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华皱眉,“出什么事了?”
柔兆紧张地说,“您刚走多久,上章突然窜起来,吓了我一跳,骂了她两句,她理也不理我,悄悄打开窗户往外看。……”
“说重点。”
“小姐,我来说吧。
您刚走,我听到有细微的金属声,很像箭发出的摩擦音。
我换上夜行衣,到外面探察。
是弓弩手,五个。”
长华眉头皱得更深。
是谁?
派出弓弩手,来对付她一个闺阁女子?
上章接着说,“那五个弓弩手很奇怪,不拉弓,不上箭,只是分五个角度盯着院子,可能……是不想让人离开。”
最后一句话,上章犹豫地说。
没错!
有人担心她逃跑。
是谁?
长华想了想,她的敌人中有谁有实力,能够派遣弓弩手。
还是,有她不知道的敌人在?
万不可掉以轻心。
她走到现在不容易。
一方面把谢家的力量引向霍葆琴,暂时转移了皇家的视线,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因为另一方面,谢家就没有了利用的价值,随时可能成为弃子。
任何事都有两面。
长华大胆利用霍葆琴转移了力量带来的危险,成功解除了自己与太子的婚约,同时,她还得兼顾没有力量带来的危险。
两难!
人生事,不都是如此?
不管选择哪一项,总有各种麻烦与不利,接踵而至。
“就在您回来前,他们刚刚离开。若您早回来一刻,就会遇上他们。我和柔兆很急,生怕您和他们狭路相逢,那就麻烦了。”
难怪,灰鼠部回来的时候,往郊外绕了个不大不小的圈子,敢情就是在拖延时间啊。
想到此,长华唤了一声,“灰鼠王!”
出来一个毛色光润,体态优雅的灰鼠,她盈盈一拜,“大小姐,我是鼠王妃,今次是我安排您出行,鼠王还在皇宫未归。”
“辛苦你了,等灰鼠王有了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诺。”灰鼠王妃退下。
天色将明,主仆三人抓紧时间休息。
金五又气得跺脚。
谢大小姐,日上三竿还不起身,直到正午,将将起身用膳,折腾到下午才继续前行。
还算好,这回谢小姐没闹腾,老老实实地赶路,再也没出妖蛾子。
两日后,顺利抵达了皇陵。
废太子府的程春明,也掰着指头数日子,希望长华早些回京。
自从老小子说他不是大夫,不会治腿后,废太子就安排他在府里住下,没再提治腿的事。
每日里照样喝酒、下棋,丝毫不关心治腿的事。
大葛也天天喝酒。
喝了酒就胡言乱语,“女主子害人,绑个假大夫回来,害老子白高兴一场。”
不会治腿的老小子天天被他烦。
“马勒个巴子,翻来覆去这么几句话,就不能说些新鲜的?”
大葛哀怨地说,“心里只这一件事,自然说不出别的话。”
老小子奇怪地问,“你家女主子怎么认识我的?”
大葛的呼声动天,梦周公去了。
程春明正和废太子商量这件事,“公子,老人家说他不是大夫,不会治腿,这,会不会是女主子弄错了?”
废太子摇了摇头,“她不会错。”
“可是。”
“等她回来再说。”
老小子的声音凭空出现,“不等,老子要看看,谁踏马下令绑的我,带我去见她。”
大葛的脑袋从窗户外伸进来,“好嘞,我这就带你去。”
老小子脖子一缩,“不,我不要你,我要坐马车,还要好酒好菜……”
“要不要美女相伴?”大葛咬牙切齿地问。
老小子眼睛一亮,下一秒就暗淡无光。
“女人是祸水,老子不要。”
“嘿,看来老小子受过女人伤。”
“你踏马才受伤。”老小子一脸悲愤,“是我师父,受了女人的骗,为那女人整容,结果整完后,女人跑了,跑之前,还将他绑起来,一把火烧了他的茅草屋。
若不是我师父命大,早就奔西天去了。”
大葛同情地看着他,“没想到,你老小子还有这么悲惨的身世。”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呼地一声从窗户外跳进来,“玛德,老小子,你不地道,你师父会整容,你踏马不会治腿?”
老小子怒,“老子又没说我不会治腿,老子说的是我不会治人腿。”
“什么腿不是治?你别把主子当人,不就行了?”
废太子……
程春明……
老小子……
“喂,我说你像话吗?我看你才不是人。”老小子嘟嚷。
大葛挠挠头,嘿嘿笑,会治就好,什么虎腿、狼腿、狗腿……不都是腿?是条腿就行!哈哈!
看来还是女主子厉害。
被大葛表扬的长华此时整理了厢房,准备到附近转转,四处看看。
金五来了。
“谢小姐,陛下说,您只需要每日在先帝牌位前进一柱香,其他时间随您安排,只一条,不得擅自离开皇陵。”
长华点点头,“金小五放心,你哪天离开,我也哪天离开。”
金五一噎,敢情是在提醒他,她不走,他也走不了吧。
哼得甩剑而出,女人,真麻烦。
柔兆和上章紧紧跟着长华,三个人顺着厢房前的小路一直往前走。
眼见越走越远,上章忍不住上前,“小姐,不能再往前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有过驿站的经历,上章这几天万分小心。
“哑仆安排好了吗?”长华突然问起。
“安排好了,就在我和上章的隔壁。”
长华点点头,看着远处的群山,不禁念叨,不晓得羌找没找到人,也该回来了吧。
皇太后砸了只顶级鼻烟壶在皇贵妃的脚下。
“你说说,别人家娘,都恨不得把最好的给儿子。
你这个娘倒好,把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太子这儿塞。
瞧,出事了吧。
什么一人御-两-女,引得天怒,凉州降下大雪。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
御-两-女怎么了?
这也是本事,和凉州大雪有什么关系?”
皇太后越骂越激动,越骂越离谱。
骂累了停下歇息,瞥见皇后似笑非笑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皇后,你还笑得出来,你是嫡母,太子出事了,于你有什么好处?”
皇后端坐,恭敬地回答,“没好处。”
“没好处你还笑?”
“您看错了,我没笑。”
皇贵妃拉着皇太后的袖子抹眼泪,“姑母,您快想想办法,现在京城到处散布着太子的谣言,可怎么好?”
皇太后胸口一痛,她能有什么办法?
她这辈子,除了发火砸贵物,还真没想出过什么办法。
她转头看着皇后,“皇后,你说说,现下怎么办?”
皇后低头,“臣妾没有办法。”
“姐姐,是我对不住你。
可家族的安排也不能不听啊,我也是身不由己。
我们都是侯家人,是嫡嫡亲的姐妹啊,太子也是你的孩子,你就想法子帮帮他吧。”
皇贵妃动情地说着,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好像皇后不帮忙,就是天底下最十恶不赦的人。
皇后嗤笑,现在想起我是你姐姐了?当年进宫时你可以毫不犹豫,快快乐乐的。
哼,想我帮忙,好啊,我定然好好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