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求你了,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爷爷他好凶的,我真的不想回去挨打……呜呜……”男孩求着求着突然哭了起来。
夜千鸢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了。
这孩子也就十来岁的模样,真实年纪也不知道多大,她对这个世界的人的岁数一直都比较迷幻,反正在她心中不能以貌论人年纪,所以见到他突然哭鼻子,还真是别扭得很。
这万一是个七八十岁的人,她还把他当孩子一样哄,那岂不是很尴尬?
“那个……你叫志东是吧?你先别哭,听我说哈,我呢还有别的事要做,你要真的无聊,我就让岳堂主帮你找几本书,你先看看书行吗?”
“姐姐,我不想看书,我就想有人陪着我。”对于她的提议,男孩并不接受,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姐姐,是不是我很讨厌,所以每个人都不愿意陪我玩?”
“没有,你这么可爱,怎么会被人讨厌呢?”夜千鸢尽量挤出温柔的笑哄着他。讨厌倒是没觉得,只是觉得他说哭就哭让人很无所适从。
“姐姐,你吃饭了吗?我肚子好饿,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许是没有被她说讨厌,男孩停止了哭声,只掉着眼珠儿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你一天都没吃东西?”夜千鸢有些惊讶,但想想以后又不觉得奇怪。中午邀了火、土两位宗主前来,翁忆和翁恋两兄妹没出席,她也只交代了厨子给他们兄妹俩另备了食物,对于这个孩子,她是完全搞忘了。
想到这她还是有点心虚的,遂与他说道:“那我这就叫人给你做吃的去。”
谁知男孩抓着她,突然懂事的说道:“姐姐,我不想麻烦厨子,我自己会做吃的,不如你陪我去厨房,我们一起做吧。”
夜千鸢在此拧起柳眉:“可是我不会做吃的,勉强动动手做的也很难吃。”
男孩赶紧摇头:“姐姐,你看着我做就行了,我做的东西可好吃了!”あ <
见他说到吃的就不哭了,夜千鸢默了默,然后点头道:“好吧,我陪你去。”
。。。。。。
晌午一过,酒席也早散了,厨房里没有人再忙活。
不过食材很多,不需要另外准备。
夜千鸢没动手,只在一旁看着罗志东挑拣食材。
鳯天国跟外面很大的不同之处就是饮食这块,再体面的地方也没那么多讲究。许是修炼的缘故,这里的主食都是肉,而且还是妖兽的肉。因为妖兽也有不同程度的修炼,它们的肉中含有一定的灵力,对修炼的人来说,妖兽的肉算是一种补品,这就是为什么等阶越高的妖兽肉卖得越贵。
而且市场上的妖兽肉等阶都不高,中刃堂里的这些妖兽肉也不知道是哪里打的,反正吃过她就知道不是普通的低阶妖兽。
罗志东挑了些肉,然后在案板上切成块。
切着切着他突然往嘴里送了一块。
“喂,你干嘛?这可是生的!”见到他吃生肉,夜千鸢惊得箭步过去。
“姐姐,生熟都可以吃的,不信你尝尝?”罗志东怕她不信似的,用手指捻起一块生肉递给她。
这些妖兽肉因为富含灵力的缘故所以久放都不易坏,只是血迹会干涸,而且干涸过后的血黑乎乎的,粘在腥红的肉上面简直让夜千鸢没法直视。
没当场作呕都算好的了,叫她就这么吃,她吃得下才怪!
“你、你吃就好了,别管我。”她一脸黑的往后退。
“姐姐不喜欢吃生肉吗?”罗志东眨着漆黑的眸子,然后很懂事的说道,“那我还是把肉煮熟了再吃吧。”
“呵呵!”夜千鸢只能干笑。
她也不敢说人家重口味,毕竟这是别人的习惯,反正她不吃就行了。
罗志东看着稚气,不过切肉、生火、煮肉这些一看就是个小能手,在他把兽肉下锅以后,夜千鸢忍不住问他:“你在家经常自己弄吃的吗?”
