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得没力气,刁贵逼近我。
“别找事儿。”我说。
“牢头都那么交代我们揍你一顿了,我能不照办么?”刁贵对身后的人说动手。
他上来就给我一拳,按照平时,我往后一躲就能躲开,但这次我累得不行,没能躲开,被刁贵撂倒在地。
其他人哄堂大笑,看见我狼狈的模样,他们笑坏了。
“兄弟们,一起上!”刁贵奸笑着说。
我大吼了一声:“谁敢!”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退后了几步,刁贵见这些都退缩了,脸上的笑容变得难看了。
“一群怂包,真够没胆量的,以后别说是跟我刁贵混的。”
尽管刁贵这么说,可在我的怒吼之下,敢上来的一个都没有,我擦掉嘴角的血迹,站起来盯着他们每个人看。
除了刁贵,其余人都胆怯地别过头,不敢和我对视。
“不要脸地打群架,我可能真打不过。不过你们敢上的,我不会管别人,只会抓着你一个人往死里轰。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不怕死。你们里谁不怕死的,可以来和我换命。”
他们互相看了看,没人敢上前,毕竟人都怕死,谁都希望送死的事儿别人去做。
我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对他们说:“我劝你们几个,以后别他妈的跟着刁贵混,要不然有你们倒霉的时候。”
我这么说,是想劝他们给自己留条活路,老朱只是利用刁贵来演一出戏,等到刁贵被利用完了以后,他现在打架斗殴这些事都可能会给他加罪,我劝他们别找我麻烦,是想委婉地救他们一下。
可我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道:“自己都死鱼一条了,还管着我们的死活呢。”
“哈哈哈是啊,这小子倒是挺心系天下的。”
“看来还没被打怕。”
“你上,教训教训他……”
“不不,还是你上,去教训教训他……”
我翻了个白眼儿,然后爬到床上去躺下,深吸了两口气,我在心里骂了句干!老朱你不得好死!
尽管有牢头儿帮衬,但他们还是不敢乱找我的麻烦。
我已经做好准备,那个傻逼敢把自己往枪口上送,我就拉着他往死里打,反正打死了人老朱负责。
可到时候老朱会认么?
我是因为伤了刘狗蛋才进了号子,这件事儿是真的,口供中说我和刘狗蛋的人打架,也是真的,我也确实做了笔录了。
也就是说,我坐牢从头到尾都是真的,不是什么演戏。
我顿时浑身惊出冷汗,一翻身坐了起来。
也就是说,如果老朱不愿意证明我是卧底,不肯证明我干这一切都是为了查案子,那我身上就会真的背负案底。
我既不是警察,也不是特勤,我只是一个愣头青,因为热血,就被老朱忽悠过来当卧底了。
也许老朱是真的想让我当卧底,但我看过无间道,要是他就是一个碟中谍,等我去当了卧底,直接把我卖了,或者以后他怕麻烦了,不给我的身份洗白了,我怎么办?
不对,我想起来我爸也在负责这起案子,他总不至于会坑我。
可那也不对啊,这么大的一桩案子,为什么和我接头的是老朱这一个队长,我不知具体该什么级别的人和我谈这件事儿,但肯定比老朱的级别高。
电视剧里演都至少是省厅的总负责人级别,艺术来源于生活,虽说有时候高于生活,不过应该也不至于高太多吧。
我越想越郁闷,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找我爸问清楚,现在只有我爸说的话我相信。
躺了一会儿,我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真的不能乱和别人动手,更不能随便就想把人打死,一命换一命。
现在我的未来都捏在老朱手中,老朱要是愿意给我洗白,我就是一个大好青年,老朱不愿意给我洗白,我就翻不了身了。
如果真弄出人命来,这事儿就闹大了,老朱要是不愿意替我承担责任,那我就完了。
翻了个身,我脑海里回忆起老朱的那句话,说以后受的无妄之灾还多呢,总觉得别有深意,这家伙不会心里已经想着算计我了吧。
那我以后得小心点,不能让他在算计上我了,如果我出了问题,也会成为攻击我爸的污点,会毁了我爸的前途,我不能坑爹。
躺了一会儿,就到了中午放饭的时候了,老廖叫我去吃饭,我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狱警把饭送了进来,没人敢抢。
我习惯性地去拿第一碗,平时都是这样的,自从把他们打服了以后,少有人敢找我的麻烦。
可今天我正要摸到碗的时候,忽然刁贵手臂一摆,我没小心,手猛地一下撞在碗上,那碗饭菜当场就泼了。
“你看看你啊,怎么那么不小心,这下你中午可吃什么好?”刁贵说道,脸上带着奸笑,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我知道,他故意的,可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借这个机会,故意让他揍一顿。
老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刁贵,说:“别闹了,大家都住一个屋檐下,一起太太平平的最好,小霍,你吃我这碗,我还不饿。”
说着,他把饭碗递过来,我皱了皱眉头。
老廖这人挺好的,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和他翻脸,我不是那种无缘由地把火发泄在不相干的人身上的人。
所以我没接老廖的饭碗。
见自己的老大给我台阶下,我还没借坡下驴,刁贵当场就怒了。
“他妈的,给脸不要脸。”刁贵脖子涨的通红,站起来想跟我动手。
老廖不阴不阳地说:“大家都冷静一点儿。”
“有什么可冷静的,这家伙不要脸,老大你还替他说话!”
