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迢迢的回到洛林,魏斯这还没在办公室安安稳稳的呆上半天,便被一个报告惊得跳了起来……
古妮薇尔出现在贝拉卡瑟航空港?啥情况啊!私奔上瘾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带上人马,匆匆赶去位于莫纳莫林山脉之中的国际航空港。在那里,果然找到了联邦最耀眼的女明星,还有被誉为诺曼帝国“绝代双骄”之一的巴拉斯王子。这对痴男怨女居然堂而皇之地出双入对,简直目中无人啊!
这一次,面对“来势汹汹”的老朋友,古妮薇尔既不诧异、也不羞怯,而是坦然对他说:“作为外贸货物的委托者,可以要求监送货物到贸易航空港,手续合法合规……别担心,我没有办理离境手续,也不打算就这样溜走。”
得,用脚指头也能想出来,这又是诺曼人给捣鼓的合法路线。魏斯看了看巴拉斯,他知道,压根没必要问这个掌握了诺曼帝国军事大权的家伙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种人需要理由?
“能否耽误你们一点时间?”魏斯说完这话,目光投向巴拉斯,示意他私聊几句。
巴拉斯俯下身,饱含情义地捧起古妮薇尔的手,诚挚地亲吻她的手背,含情脉脉的说:“我的天使啊,这么好的阳光,何不坐下来喝杯茶?我陪这位州长官散会儿步,很快回来。”
这还真是个浪漫的情种……魏斯顿时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在诺曼人的管理区,碧绿的草坪搭了太阳伞,摆好了茶桌和躺椅,俨然把这儿当成了皇家后花园。魏斯和尼古拉在公共区域的石子路上并肩而行,那种若有若无的默契,仿佛相识多年的伙伴。
“我们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避开了旁人,魏斯单刀直入。
“我们现在难道不是在和平相处?”巴拉斯轻飘飘的反问道。
魏斯没有冲他翻白眼,而是挑明了说:“和平相处的方式,可不包括在北方给我们挖坑!”
巴拉斯瞥了他一眼,既没有惊讶之情,也没有恼怒之意,平静的不像是他本人。
“在没有定论之前,你凭什么来指责我?在法学界,曾有个非常着名的争论,叫做‘罪犯的人格’,题面很简单,一名刚被监狱释放的罪犯站在了一家面包店前,饥肠辘辘,口袋里没钱,在他可能对面包店进行抢劫之前,警察应不应该对他进行预防性的驱逐?法学家们争论很久,但是在大多数哲学家眼里,这压根不算问题。”
魏斯虽然觉得这家伙是在转移视线,但还是琢磨了一下他说的内容,然后换了一种提问的方式:“你们为什么锲而不舍的想要击败所有国家,难道你们没有意识到,时代已经不同了,人们有自己的国家和民族意识,而且发自内心的向往着自由,扩张已经不是实现野心的理想方式。要实现征服的夙愿,当国际秩序的维护者和执行者,难道不好吗?”
这个道理,一半是魏斯通过自己对历史的认知总结出来的,一半是从莱博尔德老爷子那里得到的启发。他没机会见到那位被他骂过多次的霍亨斯陶芬四世,也没能跟阿尔伯特皇储唠嗑。如果能让眼前这位重量级人物“明悟”,也能够起到不小的作用吧!