“嗯。”罗志东点点头,然后又有些委屈的说道,“爹和娘很少归家,我跟爷爷常年在外,爷爷也有许多事要做,我要不想饿肚子就只能自己做吃的。”
“那你可真能干!”夜千鸢夸赞道,这一次是发自真心的夸,不像先前只是为了哄他。
想想他们在鳯天国的这几个月,她深有体会。若要修炼,就得放下一切尊贵和骄傲,每一阶的提升都是拿汗水和热血去换来的。
这还是最基本的苦头。
若想变得更强大,还要面对更多的危险和挑战。养尊处优,那是不存在的,再高贵的身份也要有本事,不然哪天走在街上都能叫一个小混混给秒杀了。
所以对这种懂事又能吃苦的孩子,她是很有好感的。
对他有了好感后,她也想了解他更多些,于是问道:“志东,你今年多大了?”
“姐姐,我快11岁了。”
“哦?”她还真是意外,原以为他年纪跟长相不符合呢。想到什么,她又接着问道,“那你开始修炼了吗?”
“姐姐,你难道不知道要12岁以后才可以修炼吗?”罗志东突然反问,眨着黑漆漆的眼睛很不解的看着她。
“……”夜千鸢微微一愣,这她还真不知道!不过她也很快做出了解释,笑道,“瞧我这记性,都把修炼的年龄记错了,呵呵!”
“姐姐,你也太糊涂了,呵呵!”罗志东也跟着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谁还没个糊涂的时候?”夜千鸢嗔了他一眼,不想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免得让人起疑,她赶紧指了指锅里,“快看你煮的东西,可别煮糊了!”
“哦。”
看着他去揭锅盖,夜千鸢走到厨房门口,往外面望了望。
某爷还不知道她在这里,她还真有些担心他会派人来找她。
灶台边,罗志东将锅里的肉捞进盘子里,目光斜视她的同时白白胖胖的手快速的揉搓着盘里的肉,完全不在意这些肉是否烫手。
待夜千鸢走回他身边以后,他用另一只手抓起一块肉递给他,稚气的脸蛋带着讨好的笑:“姐姐,你尝尝我煮的。”
夜千鸢抿了抿嘴,说实话她是不想吃的。一是前不久吃过了,现在还没怎么消化,二是她先前看他吃生肉的样子,对他煮的东西还真不放心,也不知道煮熟没煮熟。
然而看着他讨好自己的笑脸,她又实在没法拒绝,只能伸出手用两指捻住。
“姐姐,你快尝尝,好吃吗?”罗志东又甜甜的催促道。
夜千鸢正想张嘴,突然发现他右手一直放在身侧,遂问道:“你手怎么了?”
罗志东举起手,像不好意思般在她眼前晃过,然后转身去了水缸边打水,嘴里还说道:“满手都是油,我洗洗先。”
夜千鸢嘴角抽了抽,再看自己手上的肉,她咽了咽口水,趁他不注意快速塞进了袖口里。
等他一转身,她嘴巴吧唧吧唧的嚼着,并点头评道:“不错,很香。”
“姐姐喜欢,那就多吃点吧。”罗志东洗完手后将整个盘子端起递给她。
“不不……你吃吧!”夜千鸢赶紧摆手,“你不是说饿了吗,那就多吃点。我先前吃了许多,再多吃会积食的。”
“哦。”罗志东收回盘子,虽然没再勉强她,但脸蛋上还是露出淡淡的失望。
见状,夜千鸢指了指外面:“那个……我夫君还在等我,我等回房去看看。你先吃,一会儿姐姐再来找你。”
说完她就转身跑了出去。
不是她不领情,实在是先前吃得太多,又让他一口带血的生肉给吓到了,哪还有胃口啊!
不过她也确实需要回房一趟!
一进门,见某爷正在房里看书,她立马放慢脚步,笑眯眯的走过去。
“还知道回来?”
