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向下倾斜，越来越少的光亮，黑色石壁不见尽头，从大脑空间感知，他们绕了一个大圆弧。
可能会来到原地，也可能是向下一层，他们并不清楚弧切率。
当食物被消耗到只有三分之一，他们加快进程，在今天下午眼前一亮。
一座宽敞的内殿出现在眼前，上面悬吊的恢弘宝石充当了光源，在大殿之内闪闪发亮，把璀璨墙壁和地面都照射亮起，赫然是一种类金之物，雕刻了一点简易的花纹。
果然如那墓穴看守人所说，是一座宝藏。
“小心台阶……”
“嗯。”
小白沉息了口气，大步走进去。
头顶墓地之下，是一个黄金宝库的遗迹，挺合理的。
但是，哪里不对！
因为这里是幽蓝组织的地盘，可能是分部地区，也可能是连接某个地下基地。
绝不会给他们额外制作什么黄金宝库。
就算有，也是充满了陷阱。
“哼呼……”小白用鼻子喘气，让莎莎留在通道内，一个人来检查这边。
他们来的通道巨大，可这边只有另外一个小门出口。
房间中央，有一个地毯，几步台阶，上面是粗大圆形石柱，扁扁的，像一个磨盘，上面是吊灯，四个角空旷。
小白靠近中央。
发现这是一个大石头池子。
踩着台阶，他摸到边上，看着里面池水。
是不是水他不知道，反正是液体，黄金色的，有点混浊，看不太清下面有什么。
看不太清，还是能微微看清的。
小白凝住目光，注视好几秒，那黄金粘稠的液体水池下，是一个蜷缩在一起的形状，只是看不清具体。
“水蛇……这……”
水面动了两圈涟漪，小白看到那轮廓动了。
他跳下了台阶，飞快的后退。
然后……
池水冲慢慢升起来一点黑色，然后……是一个女性的人头，金黄色的液体从披散的长发慢慢滑落，水声轻柔。
黑发黑眼，女人的目光带着冷峻的魔力，但是更关键的，对方身躯一丝不挂，一点点从水池下升起来。
最后，在灯光的映射下，面无表情踩着水面上，冷漠看向面前仓促的来客。
也不知是不是光线问题，她所在的位置一片金光，池水反射在身上，好像一个黄金雕塑。
小白不知道是不是该捂住眼睛，虽然看到雕塑毫无快感，而且那双眼睛雪亮锐利，让人胆寒。
黄金的液体滴落下来，她已经披上了一件外套，手中闪亮，多了一柄短剑。
悬浮的女人，修长的手指在短剑一抹，剑身顿时绽放柔软的白色光辉，很漂亮，就像影院晚上用的荧光棒。
下一秒，她提着长剑杀来。
无论是短剑还是衣服，都来的莫名其妙。
小白盯着对方的眼睛，“你是谁？？”
没有回答，只有短剑落下。
那轻飘飘的速度，小白觉得很轻松就可以抵挡，只是，越是简单的东西反而越危险。
他直接动用了自己虚步穿梭，人转瞬来到池子后面。
“你到底是参与游戏的玩家？还是幽蓝的人？”
对方顿了一秒，不是因为小白的问题，而是因为他的能力。
小白的手伸进去池子，摸了摸水，感觉比正常的水粘稠几倍，除此之外，冰凉顺滑，黄金液体从手指缝隙溜走，而那个女人漂浮着，再次挥剑杀来。
近隔两米，小白挥手一柄匕首飞了过去。
尽管没用全部力量，但匕首一瞬间快如毒蛇，还是闪过一道寒光。
荧光短剑拉出了一道残影，明明没那么快的速度，可那匕首竟然被挡住了，一分为二。
“是光效吗？”
如果物体速度足够快，而且颜色明显出现反差感，很容易在视觉形成帧数画面，一个个投影。
短剑朝着小白过来，小白摸出了自己的装备抬手抵挡。
手间只是轻轻一阵，他挡的很轻松，并没有想象中的力量压迫。
但为什么恶魔之心如此悸动呢？
很快，他就知道了。
因为到短剑接触过程中，剑身蔓延出一道若不可查的白色丝线，最后落到了身上。
只有那么一点点……
但现在，他一侧的肩膀失去知觉。
低头一看，一道细微的血线慢慢冒出来，越来越大……
吹毛立断，见血封喉，不过如此吧？
传言刀速过快，会让敌人在死亡最后一刻都无法察觉，不会感觉到伤痛，现在，小白就是这种背脊发寒的感觉。
“恶毒的女人！”
他身影模糊，后退一步再次消失，转而出现在房间的一角。
“你的能力是？空间吗？”
从头到尾，唯一的一句问候，从她口中传来，清冷的声音，没有刻意逼迫，但却有一种让人心底生寒的恐惧。
“是！”小白也不知道空间能力是个什么东西，点头就是了。
“上位天赋之一……可为什么这么……弱？”
对方压根没打算放过小白，这回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分，再也不是慢腾腾的飘着。
空空荡荡的大殿内，小白的身影被白光切开，化为两半虚幻的光影。
而小白出现在通道尽头。
“莎莎，你先走！”
小白的肩口血线狰狞，他头也不回的吼着，原地踏定。
剑光挥出一圈，一道白色丝线慢慢飘散过来，在大殿中横扫一圈，避无可避。
身边仓促的脚步声，小白抓着书本，反手一挂。
空气出现了灰白色的镜面，污浊的世界被擦的雪白光亮，凭空生成，和剑丝交错在一起。
从没出现过的一幕发生了。
