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兮这么说,可真是冤枉马大当家了。
马大当家可不知道觞王妃来。
昨夜一边喝酒一边看擂台赛,好不容易赢了他也喝高昏睡了。
一大早,还有上山伐木的活计,马大当家顾不上兑奖,赶紧去干活,夕阳西下才结束任务回来。
接着就马不停蹄回家找兑奖条子来兑奖了。
昨晚他押了全副身家六两六,尽管赔率1.2并不算高,不过好歹也有一两四的回报。
别人常挂嘴边的一句话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他只想说不当良民不知道赚钱难!
王妃给他们开的薪资是一个月六两,和工地的工匠一个待遇。
尽管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天价,但是对于大手大脚惯了的人来说实在是少得可怜。
若没有外快赚一赚,他得什么时候才能存够老婆本?
基于这样的心态,马大当家只能以赌徒心态,豪赌一番。
幸亏自己眼光独到才怒赚一两四。
月末再来一局,他就有差不多三两银子,这可不算少了。
因此马大当家特别高兴,高兴到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威名不减仍旧是当年的“赌神”。
或许乐极生悲就是这个意思。
马大当家一路欢呼,在不知不觉中抖了萧九兮的底。
等他兴匆匆地跑过来才发现这里有辆马车,马车上李叶舞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听说马大当家押对了宝赚了不少钱呢。”
“嗐,不多不多,还……还得继续努力……”马大当家条件反射地回答说,好一会儿才尬住。
他好像记得……觞王说过这事儿要保密,尤其是王妃面前……
马大当家尴尬地转头望向一旁的萧九兮,只见萧九兮一脸死亡凝视,那低气压随时能把他灭顶。
马大当家冷汗登时飚了出来:“呵呵呵……王妃怎么来了?您和王爷日理万机难得见面,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我改日再来!”
马大当家说罢脚底抹油头也不回地开溜。
其他流寇见状也都心虚地低下头假装忙碌,不一会儿也跑得无影无踪了。
一时间送行队伍霎时不见,徒留马车上的李叶舞,马车下的萧九兮,以及一众想跑又找不到借口,只能硬着头皮留下的随从们。
李叶舞好整以暇地望着眼前的萧九兮:“看来,王爷今天只是介绍了北郊的工作进度,却忘了交代北郊新兴的人文风俗呢。不知妾身可有幸听王爷说说大伙闲暇娱乐啥的。”
老管家:主子……节哀顺变。
紫翠:主子……呜呜呜。
随从们:主子……完蛋了。
……
人生的魅力在于,命运不可捉摸,谁曾想一切捂得好好的会在最后一秒杀出个程咬金呢。
萧九兮认命地垂头,把李叶舞请回了自己的小别墅。
这回萧九兮没了之前的嘚瑟,老老实实坐在李叶舞身边,眼眸微垂,看着像做错事准备写检讨的中二学生。
李叶舞有些好笑,能露出这表情说明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
可既然知道是错的,为什么还要干?
“说罢,地下擂台怎么回事。”
萧九兮无奈地瞟李叶舞一眼,老老实实回答:“流寇们来自不同寨子,之前就多有摩擦,他们一块共事,就像把不同的狼群放到一个圈舍。
尽管我明令禁止内部殴斗,但他们屡教不听。
即便明面上不打,暗地里还是会约私架,而且他们打架多以寨子为单位进行团战,刚开始那几天几乎人人都挂彩,轻伤的重伤的都有。
我寻思着这样下去不行,且不说会把普通建筑工匠吓跑,他们这样拖着伤带着病也会影响工程进度,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弄个明面上的擂台。
好歹擂台摆在明面,有了约束点到为止比起私斗更安全。”
这个时代崇尚武力,法律制度也还没有那么健全完善。
辟如私斗出人命,只要不告上官府,都是生死由天的事儿,即便告上官府多半也没用。
虽然说官府不管,但是如今的太阖州和过去可不同。至少在萧九兮负责的这段时间里,他不容许北郊有因为私斗而有人命案发的事。
否则堂堂觞王颜面何存!
所以擂台应运而生。
看萧九兮那一脸我也是顺应天命的表情,李叶舞没说什么,直接问另一个问题。
“那押宝是怎么回事?”
摆擂台解决私人恩怨能理解,押宝猜输赢这可牵涉到赌博了。
虽然说大楚不提倡赌博,但也没啥明文规定不能赌博。
但这种东西前期看似没什么,发展到后期,它可是社会发展最不可控的毒瘤之一。
且不说赌坊如何,就这擂台赛而言。
假如有人为了钱,买通选手打假拳怎么办?
又或者两人密谋骗钱,假装打架实际早已偷偷买了输赢,然后把庄家当冤大头宰又该怎么办?
永远不要低估了人性。
当他们的贪婪与欲望被挑起,必将无所不用其极。
“你的顾虑只存在于主办方实力不强的情况下,在绝对的权势面前,普通人何来这个胆量骗钱。”
即便有,那也是少数。
既然开得了赌坊,就要做好遇到老千的准备。
“你当梅花寨是怎么来的?”李叶舞笑了:“梅花寨不也是在太和国眼皮底下冒出来的?而且还在太和国强势镇压下,干起私盐私铁生意。”
“那……那也不是那么容易出第二个梅花寨的。”萧九兮顿了一下,实际上也不是很有信心。
“如大伙都是真良民自然如此,可别忘了你麾下的这些可都是无人区流寇寨子的精英啊,他们若想点歪招,你未必招架得住。”
萧九兮忍不住挑眉:“你这意思还是把他们当贼看呗,又是你说来投诚的既往不咎,可现在你却防贼似的防着他们,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让他们知道岂不寒心。”
李叶舞没想到萧九兮会这般说,也难怪萧九兮身边会跟着这么多死心塌地的人,这中二青年也是有他的长处的。
至少,他对自己人不会用两种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