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仪气,“妾才不是猫咪,脚链是母亲在妾入宫前送的礼物。”
“嗯,”媚昭仪点头,“丞相夫人果然好眼力。”
说完,便转过头去,打算迈步离开。
王淑仪不知哪来的勇气,竟上前一步拦在跟前,“昭仪姐姐,妹妹的话还没说完,怎么就走了呢?”
胡娘子不耐烦,“本宫在家是独女,无有姐妹,王淑仪大可不必胡乱攀亲。”
“你,妾好生敬你,你却如此待妾。连皇后娘娘与妾们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你不过被陛下宠了几日,便忘乎所以了吗?”
王淑仪在家时被嫡母压制地厉害,好不容易进了宫,以为从此可以扬眉吐气,不料弘道帝连多看她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她很是失望,满以为可以一飞枝头当凤凰,结果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被囚禁。
在家时,看着她比其他姐妹得宠,只是天晓得,她过的日子全是讨好嫡母而来。
若嫡母哪天冷了脸,她用的膳便只有冷硬的馒头。
她不得不伏低做小,百般讨好,只为了能生存下去。
她才不像十五妹,明明没有本事,竟还敢与父亲作对。
王淑仪忘记了,她挑衅媚昭仪的举动,与她的十五妹又有何区别?
胡娘子懒得与她多说一句话,冷冷地迈步就走。
王淑仪大喝一声,“看热闹的都出来,难道你们就愿意默默无闻的老死宫中吗?”
不嫌事多,在边上看热闹的嫔妃们置若罔闻,继续好整以暇地看王淑仪作为,有戏不看非君子也。
哼哼,只是,她王淑仪有胆挑衅,不知是否能承受后果。
果然,“放肆!来人,拉下去痛责三十大板。”
王淑仪本想激嫔妃们现身,同仇敌恺,结果惹怒了弘道帝。
弘道帝今日批阅了奏折,才放下笔,便问起了媚昭仪,“昭仪此刻在干什么?”
胡徒答,“媚昭仪去御花园看玉簪花了。”
“哦,”弘道帝的脸上露出了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的笑容,“昭仪喜欢玉簪花?来人,送些玉簪花去凤怡宫。”
“是!”
接着,弘道帝便起身往御花园行去。
刚到达玉簪花盛开的地方,弘道帝便听到王淑仪的话“你不过被陛下宠了几日,便忘乎所以了吗”,瞬间被气笑了。
“大胆,小小淑仪,连临幸都未曾有,竟敢忘乎所以,谁给你的胆子?”
王淑仪乍然一惊,继而见是弘道帝,立刻做出娇羞无比的姿态,仪态万千地行礼。
结果,迟迟等到弘道帝的叫起声。
她双腿渐渐发酸,几乎支撑不住,下一秒就要跌倒。
“混账东西,王丞相怎么教导的?一个淑仪竟然对昭仪出言不逊!”弘道帝气极,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竟然被他人如此对待,疼得他心肝脾肺肾蜷作一团。
王淑仪大惊,扑嗵一声跪倒,“陛下饶命,妾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陛下饶了妾这一回。”
弘道帝心如磐石,丝毫不为所动,内侍们上来便拉人。
“昭仪娘娘,求您说句话,妾再也不敢了。”王淑仪此刻方知大事不好,幡然醒悟,后悔不已,跪行至媚昭仪跟前,磕头求饶。
胡娘子冷冷瞥着她,脸上写满了不耐,人类真奇怪,明明是自己讨来的责罚,竟还有脸来求她。
她恨恨地瞪了弘道帝一眼,带着侍女扬长而去。
明里暗处的嫔妃纷纷乍舌,乖乖,这媚昭仪如此横行,竟还敢拿眼瞪陛下。
陛下竟还傻傻地笑,似乎被媚昭仪瞪上一眼,也觉得快乐无比。
这陛下,魔障了。
闲言碎语传到坤宁宫。
李尚宫试探着问,“娘娘,真的不管吗?”
“吃力不讨好的事,管来作甚?陛下爱宠谁宠谁,爱怎么宠怎么宠,本宫正好开开心心看个戏,哎,多年未见这么精彩的话本子了。”
皇后说完自顾自地喝起了茶。
王淑仪毫无悬念地被杖责,好在胡徒看在与王丞相的交情上,令行刑的人手下留情。
饶是这样,王淑仪还是被打得鲜血直流。
胡徒悄悄命人送去膏药,回头又知会王丞相一声。
王丞相冷冷地说,“淑仪是陛下的人,陛下责罚她,自有陛下的道理。”
甚至还要胡徒警告她,休要胡作非为,别给丞相府摸黑。
这下子,王淑仪彻底醒悟过来。
自己在父亲的心中,什么也不是。
若她得了好,父亲还会眷顾她几分。
若她得不着好,父亲第一时间与她撇清关系。
身心的双重打击压得她日益衰弱,倒还是皇后命遣医女为她诊治,这才堪堪保住一条命。
自此,后宫再也无人敢挑衅媚昭仪。
媚昭仪的势头竟远远赶超了当年的侯氏。
众人都在猜测,照这样下去,万一媚昭仪有孕,且产下皇子,那太子之位便汲汲可危了。
太子也听到了流言,心里自是十分着急。
此时,葆棋也入了东宫,就安置在云影殿,与太子一处。
葆琴不满,太子根本置之不理。
这日,葆琴求见太子,太子本不予理睬,还是葆棋劝他,“殿下,姐姐总归是太子妃,打理东宫一切事务,不好太伤她颜面。”
于是,太子叫进了葆琴。
“殿下,媚昭仪的事您听说了吗?”葆琴一入殿,早早行了礼后,便着急忙慌地问太子。
太子双眉紧皱,他当然听说了,也为此烦忧呢,只是面上丝毫不显。
“殿下,您要早些想好对策才行。万一媚昭仪真的有孕,那时便被动了。”
太子与太子妃议事时,葆棋早早了退让到侧殿,隔着一道门帘,听着殿内二人的谈话。
太子久久不作声,葆琴越发着急。
“殿下……”
“太子妃觉得孤该怎么做呢?”
“自是防范于未燃啊!”葆琴果断地说。
原本以为诚王去了,太子问鼎是必然的事,谁料半路杀出陈咬金,竟夺了陛下所有的关注。
“哦,如何防范于未燃?”
葆琴狠狠地说,“买通凤怡宫人,下绝子药。”
太子瞪大双目,怒斥,“太子妃,注意你自己的言行,如此狠毒的事,岂可轻易出口?”
葆琴还待劝解,就被太子轰了出去。
太子妃离开后,葆棋回到太子身边。
她上前,轻轻地将太子揉在怀里,默默拍着太子的背,像母亲一样抚慰着太子。
良久,太子呐呐而言,“葆棋,你觉得孤该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