“呃……”一听他训斥般的口气,她就焉了些气,“我也不是故意的。”
“去哪了?”御孤壑书没放下,只是眸子淡淡的抬了一下。
“那个罗长老的孙子……”夜千鸢乖巧的坐到他身侧,把去厨房的事说了一遍,怕他不信似的,还把藏在袖口里的肉片拿出来给他看,“呐,我就是陪他煮了锅肉,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拿给他看过之后她就准备把肉片扔了。
可御孤壑却猛地抓住她手腕,修长的手指从她指间取走肉片,凤目一瞬不瞬的盯着肉片,眸底刹那间溢出一丝寒芒。
“这是那孩子煮的?”
“嗯。”
“没有经其他人之手?”
“嗯。”看着他突变的神色,夜千鸢很是不解,“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肉上有毒!”
“什么?!肉上有毒?!”夜千鸢惊得跳起身。她弯着腰将他手中的肉片紧紧盯着,眉心越皱越紧,“壑,你的意思是他想要我命?!”
那孩子才多大?
11岁!
这么小就敢害人吗?
她很不愿相信这么小的孩子会如此歹毒,可是她更相信自己的男人!
再仔细想想,她杀了卞舜行,而这个孩子也是木翼宗的人,他完全有杀她的动机!
想到什么,她脸色唰地惨白,头皮发麻,后背猛凉……
要不是看到那孩子吃了一口带血的生肉,她可能就把这片肉给吃了!
那结果……
“鸢儿,你上床躺一会儿。”御孤壑低沉道。
“嗯?”
“将计就计。”
夜千鸢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也不迟疑,赶紧脱了鞋上床。
御孤壑为她盖上辈子,从储物袋里取出一颗药丸喂到她嘴里,并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睡一会儿,待其他人为你诊断过后为夫再喂你解药。”
“嗯。”夜千鸢点点头。
这场戏肯定要演的,不然怎么对得起罗淳祖孙俩的良苦用心!
她是千防万防,真没防到罗淳会利用孩子来害她,实在是阴险!
对于自己吃的药,她知道是蜀河国的药,也完全不担心药有问题,反正相信他不会给她吃毒药就是了。
。。。。。。
没多久,夜千鸢突然昏迷的事就传遍了中刃堂。
邢飘飘、御皓风、翁忆、翁恋闻声赶来,岳君谦也来了,虽然听说御孤壑会医术,可他还是把中刃堂的大夫给叫了过来,让大夫再仔仔细细的给夜千鸢诊断。
结果大夫瞧过后却看不出病因,只说夜千鸢脉象有意,不知道被什么所致。
屋子里一群人都急得不行,御孤壑和大夫都说不出原因,他们更是束手无措。
“小姑爷,小主她回房前过去哪里,你知道吗?”岳君谦揪着白眉问道。
不等御孤壑回答,邢飘飘立马回道:“飘飘先前去找过去,在我房里待了好一会儿。”
岳君谦看向她,沉声问道:“那小主何时离开的?”
“半个时辰前。”
“鸢儿一刻钟前回来的。”御孤壑沉着脸道。
众人一听,脸色都变了。
岳君谦立马朝一名弟子吩咐道:“去查查,小主从邢姑娘房里离开后都去了哪!”
“是!”弟子领命后快速跑了出去。
御孤壑坐在床头边,心疼无比的看着床上的人儿。
邢飘飘一脸难受,还有些不甘心的道:“三公子,听说你医术了得,要不你再给千鸢瞧瞧吧。我不相信她会莫名其妙的晕迷,肯定是有原因的。”
翁忆也附和道:“是啊,三公子,你再好好给小主瞧瞧吧。”
御孤壑抬起头看着他们,凤目中带着深深的忧伤:“鸢儿体质异于常人,就算中毒也不会显露出毒性,实在难以判断她究竟服用过什么。”
“怎么会这样?那千鸢岂不是没救了?”邢飘飘不敢相信他的话,激动得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其他人也都不约而同的紧张和难受起来。
唯独站在床尾的御皓风……
眯着眸子盯着床上人事不省的女人,狭长的眼缝中不停的闪烁着异光。
要说对夜千鸢的熟悉的程度,他才是更有话语权的那个!
怎么说他与夜千鸢也是一块长大的,夜千鸢这副身体有何特殊的地方,他岂有不知道的?
再看床头边一脸忧伤的男人,他嘴角淡淡的扯了一下。^
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