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忠、霍义、霍礼一呆,继而脸色发僵,不可置信地看着葆棋。
葆棋神态自若,像是他们在议论的并不是自己一般。
霍礼首先跳了起来,“舅舅,您听谁说的?”
梁五牢牢盯着葆棋,“棋儿,你是否知晓此事?”
葆棋犹豫了一下,坚定地点了点头。
三个哥哥大惊,平时好脾气的霍忠脸色也不堪好看,“葆棋,是不是太子妃逼你?你不用怕,有哥哥们在,我们定会护你。”
葆棋摇摇头,沉默不语。
梁五急,“是外祖母逼你的吗?你别怕,有舅舅在,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三个哥哥大惊,“外祖母?怎么回事?”
梁五一五一十将在梁王世子妃门外听到的话告诉了三个外甥。
“什么,妹妹,你怎么会做这样的决定?”霍礼首先暴怒起来。
这个妹妹他平日里有多心疼,当下就有多心痛,怒其不争,随意决定自己的未来,太不负责了。
不管舅舅和哥哥们怎么逼问,葆棋始终一言不发。
霍义紧皱的眉一刻也没有松开。
他满含深意地探寻着妹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但一无所获。
霍忠最后说,“我们不同意,烦请舅舅帮忙阻了此事。”
这时,葆棋缓缓开口,“晚了,太子已经见过我了,是他主动将我的名字添加进选秀的名单。”
四人大惊失色,痛心不已地看着葆棋,后者一无所觉,“就当我爱莫虚荣吧,请舅舅和哥哥尊重我的选择。”
说完,葆棋起身进了内室。
良久,屋外传来脚步声,葆棋以为舅舅和哥哥们都走了,返身回到外间。
没想到,二哥霍义竟然还在。
葆棋看见霍义浑身一僵,“二哥?”
“葆棋,你是为了母亲的事,才如此决定的吗?我明明告诉过你,这事我会想法解决的,你为什么还要把自己搭进去呢?”
葆棋的眼眶顿时红了,做此决定之前,她也不是没有挣扎犹豫,但想到母亲惨死,她便心痛万分,为人子女怎可轻易放过仇人?
哥哥虽然说会想法解决,但哥哥如今还是白身,得等多少年才能实现目标?
更何况他是外男,哪怕官居高位,还能管到太子后院?
不行,她等不了这么久,她要亲自报仇雪恨,让有罪之人血债血偿。
霍义心疼地看着自家妹妹,“葆棋,你怎么这么傻?先不论你是否是霍葆琴的对手,即便你是对手,也要看机缘,一个不小心,便是赔上一条性命。
更何况,她如今已是太子妃,你便是入了东宫也要低她一头,何苦呢?
母亲当初做下如此决定,便是为了保你,你这般决定岂不是辜负母亲的一番苦心?”
葆棋想到母亲,便泪如雨下,母亲,用生命保护了她。
她岂会不知好歹?
但她没有办法,她只有一个母亲,她如此悲惨地去世,她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哥哥,正因为母亲是为了我才……我的心好痛啊,若我不做些什么,我便觉得生命于我已经毫无意义了。
哥哥,我意已决,你莫再劝了,我定要为母亲讨回公道。”
霍义痛心疾首,妹妹的苦他如何不知?
他也忍不下这口气,可忍不下又能如何?
霍葆琴也是父亲的女儿,父亲历来是个捧高踩低的性子,断然不可能对其做什么,甚至还会将所有痕迹抹去。
他们兄弟几个,虽然书读得尚好,毕竟还未下场,还是白身。
强权面前,只得徐徐图之啊。
眼前的妹妹如此意气用事,“荒唐!此事,你一个后宅女子如何解决?你手无缚鸡之力,能拿霍葆琴怎么办?你白白搭上一生,可能连对方一根毫毛也伤不到。”
“我伤不到,有人能伤到。”
“谁?”
“谢长华!”
在废太子府里,长华正赏着花,突然打了个喷嚏,咦,是谁念着她吗?
说曹操曹操到,下人递进来一份拜贴,她打开一看,竟是霍义投的,明日要来拜访。
长华给了回信,说明日恭候大驾。
秦腾见了,也很奇怪,“娘子与霍家还有交往?”
长华摇头,“无。”
两人决定暂且放下此事,待见面再说。
“娘子,可想回谢府看望老夫人?”
长华眼睛一亮,“当然想!”
“那好,咱们后日便回,错过了三日回门,为夫始终于心不忍,后日回去,全当赔礼吧。”
三日回门时,秦腾“正处晕迷,生命垂危”之中,长华伴其左右,自然不能回谢家。
长华满眼感激地看着秦腾,“谢谢夫君!”
“你我夫妻,不必言谢。”秦腾笑着说,“白日赏花,晚间对弈,如何?
长华调皮地眨眨眼,“晚间还有要事。”
“哦,”秦腾捧着心,假装委屈地说,“为夫竟不知,娘子还有秘密瞒着我。”
“哪里,哪里,”长华连连摇手,“我这不正想说吗?夫君大量,定不会与我计较。”
秦腾伸出手捋了捋她垂在肩上的发丝,“娘子,为夫永不会生你的气。”
他的语气诚恳,不像是戏言,更像是承诺。
长华望对对方的眸子,那里全是她的身影。
重来一世,得夫如此,我心甚慰。
夜幕降临。
“笃,笃,笃,”正院的敲门声响起。
重光开了门,淡定地看了眼隐在黑暗里的羌,“来了,进吧,夫人等候多时了。”
看见羌来了,长华笑着说,“过来。”
待羌走近,长华对着羌的头顶一顿揉。
羌无奈抬眼看向秦腾:喂,管管你家娘子。
秦腾:抱歉,夫纲不振,你自求多福吧!
羌:额……
“羌,好久不见,你可想我?”长华深情款款地笑问。
秦腾委屈,“娘子,你对羌比对为夫好,为夫委屈。”
长华愕然,哪有?
她对他还不够好?
他竟还要吃一匹狼的醋?
长华尴尬地笑笑,收回了按在羌头顶的手。
秦腾斜了眼羌:看,我助了你,你如何谢?
羌:哼,夫纲不振,还想我谢?
人王与狼王同时调头,均看彼此不入眼。
“羌,组织狼兵,去骠骑将军府,将我给阿富的添妆送去。”
秦腾一震,“添妆?”
长华懒懒地一笑,“是呢,你我成婚时,阿富可是将她押箱底的宝石统统给了我。如今她成婚在即,我也得回礼才是。”
秦腾的眼底顿时涌上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