以后,刁贵笑着站起来,他的笑容很阴森,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哟,这不是霍东野么,怎么又回来了。”
除了刁贵以外,号子里还有四个人,一个很瘦,还有一个胖的像头猪一样,一个黑得不行,还有一个不说话,冷着脸,白白净净的。
我在心里依次给他们起了绰号。
瘦子和黑鬼两个人不是好鸟儿,刁贵站起来以后,他们也跟着站了起来,一脸想要助纣为虐的样子。
小白脸和胖子就没凑这个热闹。
我当然不会害怕刁贵,我害怕的是关禁闭。
关禁闭那滋味实在不好受。
“陈警官对我可真好,把你又送回到我这儿来了,你小子这回想断几根肋骨啊。”
刁贵说完,他身后两个人哈哈大笑。
这感觉真的很诡异,他身后那两个人我又不认识,和我也无冤无仇,只是单纯地为了讨刁贵欢心,就对我冷嘲热讽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
嘴仗我是懒得打了,我要真刀实干地把刁贵送进地狱里去。
刁贵见我不搭理他,讪讪地自己回角落里坐着了,和那两个马屁精聊着天。
两个马屁精问我说谁,刁贵对我一通冷嘲热讽,他对外面的事知之甚少,根本不知道我已经成了廖正新的暗钉,也不知道我已经是沈志筹手下的二把手。
刁贵说完了以后,那两个马屁精又对我一通骂,不过我全都没放在心上。
话里话外,我也听出来这两个人不是刁贵的弟兄,是他进了号子以后新收的,一个是不入流的小偷,还有一个是打架被关进了的。
但那胖子是个经济犯,他是公司的总经理,被人骗了签了一份转款合同,公司里一半的流动资金都转了出去,公司现在告他,他一下子从万人羡慕的地位摔成了现在这样。
那个小白脸的身份很神秘,刁贵也很少提到他,小白脸身上细皮嫩肉的,而且言行举止很有教养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有钱人。
这号子里三教九流都有,就是没有好人,我坐在角落里观察着刁贵
我们都没急着攻击对方,但我知道我们之间迟早要打一架。
中午吃饭的时候也相安无事,晚上分床铺的时候也相安无事。
看得出来,刁贵有点儿忌惮我的身上,我以前没少揍过他。
晚上睡觉前,我打算去洗把脸,用眼角的余光,我看见刁贵对身边的瘦子示意,让瘦子来找我的麻烦。
然后瘦子便走了过来,假装不经意地撞了我一下,把我手里的牙刷牙缸都撞翻了。
“妈的,挡着老子的路干嘛?还敢看老子,找死是不是?”瘦子指着我骂。
这家伙恶人先告状的姿态,倒颇有刁贵当年的神韵,他这样骂我,就是想让我先动手,一会儿打起来,也可以跟陈警官说是我先动的手,把我关禁闭。
我没说话,继续洗我的脸。
胖子和小白脸也看着我,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瘦子见我不上当,恼羞成怒道:“没见过你这么丢脸的,一点儿骨气都没有。”
我依旧没说话,瘦子看了一眼刁贵,刁贵点了点头,瘦子的胆子更大了起来,走上来对着我的鞋面吐了口口水。
“垃圾。”
瘦子见我还是不动怒,自己倒是黑了脸了,背对我而去。
我把毛巾挤好,这时瘦子刚好走到床边,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从背后环抱住瘦子,锁住他的双手,然后双手一颠倒,瘦子整个人大头朝下。
这是散打里的大杀招。
倒头桩。
这时我只要双手往下一用力,瘦子这个人不死也残废了。
这一击可以攻碎对方的后脑勺,脊椎,甚至是胸腔,非常残忍,比十字断头台更要残忍无比。
但我的手停住了,瘦子非常瘦,我拎着他的裤腰带,没把他往下摔,我没说话,等了瘦子两秒。
瘦子不寒而栗,不用我催促,他就哭丧着脸说:“哥,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怕死?”
“怕,怕啊!”
“那以后就别找死。”
“再也不找死了,大哥我错了。”
我把瘦子放了下来,瘦子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然后屋子里就一股尿骚味,瘦子的裤裆底下多了一泡黄黄的液体。
还好刚才没尿在我的手上。
我瞪了一眼黑鬼,黑鬼往后缩了一下脑袋,刁贵很恼火,拍了黑鬼一个暴栗,黑鬼缩着头嘟囔着:“哥,你可没说他那么厉害。”
我拍了拍手,把毛巾挂了起来。
刁贵咬牙切齿地说:“霍东野,你还是一样的狂。”
“你不也一样么。”
“告诉你,现在没廖哥照着你,你觉得你还能狂多久?”
我回头,和他四目相撞,冷笑道:“我等着瞧呢。”
“有种。”刁贵说了这两个字以后,眼神中充满了阴冷之色。
“不过,霍东野,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会死的很惨,很惨很惨。”
他是咬着牙跟说的,这几句话显得特别渗人。
我早就做好了和他打一架的准备,此时的斗志也被他激了起来,一字一顿地看着他道:“这些话我想原样送给你。”
“那我们走着瞧吧。”
刁贵说完了这一句,就熄灯了,警察催我们上床睡觉,四下顿时一片安静。
我的心砰砰直跳,有种不祥的预感,一直没敢合眼。
要是以前,我不会这么谨慎,但在外面经历了这么多,我现在睡觉都得睁只眼。
到了午夜,我实在困得不行了,眼皮子打架,想刁贵应该不至于再爬起来阴我了吧。
就在这时,我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是有人爬起床,我没敢动,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往刁贵的床上看了一眼,他的床上果然已经空了。
而且,刁贵的枕头也不见了。
他来了!
我心里大惊,就在这一瞬间,我的脸被一个软和的东西整个蒙了起来,吸不上气了。
是刁贵,他拿着枕头要闷死我。
我拼命挣扎,手抓住了刁贵的胳膊,但刁贵下了杀心,决心要杀我,一点儿也没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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