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露西。”何寻一把抓住了伊露西的手,喊道。
与此同时,满脸泪痕的伊露西,抱着何存一同化作了雾气,融入了空气里。
“为什么会这样?”何寻手足无措地问道。
“如果你说喜欢她的话,她就能够留下吧!”艾娜含轻描淡写地说道。
为了缓解满面愁容的何寻,艾娜含补充道:“并不是说,你没回答喜欢她,就造成了她和孩子的消失。只是,这个时空,就是按照你我的喜好进行搭建的。”
“能说的明白一些吗?”何寻回过神来,问道。
“跟我来。”艾娜含拉着何寻的手,回到了候车室中,指着一幅挂画,说道:“能看清楚,这幅画上面的内容吗?”
何寻回答道:“一个穿着修道袍的女人,抱着一个小男孩。”
“不要用直觉来回答我,你可以凑近点,将你细致观察的结果说出来。”艾娜含推了何寻一把,说道。
“怎么会这样?”何寻用手触摸着挂画的玻璃,说道,“为什么我会没有注意到,女人的脸部被打上了马赛克,小男孩也是这样?难道说,是某种新式的艺术技巧吗?”
“你再看看它?”艾娜含翻动着挂画旁边的挂历,对何寻说道。
“年份是1969没错,但是,每个月份下面,从28日以后的数字都已经模糊不清了。”何寻惊声说道,“难道,我们是在某个人的记忆中,而那个人甚至不清楚每个月份有多少天?可是,为什么我之前从来没有注意到呢?”
“也许是因为,这是你第一次,没有吃文琪给你的面包吧?”艾娜含说道,“不仅是你,好多人也跟你一样,常常更像是小说里的扁平角色,按部就班的生活着,会被直觉所影响,忽略掉遗失的细节。”
“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呢?”何寻问道。
“因为我并不认为,清醒才是正确答案。”艾娜含说道,“一次又一次重复的环岛线路,让我看清楚了外面的海滩,认识了车里面的每个人,但是,也让我充满理解了这一个笼子,它的边境在哪里,又有多少我不可逾越的规则。其实,我曾经找到文琪扮演的流浪汉,央求他给我一块同样的面包。他没有给我,反而告诉我,我精神的崩溃才是他所期望的结果。我怎么能确定,一双妻儿会不会是令你满意的故事情节呢?”
言毕,几名列车员已经打开了火车的车门,迎接着乘客们上车。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何寻不由自主地走向4号车厢。
“车厢里的情况,和你想象很不同。”艾娜含拉住了何寻的手,强调道,“你最好做足心理准备。”
可是,当何寻做足了准备,走进了车厢之后,他才发现,一切与自己的想象还是天差地别了。
“帮爸爸拿一下扳手。”一个穿着红黑格子衫的壮汉,对身旁的小男孩说道。
“好的,爸爸。”小男孩兴奋地叫着,准备离开。
对此场景,何寻问道:“火车车厢里,怎么会是别人家的车库呢?还是说,你以前看到的,都是这个样子的世界?”
“如果,一辆无限的列车中,有无数个房间,而每个房间都长得不一样。你去过的房间,正好大部分是像车厢的房间,而我什么房间都去过。从你的角度来看,你是从所有的车厢中,找到了我。而从我的角度来看,却是我在各个不同的房间中探索,终于在一个像是车厢的地方遇见了你。我说这番话是想告诉你,文琪的面包,或许就是给了你探索车厢的幻象,而失去了幻象,我们经过的每一个车厢,里面都可能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杀了它。”突然间,‘车库’里的壮汉大声命令道。
在他的手里,是一个装着活物的塑料袋,里面的东西还是袋子里疯狂地撕咬着。
“没什么需要你迟疑的,它只是一只老鼠,还想在我的车尾箱里安家。勇敢点,你可以很容易杀死它的。我可不记得,有教你像女孩子那样怯生生、羞答答的。”壮汉不满地催促道。
随后,刚回到车库的小男孩,终于还是拿起了扳手,狠狠地砸在了老鼠的尸体上。
“感觉怎么样,还害怕蛇虫鼠蚁吗?”壮汉用手,沾了些袋子里的血水,抹在了小男孩的脸颊上,说道,“从小我爸爸——也就是你爷爷,都会教我一个道理。那就是,杀生的血水,能洗掉内心的里最没有意义的恐惧。”
“它不是老鼠,对吗?”小男孩仔细端详了一下手中的塑料袋,满脸泪水地问道。
“它就是只死老鼠,长什么体型不重要,有什么花色也不重要。只要它不在笼子里,那么,它就会破坏家里的一切。难道说,我们要给偷东西的死耗子,一个影响我们生活的机会吗?”壮汉一把夺过塑料袋,厉声说道。
“它叫暖团团,是一只奶油色的仓鼠熊,是便利店老太太送给我的小礼物。你不能这么残忍,还让我亲手杀死了它!”小男孩突然咆哮起来,使劲地推搭着壮汉,使对方重心不稳,撞在了引擎盖上。
“突然这么有力气啊,小伙子。”壮汉好不容易站起身来,之后,他一手将小男孩提起,悬在半空中,兴奋地说道,“早知道杀了这死老鼠,就能够唤起你的野性,我早这么做了。都怪你妈护短,把你变得不男不女的。知道吗,我的小弟们都在笑我,说什么,血鲸帮老大的儿子,喜欢玩过家家酒,还给穿了衣服的可爱小老鼠做晚饭?我能对他们说什么?那不是小老鼠,是奶油色的仓鼠熊吗?”
“这段情节,我已经看了几十遍了。”艾娜含插嘴说道,“你再继续看下去的话,就会从头再播放的。在这辆火车上,每个房间都收藏着一段文琪的过去。忘了说了,那个养仓鼠的小男孩,就是把我们困在这里的元凶——文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