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
此时魂牌开始以更快的速度飞速掉落,短短一分钟之内,已经有大半的魂牌拍在地上。
“族长,族中有异变!”那长老终于意识现在家族之中究竟在发生什么事情,连滚带爬跑到外面的大殿,拉响了悬挂在正中央的铜铃。
“当!当!当!”
急促的铃声回荡在整个东玄蛟族之中,这个铃声只有在家族到了生死存亡之时才会出现,已经上百年没有在东玄蛟族中响起,但如今却实实在在地回荡在每一只还活着的东玄蛟族的耳边。
族长东司站在祠堂门口,怔怔地看着如雨点一般落下的魂牌,每一个落下的魂牌都代表了一个东玄蛟族的死亡。
短暂的失神之后,它的脸上旋即被暴怒取代。
“东辰,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这踏马的是怎么回事?”东司上前抓住东辰的肩膀,失控地大吼。
它往日身为族长的气度,冷静此时此刻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无能的狂怒和难以言说的恐惧。
究竟是谁在杀它们的族妖?
为何护卫法阵没有半点反应?
“哗啦,哗啦。”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
东司被声音吸引,它缓缓转过身,看向门口,瞬间愣住了。
一旁的东辰因为恐惧,浑身颤抖不已,喉咙里发出溺水一般的声音。
它两眼一白,身体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门口,玄淼手握铁链,铁链的另一头则是拖着一个伤痕累累,面目全非的蛟族。
但是东司依然认出了那蛟族的身份,正是刑法堂的玄法。
“为什么?玄淼?”东司凝视着面前浑身被鲜血浸透的玄淼,声音之中满是悲哀。
“为什么?”
玄淼望着东司,毫无波澜地道:“因为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们曾经对我母亲做的事情。”
“这个理由足够吗?族长。”玄淼慢慢说道。
“身为族长,您了解每一个族妖,应该也清楚,我和母亲过去遭遇了多么大的苦难,这些都是拜我亲爱的家族所赐啊……”
东司低笑一声,似乎是在自嘲:“没想到你这么记仇。”
“当初推选世子的时候,你可是明确表示极度厌恶自己的母亲,而且还对家族有极大的认同感。”
“现在看来,不过是你的权益之计罢了……”
“当然!”玄淼咬牙切齿地道。
它近乎咆哮地吼道:“我这辈子最敬爱的妖,便是我的母亲,玄淑!最厌恶的,便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前倨后恭的垃圾!”
它拔出长剑,直接向着东司杀来。
东司袖袍一挥,数道飞剑化作流光向着玄淼杀来。
玄淼挑剑,剑花纷飞,将这些飞剑尽数挡下。
“玄淼,在你成为世子之后,家族可再亏待过你半分?”东司高声斥责玄淼。
“你不仅不知恩图报,反而纠结于过去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甚至还对亲族下手!”
“玄淼,汝禽兽不如啊!”东司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禽兽不如?”玄淼怒极反笑,它掌中出现一道湛蓝的幽光,澎湃的水灵气凝聚成上万道水箭向着东司袭杀而去。
东司清楚这是覆海王的灵力,它根本不敢硬接,疯狂动用身法躲避,样子狼狈至极。
“禽兽不如的是你们!尊敬的族长,如果你经历了我经历过的,此时未必会比我更加善良!”玄淼大喝一声,身影一闪,动用王品身法瞬间出现在了东司的身前。
“杀!”玄淼长剑一扫,一道威力强横的剑气扫出,血光一闪,东司的半截手臂被斩落在地。
东司痛叫,它脸上浮现出凶狠之色,口中忽然吐出一道神光,向着玄淼的面门冲来。
这道神光内部有着一条蛟龙的影子,东司的这一招竟然不惜动用了本命精魂。
玄淼面无表情,毫不躲避,它浑身的灵气陡然由蓝转为墨色,整只妖的气势顿时一变。
如果说之前展现覆海王骨的玄淼是海洋的君主,那么此时的玄淼就如同一个执掌生杀大权的暴君,一切事物的生死皆在它的一念之间。
东司彻底呆住,眼中浮现出不可言说的恐惧。
它感觉自己苦心布置的那道杀招瞬间被玄淼吞噬,如同落入了无底洞一般。
于此同时,自己的灵气也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飞速流逝,源源不断地涌入对方体内。
“这……这种霸道的吞噬能力……”
东司难以置信地吐出一句话:
“饕餮妖圣的力量,你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力量?”
玄淼悠悠道:“怎么不可能?”
“还记得族中有一段时间,好几个天骄都莫名失踪,连尸体都找不到吗?”它轻飘飘地说道。
东司瞳孔骤缩,脑海中迅速回忆起了那时的事情。
“……是……你这个畜生!”东司咬紧牙关,愤怒地大吼。
“不错,你的好孙子东堂不是被后山的野兽叼走了。”玄淼淡淡地说道,继续刺激东司道。
“而是被我吃掉了,它的味道很不错,血脉之力也够格。”
“啊啊啊!”东司完全失去理智,它双目血红,整只妖的身躯开始飞速膨胀。
“老夫跟你拼了!”
它的气血激荡,灵气狂乱,明显是自爆的节奏。
但是在拥有饕餮圣力的玄淼面前,自爆显然是最为可笑的。
玄淼将手按在东司的头顶,周身出现了一道墨色的灵力漩涡。
“老东西,你的一切我便笑纳了。”
东司原本已经膨胀数倍的身躯飞速干瘪下去,很快,它这一生的一切成就,包括修为,灵魂,都融入了玄淼的体内。
地面上只留下了一张空荡荡的的族长衣袍。
玄淼徐徐起身,望向面前桌上稀稀拉拉的魂牌。
它将目光投向另一边,那是这个家族历代先祖的牌位,如今这些牌位静静矗立,冷漠地注视着它这个毁灭青罗城东玄蛟族的元凶。
“母亲,这里面并没有你的名字,这就好。”玄淼低声道。
它拿起柱子上燃烧着的人油灯,径直将其丢向木制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