锋利的白色光华撕裂了他的防御，以一种随时崩溃的状态，慢腾腾的又前进了两步。
小白一步步后退，看到那白色光华从胸前彻底停下来。
“你再这样！我真动手了！我平时不欺负女人的。”
“动手？你需要以死谢罪？”
“哼！”
就当他准备开启恶魔的力量，干翻这个怪家伙，心脏间的热流才开始蔓延，身后却传来了惊叫声。
莎莎以更快的跑了回来，在她之后，一队队人的脚步声。
这突然发现是事让女子脸色难看，握着短剑没再次找小白麻烦。
小白问：“什么声音……”
小白谨慎的转头，慢慢发现不太寻常。
“是幽蓝机械军团！他们有枪械武器！”
莎莎急促的说完。
也不需要解释了，宏伟的场面出现了，几秒钟后，第一个白色金属贴身战斗服，戴着头盔，端着武器的人就出现了，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一支列队成了一排，他们端起来现代化枪械的武器，纯白色的枪械发射超光速粒子，一短短波动的光线……对准了持剑的女人。
那一刻，整个大殿的光耀闪烁，每一片角落都亮起。
倒是，光束之后，原本的地方一阵迷雾。
是死了？还是逃了？
在寻找之时，那女人再次诞生，这一次，展现出和小白类似的能力。
那个人漂浮的出现了，一刀刺穿了莎莎的身体，然后转头冷冷看了小白一眼，漂浮着扬长而去。
小白的手才刚刚抬起来，一切都晚了。
胸前一个血洞，莎莎说不出话来，只是最后的看了小白一眼，一句话没说，慢慢的软倒了。
血液炽热，心脏轰鸣，狂暴的恶魔涌上来，让身体微微颤抖。
“可恶……”
变身之间，小白一步后化为虚影，出现在对面通道，大步之间，身体碰撞，转眼已经完全沦为白色怪物，失控的恶魔。
女子就在前面，小白紧随其后，身后的机械士兵追来，他们脚上小腿绑着奇怪的飞行器，每一步不仅距离很快，而且快速轻盈。
“你！该死……”
前方，就是冷衣剑侠，小白的恶魔之手插入墙壁，片刻之后通道一圈撕裂，数块巨大巨石朝着对方飞去。
剑影轻触，巨石化为碎片，女子停了下来。
却是一道恶魔之躯笼罩她，猩红的双目，灰白色的爪子自上而下，咆哮中仿佛要将她撕裂。
小白的爪子划出了一道道白色光芒，眼前的女子化为一团迷雾。
当爪子在地面的黑石扯出三道沟壑，身后塌陷的巨石壁被粒子束溶解。
两道光束飞来，小白只得死死靠在墙面，光束擦着背后白色躯体飞过，两道焦糊溶解。
机械卫兵冲来，小白顿时举起手，转身对着墙壁，不敢乱动。
那些人小心翼翼从身边经过，然后消失在通道尽头。
混乱的场面，一瞬间安静。
小白脖子僵硬的动了动，转头，一边化为人形，一边跌跌撞撞，失神落魄的跑回去。
“莎莎？”
虚弱的人躺在地上，一滩滩红色的血液流淌，身体冰冷。
小白的心很痛苦，被撕扯一样，阵阵刺痛。
尽管他习惯了痛苦的滋味，麻木了，可当再一次的降临，依然无法承受。
从儿时被父母抛弃，到后来一事无成，人人瞧不起，没有尊严的活着，到被深渊吞噬，带着不甘拼命挣扎，到夏冰几次将死。每一次绝望的痛苦，都让他的心弄千疮百孔。
尽管一次次的告诉自己，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但，苍天饶过谁。
小白眼睛血丝遍布，骇然无比，捧着越来越冰凉的身体。
“莎莎，你不准死！”
她动了，灰洞洞的妹子，生机已经流失。
熟悉的声音，让小白伤心的哽咽。
“包裹在那边……还有食物……你自己走吧！一定，要活下去，我相信你……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我本来就没资格活下去……”
“这么久，你照顾我，已经足够了，谢谢你……”
那声音慢慢弱了，眼睛闭着，鲜血把小白的衣襟染湿了。
小白明明还是人类，可传来恶魔之音，低沉的愤怒，“不准你死！我不准你死！醒过来！跟我出去！我说过，带你出去！”
莎莎最后摇着头，欣慰的笑了，也哭了。
张嘴，也没说的清楚。
“走吧！真的谢谢你……”
不是责怪和牵挂，只有牺牲与感谢……
然后给小白留下无尽的苍白和冰冷，在他冰冷的世界再填写一笔苍白。
当泪花落到小白手背、
“不准死……”
他的身体，乃至灵魂都因为痛苦而慢慢再次扭曲，混乱……
恶魔之力在滋长。
可小白承受的痛相比，什么都不值一提。
“谁来帮帮我？”
“谁来帮帮我！”
“谁来帮帮我……”
从问询，到咆哮，到无力……
冰冷的身体，宣告一切结束。
谁也帮不了他，在莫大的宏观宇宙，他什么也不算，什么也不是，亦如曾经，生活在最底层世界的蝼蚁。
没人怜悯可悲的生物。
“我……是恶魔啊！”
“我可是恶魔！对！我是恶魔！”
“一定有办法……呵呵呵呵呵额……”
狰狞的笑声之后，小白胸膛起伏，抱着死去的人走到大厅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