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险队一路驱车,朝着刚刚浮现城堡的区域挺进。
驱车翻上一到沙坡,张三立刻刹住了车,一行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撼。车辆停留的沙丘之顶,竟然是一圈环形沙丘。一圈沙丘环绕之中,是一圈缓缓延伸的波纹沙坡,最后汇聚成一个小小的圆形平底。
居高俯瞰,俨然一个波纹旋绕的漩涡。
“三哥,我们下去看看。”何小白推门下车,踩着沙坡走向沙环中心。
张三,金颂媛也下车,跟上了小白。
等落在后面的李四开车爬上丘顶,何小白一行已经沿着缓坡走了一百多米,快接近沙纹中心处。
李四拉门下车,朝着前面一行人追了上去,追出几步,突然收住脚步,快速转身回来,一脸凝重的示意正要下车的余墨枫赶紧回车里,他自己也飞身回来,拉开车门,撤出了一只猎枪,对着天空放了一枪。
盘旋的灵鹫,展翅高飞,避开了猎枪射程。突然一个俯冲,闪电般滑翔而下,直扑持枪的李四。
李四已来不及换弹药,急忙飞身钻入车内,快速带上了车门。灵鹫一声枭叫,巨大的利爪印在玻璃窗,整个车厢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李虹一声惊叫,已捂着肚子,痛苦的缩成了一团。
灵鹫一击不破,知道自己利爪硬不过防弹玻璃,便落在车顶守候,伺机攻击。只要车门车窗一动,它就会闪电一击,攻入防护严密的车厢。
就在李四来去匆匆之时,何小白一行已接近了沙环中心。停止了脚步,驻足观望,并无任何诡异。
正在观望,一声猎枪震撼破空。何小白感觉沙地一颤,脚下已空,身体快速的陷入了黄沙漩涡。
张三急忙伸手抓了何小白一把,不但没有扯住小白,自己脚下也突然悬空,随着小白跌入了脚下沙陷。
“哥哥,等我。”就在何小白没入黄沙一刻,金颂媛一个飞扑,扑倒沙地,伸手抓紧了小白一只手,被小白一起拖入了黄沙。
显然沙环中心之下,是一处地下空穴,空穴之顶出现了一个漏洞,黄沙缓缓从漏洞流注入空穴,在茫茫大漠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当何小白出现漏洞附近,李四的猎枪之声,震动了流沙,漏洞出现了大面积坍塌,将何小白三人卷入了黄沙。
李四躲入车厢,眼睁睁地看着三位同伴沉没黄沙,他必须尽快处理掉纠缠的灵鹫,想办法救援陷落的同伴。
他快速的换了弹药,一脚踢开车门,滚落沙滩,躺在沙地之上,枪口对着车顶,扣动了扳机。
一声沉闷的枪声,灵鹫一声凄厉的枭叫,半边翅膀已耷拉下来,羽毛已渗透了乌黑的血迹。
受伤的灵鹫不退反进,一个怒扑,一双利爪抓住了李四的枪口,狠狠一甩,连人带枪甩到了几米外的另一辆车厢,李四撞在了车厢一侧,当场昏迷,额头渗透了一条鲜红的血迹。
灵鹫余怒难息,拖着一条断翅,朝着昏迷的李四一步步逼近。
后车厢的余墨枫甩开哭嚎的李虹,捏着一柄雪亮轻薄的短刀,冲着灵鹫的背影飞冲而上。
灵鹫听觉灵敏异常,那一扇完好的翅膀一个猛抽,已拍中后面偷袭的余墨枫,将他凌空拍出五六丈,甩落在沙地之上。余墨枫胸口一热,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啊——”李虹被惨烈场面惊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缩到了另一侧禁闭的车门。
灵鹫听到了李虹的尖叫,愕然回头,一双犀利的鹰眼闪出两道淡绿色的光芒。放弃了李四,余墨枫,双翼一展,脑袋已探入车门,逼近了吓傻的李虹。
李虹极力避开它一双近在眼前的诡异眼光,猛的推开车门,狂奔而逃。
灵鹫急于追上她,身子一缩,钻上车厢,探头从另一侧车门钻出。逃跑的李虹突然转身,瞪着一双血红愤怒的目光,猛的转身回来,奋力关闭敞开的车门,将露头的灵鹫夹在车门缝隙,肩膀死死的顶住了车门。
灵鹫颈项被夹痛,一声凄厉的枭叫,双翼,双抓同时拼命挣扎,车门已被被顶开,李虹踉跄几步,跌卧沙坡。
灵鹫身子一抖,已脱出车门,颈项处羽毛脱落,血迹渗透而出。暴怒的灵鹫一个俯冲,已抓起跌卧的李虹,凌空而起。等余墨枫挣扎而起,捡起李四跌落的猎枪,灵鹫冲向了茫茫大漠尽头。
