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卫队长?”见情况不对,杨毅君如此问道。
卫鲁用手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紧闭着双眼地说道,“刚才,我打开了大脑气源中的薄翼子系统,申请了象防局的最高访问权限t2,在最完善的人类数据库——极原数据库中,搜寻了何妄言口中的‘禁严墓穴’。结果我发现,没有任何记录表面,何妄言曾经去过‘禁严墓穴’。也就是说,象防局对何妄言进行手术,切割了他灵魂中的超感象病毒之后,只是观察了何妄言的术后表现二十四小时,就将他释放了。”
“什么意思?”杨毅君问道。
“也就是说,要么何妄言的手术非常成功,要么,何妄言的超感象病毒仍然存在于体内。”卫鲁说道,“现在有一个悖论。如果何妄言没有去过禁严墓穴的话,那么,他就一定不会在禁严墓穴里认识多米娜。但是,他刚刚偏偏讲起了多米娜的事情,就好像他真的想象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
“那禁严墓穴有这个叫多米娜的女人吗?”杨毅君焦急地问道。
“根据记录,这个女人不仅曾经存在过,并且在两天前的晚上,因右心衰,并发多脏器衰竭而死。目前,多米娜的尸体已经被火化,并由象防局花钱处理了后事。”卫鲁回答道。
“何妄言没有去过禁严墓穴的话,多米娜就应该是虚构的。可偏偏多米娜真实存在,这就搞不明白了。”杨毅君说道,“卫队长,我们现在该按照行动队队员规范,来进行处理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对何妄言进行紧急检测,再根据结果进行判断?”卫鲁说到这里,从怀中掏出一个金属盒子,并且展开了盖子。
一只金色的虫型观测机从盒子里飞了出来,停在了卫鲁身处的手掌上。
“何妄言先生,你好。”突然间,卫鲁用严肃的口吻,熟练地说道,“根据‘防止超感象病毒防治阻绝条例’,十九条补充款,本人——象防局第七行动队队长卫鲁,将对你进行紧急观测。由于该观测对身体具有损害性,但处于公共安全的考虑,我们又不得不做,特此告知。本次观测的全程,由虫型观测机Lt0612进行,并且全程记录,可供查验。”
“我能拒绝吗?”何妄言摊开双手,没好气地问道。
言毕,虫型观测机已经撞向了何妄言的胸口,并且消失不见了。
“不用担心,虫型观测机检测到,你的气源位于你的左心房。大部分人类的气源,都在大脑或者心脏的区域。”卫鲁解释道,“现在,Lt0612已经和我脑中的薄翼子系统连接在一起。待会儿,我会问你一些问题。如果你的想象力真的被开启的花,我就能第一时间收到反馈。之后,Lt0612会对你的气源进行射击,爆炸后产生的薄翼—18气体,会暂时笼罩在你的气源外,避免超感象病毒的扩散。当然,过程中产生的剧烈疼痛,应该无可避免。”
“那就太好了。”何妄言笑了起来,说道,“这样一来,只要产生剧烈的疼痛,我就能向你们以及我自己证明,我依然还是感象者了。知道吗,从我被你们释放之后,就一直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好像生存的目的被人抽离了似的。我很想被你们继续盯着,这至少能证明我还是过去的我。”
“虽然不能理解你的立场,但是,还请你开始证明你自己。”卫鲁伸出右手,说道。
何妄言疑惑地看了卫鲁一眼,问道:“怎么证明,我需要做点什么吗?”
“其实,你只要继续讲话就行了。比如,你可以继续说说,到了禁严墓穴后发生的事情。”卫鲁如此说道。
“好吧,我接着说。”何妄言说道,“你听说过夜风之城吗?”
“什么!”坐在一旁的杨毅君突然惊声喊道,“不仅是听说,我们还去过不少次呢!”
“住嘴!”卫鲁突然恶狠狠地呵斥道,“不要说多余的话,不该说的话。何妄言,请你继续说下去。”
“大家都知道,我们所在的世界,被透明玻璃似的材料包裹着,并且无论日夜,都有人造光的照耀。只有每天晚上,我们回到家之后,才能够在卧室打开黑夜模式,享受一晚难得的黑夜。”何妄言如此说道,“除了感象者以外,这个世界是没有人能做梦的。睡觉对于人类来说,只是思维的暂停键罢了。但我来到禁严墓穴之后,却做了一个很美很安宁的梦。并且,我在那里第一次感受到了风,也看到了夜晚的月色。”
“怎么样了,队长,他的想象力被启动了吗?”杨毅君小声地问道。
卫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要么,他就是背下了刚才的文字。要么,他就是真的去过夜风之城了。”
“可是,夜风之城不是已经……”杨毅君惊讶地说到这里,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把剩下的话给吞了下去。
“你继续吧!”卫鲁苦笑着,对何妄言提醒道。
“在夜风之城里,我的身体并不那么自由。我有一种根本没有出场,隐藏在世界边界以外的感觉。”何妄言接着说道,“那种流动而无形的能量,与惬意的微冷,都是长期待在玻璃盒中的人类所不明白,不理解的。不知道是谁,将我安排在了一座高塔之上,俯看着脚下的渺小世界。除了风,周围的一切都似乎是静止的。每一栋楼,每一盏灯,一砖一瓦,都好像被人刻意布置在那里,等待着什么时机。”
“差点忘了说了。”何妄言突然补充道,“那些高耸入云的塔楼,似乎住了不少人,每一户都亮着暖黄色的灯。但是,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个非常老旧的茶馆,还是营业着。我都无法想象,这家店的顾客会是什么样子。在夜风之城里,我的眼睛变得非常敏锐。我能清楚看到那个灰色墙面的房子,只有一层层的瓦片屋顶,和大门口的蓝色雨棚。雨棚下,摆放着一套竹制的桌椅。桌上,还摆放着一个正在冒着白烟的黑色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