巴拉斯背着手,仰起头,以一种老气横秋的口吻说道:“知道,但是,征服的夙愿让这个国家沉迷于武力扩张,他们甚至不能接受削减和放松军备的做法。”
“一面积极加强军备,一方面谋划大胆的战略行动,为的是要赢回那场失去的胜利?”魏斯这样说,并不是指望巴拉斯会原原本本的道出诺曼人的计划,而是试图通过他的反应、他的态度来印证自己关于北方时间的推测。
巴拉斯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平静地说道:“作为地方行政长官,你高度关心国际事件的态度是值得肯定的,但也是毫无意义的。如果你是以本地行政长官的身份来问我这个问题,那么很抱歉,我无法给你任何回答。如果你是作为一名退役的、随时有可能被征召的军人来问老对手,我倒是不介意给你一个忠告……没必要花太多的心思和精力在备战上,就算今后还会有战争,生活的秩序也不会被长时间的扰乱,军事上的征服已经不是未来的主基调了,我们得以发展的眼光来看待这个时代……你把洛林变成军事要塞,它最终的结果可能是一片废墟,而如果你把它建设成为人人生活富足之地,这里的居民世世代代都会感谢你。”
这番话如果是从德高望重的前辈口中说出,魏斯会觉得有一定的参考意义,可是说这话的偏偏是头号假想敌,魏斯不得不以警惕的思维去揣摩他的用意。
见魏斯眉头紧锁,巴拉斯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等两人兜了一圈,快要回到出发点时,他压低声音道:“希望你能让我们在这里安安生生的待上几天,这无关于政治或是军事,而是一份诚挚的、热烈的感情。至于北方的事情,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参与。至于它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即便这番话是真的“负责任”,也是含糊其辞、模棱两可,不足以排除掉诺曼人正处心积虑导演一场“大戏”的可能性。这时候,魏斯已经抱定主意,不仅要加强航空港的戒备力量,更得把古妮薇尔看好了,绝不能让巴拉斯趁此机会把她带离联邦。
回到出发点,巴拉斯简单的跟魏斯道了个别,旋即回到了古妮薇尔身旁。魏斯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那儿静静看着这对孤(干)男(柴)寡(烈)女(火)在那儿秀恩爱。巴拉斯说他目前没有参与北方事件,如果是真的,是不是意味着诺曼帝国总参谋部暂时还没有掺和进去?如果是战略性的布局,怎么可能缺少军事核心部门?魏斯觉得合理的解释无外乎三种:第一种是巴拉斯在玩文字游戏,他个人没有参与,不等于他的手下也没有参与,或者说行动方案是他的前任制定的,现在只不过是在照方抓药;第二种是别的大佬在主导这件事,比如新皇储阿尔伯特,他虽然病恹恹的,却是个智力超群的角色,亲自策划这么个烧脑的局也是有可能的;第三种,诺曼人是在借势布局,北方的发现确有其事,并且演变成为一场暂时看不到战火硝烟的战争,如果事实是这一种,毫无疑问,事态的复杂程度已经超出了想象。
这三种可能,无论是哪一种,以巴拉斯王子的角色,都不该在这偏远之地谈情说爱,如此“不务正业”,究竟是大男子、真性情,还是故意扰乱人们的视线?
魏斯抵达贝拉卡瑟是在下午,而到了傍晚,奥克塔薇尔也来了。跟上一次的霸气出场不同,她这次只带了一支小分队,搭乘运输货物的舰船悄悄到来。两人一见,不禁无奈苦笑,之后魏斯跟她细细说了双方接触的情况以及自己的种种揣测,奥克塔薇尔决定暂时不去找古妮薇尔,而是躲在暗处观察。
有特勤部队来镇场子,魏斯在警戒安保方面的心理压力骤然减轻了不少。趁着这个机会,他跟奥克塔薇尔凑在一起细细分析北方事件的来龙去脉、虚虚实实。前面几天,奥克塔薇尔已经开始通过各种方式提醒军方高层提防诺曼人,也得知了更多有关北方事件的情报,但各种消息交织在一起,使得事件本身依然扑朔迷离。不过,在事件持续发酵的过程中,诺曼军队一直保持着克制,并没有对威赛克斯施以真正的军事威胁,这种冷静反而显得不太正常——放在几年前,诺曼帝国的军政大权还掌握在老一代贵族和将领们手里,高层动辄叫嚣发动战争,迫使其他国家在国际事务上做出让步,而今诺曼帝国的外交官员依旧咄咄逼人,军队却没有及时站出来给他们撑腰,这让魏斯自然而然的联想起了巴拉斯的态度,似乎他们的军界和政界出现了裂痕,这应该跟阿尔伯特、巴拉斯分别执掌政治和军事权力有关……
巴拉斯此次来到贝拉卡瑟,依然没有直接调派军方舰艇,而是搭乘一艘运输舰前来。魏斯让人翻查了航空港的管理档案,这艘运输舰定期往来于这条航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除了诺曼方面刚刚提交的维修报备——这艘运输舰出现了动力方面的故障,预计要在这里进行为期3-4天的修理,这意味着巴拉斯在此逗留的时间是3-4天,但也有可能提前离开。
至于古妮薇尔,从航空港的管理资料可以看出,她委托一家国际贸易公司向诺曼帝国的企业出口一批纺织原材料,籍此申请随货前来交接,在诺曼人完成验货之前,她确实可以在贝拉卡瑟合法逗留,利用这个看起来无伤大雅的规则漏洞跟情郎小聚。当然了,她任性的耍几天,把洛林的国防安保力量乃至于军方特勤部队折腾一通,严格来说,是对公共资源的一种可耻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