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琪琪扬起笑意。
“爸,不着急。我和陆默,像我妈说的,她说得很对。感情只有经过试探、质疑、磨合、误会、往往才会稳定下来,才会沉淀在岁月里走出携手到老的时光。
就像您和我妈一样,我希望像你们一样那么美好,所以我愿意去等待,您不用担心,我已经长大了。”
像是之前桐海容的坚持己见,她用一种过来人的眼光和经验一直觉得,二十来岁如花般的女孩子,因为经历得少,就容易把那悸动当做成一辈子的牵挂。
不过恋爱几个月就好似一生。
反之,三四十的男人,他们身边的女人呆着几年没离开过的,才算脱离过客的身份,正式承认你的存在。
桐海容觉得陆默那种三十出头的人,早已在社会摸爬滚打熟稔,像琪琪这种没出校园的学生是最佳上当受骗对象。
不过经过这次车祸事件,对方对琪琪的照顾,对自己老两口的种种行径,倒是令她改观些许想法,就相信陆默是真心的吧。
封琪琪也知道,就算爸爸看起来好说话,是动摇着心思的,但妈妈不松口,爸爸也是会坚守阵地,绝不向陆默投降。
不说是完全接纳陆默,但至少此时已经完全正面认可陆默的存在,这就是极大的进步。
封琪琪对此很是感谢。
同时,饭桌上,爸妈跟她道出了令她们心花怒放的缘由,今天是初八,决赛的成绩下来了。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但都值得惊喜而庆祝。
当封琪琪得知金奖成绩出来的时候,当他看到宣布这个答案的人,坐在轮椅上的爸爸,他的眼神闪烁着犹如空中曜日,其中饱含兴奋、激动、欣慰。
爸爸说:“琪琪,你辛苦了。”
一句很简单的话,可是莫名的,心里被猛戳了一下。
封琪琪本就略红的双眼突然朦胧,泪落三千尺。
毫无预兆,稀里哗啦的!
而那些不可控制的眼泪被擦掉后而展现的笑容,是对曾经时光最好的祭奠,像是挥掉过去,迎接着朝阳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坐标靠海的南方,阳光热烈,气温在二十度上下。
下午一点时分左右。
人头攒动的机场大厅外面,一个带着墨镜的青年尤为醒目,上身白色休闲衣,下身深蓝色牛仔裤,有型的碎发,墨镜下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
更是惹来周围少女们回头的好几眼,然而,他的目光正迎着从机场大厅里走出来身着长裙的少女。
她穿着迎风猎猎的长裙,大步流星带动脚边的长裙疾步而来,白色运动鞋,白皙的脚踝,湖蓝色雪纺长裙,挎着同款系的青叶小蓝包。
她的步伐自信而张扬,准确来说是那种阅历下洞悉世事的沉稳自信,从而发散出来的气场大开。神采飞扬让人觉得是张扬,但丝毫不惹人反感,反而让人很想凑近她的生活。
应凯诚上前两步拉近距离,墨镜后的眼神饱含笑意,嘴角也咧开一个弧度。
“你终于来了,欢迎欢迎。”
应凯诚耍起嘴皮子,张开双臂,骨节分明的右手食指上带着的墨色指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封琪琪登时想到初次见到的那个摘下墨镜,眼中略带邪气的那个人。
封琪琪漠视他那双热情而张开的双臂,只是深深勾唇一笑。
“嗯,来了。”
回应了他一句话,便越过他往外走,应凯诚顺势跟上,封琪琪便慢一步由着他领路。
应凯诚也不觉,先是带她去了下榻的酒店,哪怕过了饭点,封琪琪也不饿。可应凯诚说什么也要拉着封琪琪去吃一顿饭,他毕竟是东道主,封琪琪只得无奈。
放下东西,匆匆下了楼去隔壁酒楼一起吃饭,应凯诚说为等她可是顶着烈日险些被挤成肉饼而壮烈牺牲呢。
说的是夸张,但封琪琪举杯戏谑道:“感谢应老板百忙中抽出时间来接小女子,感激不尽,以水代酒,那就先干为敬了!”
“不喝点酒?”
“酒量不行。”封琪琪直言不讳,又说:“你想喝就喝。”
“招待你而已,我无所谓。”
应凯诚笑笑,菜上来了,这还是一家中式餐厅,略有古典气息,半空吊挂屏风,还有悠扬的背景乐,隔着几桌的角落还有一把古筝若隐若现。
封琪琪扫视的目光被应凯诚尽收眼底,他说:“怎么样,还合心意吧?”
“吃个饭这么劳神,当你的朋友还真的很有福气。”封琪琪打趣一声。
朋友这个词汇真的挺温馨,应凯诚似乎也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但他一如往常,把握寸尺有度,在封琪琪最大的接受限度里随心所欲,任意而为。
“要不要弹一首?你会童话吗?”
