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刘秘书悄无声息的推开门，走了进来，将两盏热气腾腾的茶放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然后又寂静无声的走出办公室，关上门，仿佛就像是个幽灵一样。
直到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他和沈磊两人时，他才长长的吁了口气，有些沉重的说道：“我想我是明白了，不过我还想问下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并不怎么难理解。你想，我们这些异能者虽然在表面上也一样能和普通人处的不错，但实际上我们必然会下意识的把自己放在比普通人更高的位置，这是由于自身生命进化程度而产生的优越感……或者对有些异能者而言也可以称为自卑感。总之由于我们本质上和普通人就是不同的，却被要求过着一般人那种弱小的生活，那本身就是一种桎梏，虽然短时间内可以维持，但时间长了总会出现或这或那的问题，这是难以控制的，而对于上面来说，不可控就等于没有价值。”沈磊拿起茶盏，吹了口气后才呷了一口，接着微笑道：“用一句上面的人曾经对我们的评价吧，‘我们国家人口那么多，真要人才什么样的人才找不到？但人才也分几种，只有听话的人才才是人才，其他的毫无价值’，现在你明白了吗？”
陈彭闻言，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着沈磊，眼神微凝：“我本来以为要ai种子的人和上面分不开关系，但听你这么说似乎不是了？”
“当然不是，中科院那帮子家伙被你们弄得那个‘中国大狗’把脸打的啪啪响，你当他们心里没想法啊？那么服气被一个院校的研究组给骑在头上啊？他们早弄到了你那个中枢控制算法，正卯足了劲要弄出一款他们的ai算法呢——虽然这和掩耳盗铃没啥区别，和你的ai算法都是从那个‘中国大狗’的算法里来的，但对上面而言，显然更期待中科院弄出的成果，而不是从一个不怎么受控的美国小子那。”
对于沈磊的话，陈彭点了点头，看来外界都认为现在他自己弄出的ai是脱胎于当时为“中国大狗”量身定做的操控程序，其实这也是最合理的能够解释出陈彭现在情况的理由，否则一个中枢控制算法弄了那么多年，直到最近才一下子有了突飞猛进的突破，接着还弄出了看起来很不错的ai智能，很容易就将这些线索都连起来，组成了他们眼中的事实。
虽然真正的事实和外界对于陈彭的认知是完全两回事，但陈彭知道“中国大狗”的中枢操控程序里确实和他的ai有很多的联系，如果中科院的人对此进行长时间的细致研究，倒也不是没可能弄出一款不错的ai——当然和来自于艾瑞思人的ai是没法比的，这倒也说得通为什么上面对陈彭并不是特别的重视。
另外，沈磊还说出了一个最关键的原因——实际上陈彭因为出身地是在美利坚，所以他事实上的身份是美国公民。记得当时为了能够回国念书，那时身体不怎么好的外婆可是把所有能够动用的关系都用上了，才好不容易的让陈彭能在国内院校就学，只是长时间的生活在国内，而且人生成长时那段最关键的塑造人生观的阶段都是在国内院校渡过的，加上肤色生活习惯什么的，他也没觉得自己和周围的其他人有区别，一直把自己当作中国人，倒也忘了自己虽然血统上是中国人，但法律身份上却是个外国人。
“我倒是一时没有想起来，我实际上还是一个外国人。”陈彭自嘲的笑了笑。
“那你现在清楚了吧。”沈磊笑着说道，“上面可以有耐心等中科院那帮老爷子们慢悠悠的弄出个‘全自主产权’的成果来，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拥有那种耐心的，所以才有了我和你的联系。”
“嗯，那么，到底是什么人要我手上的ai你能告诉我吗？”
“具体的我不能说，只能说是你的同行，不过他们并不做游戏，不会和你的公司产生冲突，或者说现在不会。”沈磊将茶盏放回茶几上。
”好了，不说这个了。”陈彭摇摇头，“昨天的事你搞定了吗？”
“放心吧，只是一件小事而已，这次联合检查不是针对你们公司的，只是其中有些人在名单上动了点手脚，闹不起什么风浪。我把伸出来的爪子斩掉，以后的人就不敢再乱伸爪子了。”沈磊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意，接着说道：“不过在调查时，我倒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资料，你要不要看看？”
“是周荣和简志杰搞的事吗？”陈彭一看沈磊的表情，就猜出了个大概。
“没错，就是他们。”沈磊拍了下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我今天上午就是为这个事出去的，真不知道那个简志杰和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这段时间他上窜下跳的很厉害，那些小卒子也都是他一手联系的，还好他还算聪明，首尾弄得比较干净，我斩掉的那些爪子一般还没办法把他拖下来，不过只要想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把他牵扯下来……”
陈彭抬起右手，制止了沈磊的话，插嘴道：“没必要，还是按原计划吧，现在把他揪出来很可能会打草惊蛇。你弄来的资料呢？给我看看吧。”
“行，你出钱我们出力，自然是听你的。”沈磊耸了耸肩，然后从衣兜里取出了一个像是mp4播放器的东西，放在茶几上，鼓捣了几下后，里面就开始传出了一些兹拉兹拉的电流声。
“就是一些窃听到的东西，你听听就知道了。”
很快，电流声开始减小，传出了两个男人的话语声。
“……你是怎么做事的？！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这个男声有些苍老，语气中极为严厉。
“对不起，院长……”另外一个年轻的声音在诚惶诚恐的进行解释，陈彭一听就听出来这是简志杰的声音，那么他口中的这个院长自然就是周荣了。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周荣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那些收钱办事的人现在根本联系不上，问其他的人也问不清楚。”
“那么会不会牵扯上我们？”
“不会，院长着您放心，出面的不是我，而是无关的人，不会影响到您的。”
“那就好。”周荣的声音终于变得不是那么冷硬了，“这段时间小心一点，不要被抓到把柄，那条路不通就算了。本来这次如果能够顺藤摸瓜找到姓张的那个杀才的跟脚，这次副校长的位置我就十拿九稳了，现在只能看那次签约会，你上心点，把事情办的漂亮点。”
“好的，您放心，我已经全部准备好了，保证妥妥当当的。”简志杰拍着胸脯保证道，“那么，院长，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走吧。”
“好的，院长，院长再见……”
录音器里接着传出了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以及开门关门的声音，后面就安静了下来。
就在陈彭意味已经放完了的时候，周荣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废物！”
啪嗒一声，录音终于放完了。
听完录音，陈彭安静的思索了一会，才开口问道：“周荣说的那个签约会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