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笙箫醒来的时候,早已被聿尊抱到床上睡觉,她伸个懒腰,整个人趴在床上,姿势慵懒而惬意。
二人吃过早饭后出了海,聿尊特意租了一条游艇,笙箫跟着他走上甲板,她只知道这条游艇很大,她双手握住栏杆,能听到下面海浪击打船身传来的声音。
聿尊走到她身边时,递给她一杯红酒,笙箫向来不喝酒,今天却不一样,她接过手,放在鼻翼间闻了下,“怪不得你们都喜欢喝,其实红酒香味醇厚,闻着就想醉了。”
聿尊薄唇轻启,啜了一小口,陌笙箫站在他前面,迎风飞扬的发丝都落在聿尊脸颊上,他身子紧挨过去,将笙箫抱在怀里,“开心吗?”
她点了点头,“你知道吗?我那时候想过,等我有钱了,就带着爸爸妈妈和姐姐出去旅游,我妈喜欢北京,她就想去长城,我爸总说她也不怕累得腿瘸。我爸就喜欢苏州,他喜欢园林,那地方据说很美,宜静宜动。而我和姐姐,都喜欢看海,我们还说,等哪天来玩了,就要捡好多好多贝壳,反正不要钱……”
笙箫说到这,嘴边漾起抹浅笑,她侧过去挨着聿尊的脸,“没想到,我第一次出远门,竟然是和你一起的。”
聿尊将杯中的红酒饮尽,陌笙箫神色有些激动,扬起细长的脖子喝了一大口,当即就呛得直不起腰。
男人将她手里的酒接过去,他一手搂住笙箫的腰,另一手拉起她的手,指向远处,“那儿就是我们来时的海滩,”她握着她的手指向另一边,“那是住的酒店……”
“那,海上是不是真的有海鸥?”
聿尊拉着她指向上空,“有,就在这。”
“真好,”笙箫展颜,笑容温暖,“我好像都能看到一样,聿尊,我看见你笑了。”
他拉住她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角,“对,我是笑了。”
两人站得累了,便躺在甲板上。
笙箫挨着聿尊,很久之后她回忆起,总是能想到聿尊给她的这三天,她尽管眼睛看不见,却是最开心的。
傍晚的海景是最美的。
夕阳合着晚霞将海平面分割成一道一道,三三两两挽着手的情侣正在海滩边散步,也有人弯腰正在捡贝壳。
海边架起一团篝火,笙箫和聿尊以及好几个人围坐着,火苗燃烧起来,映衬出每个人脸上的安稳舒适。
笙箫头枕着聿尊的肩膀,这儿没有人认识他们,她和聿尊就像是最平凡的情侣那般挨着。
陌笙箫双手抱住膝盖,不远处还有烧烤摊,各式海鲜摆满烤架,飘过来的香味令人不由十指大动。
她有些醉了,眼睛微微眯起,双颊酡红,还带着白天未醒的酒意,聿尊本来就是打算带她出来散散心的,没有想到这儿生活节奏缓慢,舒适得令他几乎也有些想卸下防备。
三两个小孩正在沙滩上玩球,夜风袭来,海水卷着浪花,一簇簇拥挤过来。
“啊——”
祥和宁谧的气氛陡地被一声尖叫划破,正在浅水区游玩的人群纷纷散开,朝着岸边跑来,“死人啦——”
聿尊起身望去,只见有一角海水已经被染红,海浪簇拥着一人正将他卷在沙滩上,人们吓得拔腿就跑,笙箫紧张地拉住聿尊的手,“出什么事了?”
“没事。”他语气很淡,拥着笙箫站起来。
好多人聚过去看热闹,陌笙箫听到耳边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也听见有人在喊出事了,她目露恐惧,聿尊搂着她的肩膀一路朝酒店走去。
经过人群的时候,男人驻足望去。
沙滩上躺着的人已经死了,右腿大动脉被割,这会还在汩汩冒出鲜血,应该是刚被害不久。
远处,跌跌撞撞跑过来一个女人,拨开了人群扑过去,“老公,老公,你醒醒啊——”
“救命,救命——”
有人掏出手机报警。
笙箫害怕地紧缩在聿尊身边,被害者岁数不大,不满十岁的女儿跟在后面喊着爸爸。
晚风拂来,空气中却带着血腥味,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清新自在。
“我们回去吧。”聿尊牵起笙箫的手离开。
谁都没有注意到,海平面上悄然探出一个脑袋,女子将沾着鲜血的刀子丢入海里,她一头长发顺着海面平铺开来,她刚要重新潜回去,就望见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
真的是他!?
女子刚要细看,聿尊搂着笙箫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回到酒店,笙箫洗了澡出去,房间内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聿尊,你在哪?”
“我在阳台。”
她摸索着走出去,刚来到阳台,就闻到了一股烟味。笙箫跟了他这么久,很少看见聿尊抽烟。男人伸出手将她拉到自己跟前。
“聿尊,刚才是不是有人溺水了?”陌笙箫听到那个女人和她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没有什么,是比失去亲人更痛的了。她想起当初爸妈走的时候,心里不由一阵难受。
“对,溺水了。”聿尊一眼便看出是被别人暗杀的,而能在海域内潜水杀人的,必定受过特训。
他心情有些烦躁,薄唇抿起了,狠狠抽一口烟。
陌湘思躺在手术台上,又饿又慌,腿上的几道口子力度和长度都恰恰好,到这会已经止住了血,只是腿不能动,一动就痛得揪心。
徐谦将她丢在这一天一夜多,她饿得头脑发昏,她的轮椅和手机都不在身边,陌湘思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手术室内像是和医院的停尸间一样,冷得她全身哆嗦。
头顶的大灯刺得她双眼一个劲淌眼泪,湘思可不想和笙箫那样,所以双手便弯起了遮住自己的眼睛。
门口似乎有什么动静传来,陌湘思竖起双耳,睁开眼,只见门开了下,走进来一名穿着白衣的护士。
“救命,护士小姐,救救我——”
对方将手里的饭菜放在门口,她同样戴着口罩,双眼只是睨了下陌湘思,“喏,起来吃吧。”
“我腿不好,起不来,你帮我拿过来下好吗?”湘思饥肠辘辘,忙将上半身撑起些后同她对话。
护士双手插在兜内,“起不来就饿着吧。”说完,便转身出去,并将门带上。
“别走——”陌湘思伸出手,一种绝望蔓延至头顶,难道他们真的想饿死她不成?
湘思嘴唇干涸地裂开,她舌尖轻舔了下,痛得微微皱起眉头。
尽管饥寒交迫,可陌湘思心里却越发清楚,对方绝对是冲着她的腿来的,门口那么远,她不站起来的话,就别想吃到一口饭,喝上一口水。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湘思躺回去,笙箫说过,最多三天他们就会回来。
三天。
陌湘思硬生生将眼泪吞回去,聿尊摆明了是将笙箫支开,他拿走她的护照,他们一踏上飞机,他就令人对付她。
这会,徐谦正坐在一间装修奢华的诊疗室内,他桌上摆着个电脑,手术室内装有监控,陌湘思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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