“呵呵,老廖早就说过了,从今往后,这牢房里我是老大,你他妈的连老二都不是。”
“你说什么?!”
老廖劝道:“好了好了,别吵!”
我看了一眼刁贵手里的饭碗,二话不说给打了,饭菜都滚到了地上,泼得满地都是。
刁贵已经要气炸了。
“你什么意思?”
我耸了耸肩膀:“我不小心啊……”
和我玩阴的,老子玩这种小把戏的时候,他还在玩蛋呢。
刁贵气得浑身发抖,没说什么,跟旁边一人伸手,这家伙以为刁贵是要吃,就随手递给了他。
“我,操,你妈!”刁贵嘴里骂着脏话,手上的饭菜直接往我的脸上扣。
我下意识地侧头,还好我有过散打的训练,身体反应很敏捷,直接躲开了,刁贵的饭盆扔了个空,而我的拳头和他的饭盆正好一错而过,正中他的脸!
刁贵的鼻梁上次已经被我打断了,这回雪上加霜,鼻血当时便喷了出来,还弄了我一声。
我知道,打架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一般人打架,凭得就是最开始那口气,一开始不占优势,被打懵了以后,很难再反败为胜。
我不等刁贵反应过来,扑上去把他拦腰抱住,抬起膝盖就往他的肚子上顶,一直顶到刁贵往外反胃酸。
然后我背上一疼,接着有几个人把我从刁贵的身上拽了开来,给我的膝弯来了一下,我直接就跪下了。
这时我才抬起头,看见陈警官怒气冲冲地看着我,指着我的鼻子说:“又是你!成天找麻烦的都是你!带走,关禁闭!”
一听又要关禁闭,我直接打了个颤,谁都有怕的事,我就怕关禁闭,打我一顿都比这个好。
关禁闭就意味着我又要过两天不知时间,绝望得就好像死了一样的日子。
老廖出来说:“陈警官,他们俩不是真的打架,闹着玩儿的。”
陈警官说:“老廖,你当我瞎子是么?!打成这样了还闹着玩儿的?!刁贵的鼻子都快断了!”
刁贵不忿地想说话,被老廖瞪了一眼,老廖陪着笑脸道:“我哪儿敢骗你啊,真的是闹着玩儿的,男人嘛,竟然会不知轻重的。不信你问刁贵……”
刁贵脸色比吃了狗屎好不了多少,嘴唇抖了抖说是的。
我的心里陡然升起一阵快感,哈哈,臭傻·逼,这下傻了吧?!
老廖又问我,是不是闹着玩的,我当然说是,鬼才想回禁闭室那个地方去呢,我两天没吃饭了,这一顿饭还没吃上,要是就被赶回去,我非饿死不可。
陈警官警告了我们几句,然后让我把地上收拾好,要是还有一粒米黏在地上,就让我用嘴舔干净。
目送着他们关门离开,我悬着的心才放下了。
我回头说:“谢你了老廖。”
老廖拍了拍我的肩膀:“冷静点儿吧以后。”
我拿了块毛巾开始擦地,他们蹲到一边去吃饭了,刁贵抢了别人的,那人也不敢有怨言。
这种欺负无辜的事儿我干不出来,虽然我肚子真的挺饿的。
把地上的饭一把一把喷起来,我的心里揪着疼,这些饭可都还是热的啊,喷在手心还带着香味。
我以前从来没觉得这些大白菜能这么好吃,比鲍鱼鱼翅都好吃,虽然掉在地上沾了泥了,可我压根儿不觉得脏。
当时我不知道,这一幕都被刁贵看在眼里了,刁贵奸诈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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