余墨枫抢过昏迷的李四身上弹药袋,斜背在肩,朝着灵鹫消失的方向飞身追了过去。
何小白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悬空而下,堕入无尽的黑暗。胯骨一阵裂痛,他坠落的身体已跌落一块坚硬的地面。
他挣扎爬起,发现自己已置身一处潮湿阴暗,空荡荡的废弃石顶大厅。大厅四壁每隔一段,燃烧着一点幽若的油灯。
张三,金颂媛已相继跌落,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紧张的四下张望。
又是壁画,栩栩如生的壁画。
只是画中的人物比白头峰地狱更粗犷豪迈,场面也显得更苍凉粗糙。
从衣着肤色,场面背景推断,应该是古代西部名族的生存画面。
“老板,你看那边!”张三凑近何小白,目光给了他一个提示。
何小白注目过去,脊背泛起一丝寒气。一道敞开的城堡之门,一只矫健的黑鹰展翅低飞,正在捕捉一名惊慌失措的古装孕妇,少妇仓皇回望的脸,俨然就是李虹。
何小白立刻快步接近壁画中的城门,前面凝固的画面竟然随着他的接近而活动,黑影抓起了孕妇,朝着城堡外的大漠展翅而起。
何小白见它抓了李虹逃离,立刻加速追逐而上,穿越了城门,踩着茫茫大漠,死死的追踪而上。
黑鹰拖着一个挣扎呼救的大活人,飞行很吃力,缓缓滑翔而落,将孕妇丢在沙地,双抓残忍的切入她隆起的腹部。孕妇一声凄厉的惨叫,肚皮已被利爪撕破,一双血淋淋的利爪自她腹中挖出一具血呼呼的婴儿。
一声凄厉的婴儿啼哭,黑鹰已展翅高飞,利抓钩了一个拼命挣扎哭嚎的婴儿。
茫茫大漠,余墨枫疯狂地飞奔,时不时跌倒黄沙,立刻又从沙堆爬起,继续飞奔。手中一直紧握着装好了弹药猎枪。
翻越了一处沙丘,气喘吁吁的余墨枫跪卧沙地,目光痴痴前面一片滴血的黄沙。
平缓的沙坡之上,留了一处人形的挣扎痕迹,鲜血渗透黄沙,留下了粘糊糊的一片潮湿暗红。
一行滴答的血迹蜿蜒延伸,越来越稀疏,直达湮灭于茫茫沙海。余墨枫双目血红,全身颤抖,仰天一声长嚎,追踪血迹一路狂奔而去。
“老板小心,快回来。”一只手重重的拍在何小白肩膀,将他拖出了血腥画面。
何小白蓦然惊醒,发现自己依然驻足地底大厅中央,刚才的凄惨一幕,不过是一个幻觉。
“三哥,李虹应该已遭遇灵鹫毒手,血灵已被灵鹫叼走。
早知如此残忍结果,我们该将她们剥离,至少可以保住无辜的李虹。”何小白血色惨白,语气之中似有责备之意。
“哥哥,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金颂媛紧张地看着小白,眼神堆满了惊惧疑惑。
“老板是唯一读懂画意的人,他可以从壁画读出隐含的画意。余墨枫的画面有灵鹫的影子,这沦陷的城堡壁画自然也会有灵鹫的记录。城堡虽然湮灭于岁月,发生在古城堡的故事却记录于壁画。
既然故事发生于几百年前,我们后来者又如何能改变?”张三替何小白解释了金颂媛的问题,也给自己放弃剥离血灵的选择做了一个解释。
“既然已是画中早已注定,你我根本无法选择。对不起,三哥,我们的确无法选择。”何小白立刻纠正了刚才的责备,因为他在白头峰已经历过同样的故事。
“老板,你再找找,这幅壁画一定记录了我们想要的东西。”张三截断了话题,言归正题。
何小白默默点头,目光继续游离于壁画,探寻深藏其中的故事。
“余哥,小心!”就在他目光回归壁画一刻,立刻失声惊呼。
画面中一身古装文士的余墨枫,正弯弓搭箭,瞄准了一只飞扑而下的黑鹰。黑鹰极速俯冲而上,劲风卷过,余墨枫已被扑倒在地,弓箭散落,黑鹰已展翅高飞,消失在画面深处。
余墨枫从地上爬起来,冲着黑鹰消失的方向,一声痛苦的长嚎,苍白的脸扭曲变形。长嚎之后,他弯腰缓缓拾起弓箭,倒置弓箭,箭头对着心窝,缓缓拉动了弓弦。
“余哥,不要啊!”何小白拼命的奔向弯弓自射的余墨枫。
一切都已太迟,余墨枫已松开了弓弦,一支利箭已透心而过,后背冒出血红的箭头。
余墨枫缓缓倒地,鲜血染红了黄沙。黄沙漫漫卷过,躺倒沙漠的余墨枫躯壳漫漫腐蚀风化,渐渐变为一堆半淹大漠的白骨。
漫漫风沙深处,一个披着漆黑斗篷的身影蹒跚而来,扑入了何小白迷失于岁月流沙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