“故事里骗人的童话?”
应凯诚怔楞半秒,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对!”
封琪琪犹豫片刻,架不住应凯诚起哄的能力。环顾四周也只是零星客人,应该也不会注意到某个角落,封琪琪心里仅有的踌躇也消失殆尽,勇气占据上风拔刀而上。
琴弦之上的她是神采飞扬的,应凯诚更是第一次现场见到这样的封琪琪。
虽然脑海中记忆里有无数个封琪琪,但是这一刻仿佛很真实、很动容,像绵柔的春风瑟瑟却带点少有的温情一点点渗入皮肉,直达心脏的湖海,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没有意识的吃着手里的东西,目光时不时停留在她的身上。她莹润的秀发、她灵动的眉眼、她纤细的指尖,他像是那根弦,被她毫不费力的抓住。
这复杂的感觉因为早就有,是以此时他不困惑,只是着眼眼下,封琪琪已然开始为他弹奏,不同于乐曲表达出来的伤春悲秋,他的心情乐开花一样。
出酒楼的时候,应凯诚豪气的一挥手,说:“难得你来一趟,走,我带你去看傍晚余晖的大海。”
封琪琪心中一动,喜怒于形,应凯诚以前和封琪琪讨论过,是以他的话投其所好。
然而,封琪琪惋惜的拒绝道:“真的是时间紧迫啊,咱们赶紧熟悉熟悉明天的拍摄内容吧,刚才接到我妈的电话,学校早上给的准确时间,明天晚上有个饭局,所以午饭前拍摄完我要赶回江城。”
“什么饭局这么重要?”
应凯诚有些狐疑出口,怀疑是封琪琪的借口推脱。
“事关我前程,我妈上心,我当然也不能辜负。”封琪琪语气笃定,完全打消了应凯诚的疑惑。
应凯诚思忖道:“那拍摄留到你明天赶回江城再回来?看看大海对你的诱惑力大不大。”
虽然江城是沿海城市,但封琪琪的确没有亲眼近距离站在大海的沙滩上享受过大海的情怀,曾经也遥遥远望过,陆默也曾答应过她等他忙完一段时日就带她去看大海。
“虽然是朋友来着,但是你也不用这么迁就我。你也是商人,时间概念是很深刻的,因为我一个人耽误大家的工作时间,我会感觉是很大的罪过,你莫不是想要让我良心不安?”
封琪琪挪揄着,应凯诚哈哈大笑。
任何事情都是按部就班有计划进行的,虽然应凯诚总是在风雨无阻与百折不挠中跟封琪琪提出拍摄的建议,但封琪琪并没有正面答应下来,一切就不能作数。
所以之前作为板块的模特就将这一工作提上了日程,封琪琪的突然出现自然是打断了对方的所有计划。
不过封琪琪没有想到这层问题,是她误以为应凯诚一开始就安排好了。所以当在拍摄场地见到因为拿着工作证身份出入的陶桦,封琪琪尤为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
话里除了疑惑还有高兴,陶桦看了看她,也就笑笑:“你不知道这个项目原来的模特一直都是我吗?”
“啊?”
封琪琪更加诧异,几句话里也立刻明白自己和陶桦的立场。
虽然陶桦提前接到通知说换人了,但她还真的是好奇到底什么人让应凯诚另眼相看,是以,这才跑了过来一探究竟。
封琪琪理清前因后果,失笑道:“哎,这算怎么回事?我抢了你的饭碗?”
陶桦并未表态,就在此时,工作人员忽然跑来跟封琪琪说:“头饰出现了些问题,找不到了。”
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封琪琪也跟着地毯式寻找,前面场地中各部分工作人员都准备就绪,就准备化妆室这边人赶紧打扮好。
工作人员找得也是满头大汗,十几度的室内温度活生生造出三十多度,或者说沸腾的火锅更合适。
陶桦在一边没说话,但是也没走,封琪琪觉得有点奇怪,不知道陶桦在等什么。
随着时间飞驰流逝,那边的工作人员撑不住了,只能去请示应凯诚,哪怕迎面一顿骂也是伸头一刀,毕竟她们手里也变不出来东西了。
果不其然,那边应凯诚大发雷霆赶来化妆间。
这边剩下封琪琪和陶桦两人,趁着这空档,封琪琪也为自己的失误向陶桦道歉,她表示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并不是都去了解到。
她心里是愿意去相信陶桦不是个小心眼的人,有话会直说,不会暗藏不快从而对她产生怨怼。可是在找东西的从头到尾,陶桦的情绪明显有些不同,封琪琪才想到自己的做法是不是需要给陶桦一个正式的道歉。
虽然游戏中关系颇为不错,但是现实中她们的交集并不算深刻,只能算是聊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