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出台那政策还不叫挤兑啊?您把我们的佃户都给抢走了!”
慕家家主忍不住声音都高了八个度。
李叶舞哑口,这慕家家主是仗着跟她有借牛之恩所以恃宠而骄么?瞧瞧这暴脾气,都吼上了。
她好歹是个挂名王妃吧?
慕家家主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控了,他让自己深呼吸,快冷静,而后换上一副委屈的嘴脸:“王妃,您这政策真的会把我们给逼死的!您不能这么做啊!”
“诸位这么说格局就实在是太小了,我哪里是逼死你们,我分明在给你们创造机会!”
“什么机会?”众人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
“过去的贵族已经不复存在,你们就是太阖州新崛起的贵族,贵族最重要的就是树好口碑,现在就是你们表现的机会!
且不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种高尚的情操,至少要让大伙意识到你们与旧贵族之间的不同吧。”
“有……有这必要吗?”众人有些无语。
他们本来就只是商户,商人重利,赚钱才重要。
李叶舞却跟他们扯什么口碑,人品……
他们又不是真的贵族,谁在乎这些虚名。
而且,她出台政策挖走了他们的人,和让他们树立口碑有什么关系?
难道还要他们一块去领房子种地不成!
“话不能这么说,你们不为眼前,也要考虑将来吧。即便你们的儿子不想入仕,孙子呢?孙子的孙子呢?难道你们子子孙孙没一个考虑入仕从政?”
“这……有什么必要的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相信诸位肯定希望后世子孙入仕,但入仕只靠笔杆子吗?据我所知,在当地德高望重的家族子弟上到金銮殿都会额外叫人另眼相待吧?
德高望重怎么来?不就是靠平时这一点一滴积累的人品么。”
“王妃说这么多是想表达什么?您也别绕弯子了,直接说吧。”
沉默的许家家主一剑封喉,打破了李叶舞洋洋洒洒。
李叶舞也不恼,笑眯眯地望着他们:“其实留不住人才的原因只有一个,你们给的不够多。急民之所急,安民之所安,他们自然会对你死心塌地,而且你们也会被他们捧至高坛,何乐而不为。”
四位家主面容抽搐,可算明白李叶舞绕这么一圈想表达什么。
“王妃是要我们效仿您送房送田?王妃有国库撑着,我们背后可什么都没有,未免强人所难。”
“你们比我富有多了,毕竟你们前不久才每人进账一百多万两,不是么。”
“!”
眼看四大家主青筋毕现,随时有爆血管的可能,李叶舞又笑嘻嘻地安抚:“哎哟,诸位也忒开不起玩笑了,我只是开玩笑,莫要生气。
这样吧,看在诸位与王府也算交情颇深的份上,我给诸位一个面子,把这双免政策在全州推行。
太阖州所有农户都可免赋税、免徭役三年!
至于田租,毕竟也收不到我手里,你们自己把控,留不留得了人就看你们自己了。
我这样做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李叶舞的话确实震惊了四人,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要把双面政策全州推行,如此一来这三年衙门岂不是将颗粒无收?
那每年朝贡怎么办?难道全都由她自己垫付?
这丫头是钱多烧的慌还是疯了?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难道这贤名真这么重要?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李叶舞又笑了:“这个就不需要诸位操心了,总而言之我能为诸位做的就只到这里了,若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毕竟我手里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诸位回见。”
直至李叶舞消失不见,众人还没从她快刀斩乱麻的承诺中回神。
末了,刘家家主感慨:“这王妃……果然颇有些贤德啊。”
“还贤德,哼,被人占便宜了你还洋洋自得。”
许家家主今天的情绪有点差,平时无论什么事都阻挡不了他当隐形人,可今天却格外暴躁。
刘家主一脸迷茫:“我什么时候被占便宜了?王妃刚才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慕家家主挠挠头,也是一脸求知。
最是富有的四方家主思量一会也反应过来了,不由得皱眉:“好啊,这丫头果然诡计多端,就连我也差点着了她的道!”
“???”
刘家主慕家主更疑惑了,李叶舞到底做了什么?
她不是让整个州老百姓都免赋税了么?
眼下大伙只要降低点租金,相信佃户就不会走了,毕竟李叶舞那边已经招满,他们想去也去不了不是么?
许家主没好气地回答:“李叶舞是免了农户的赋税和徭役,可没说免商贾的。”
“!”
这下两人也反应过来了。
亏他们还怜悯衙门这三年没有营收,李叶舞要自己垫付。
敢情人家免的只是农民的,商贾该交还是得交。
说到这个商贾同样是要交人头税的,而且不仅他们自己,院子里的仆从、工坊的伙计等等,只要卖身契在他们手上的,都得帮人家交赋税。
当然,这是大楚防止富户贵族圈养大量奴隶仆从的政策,所以每每到了交税的时候,就是商贾大出血的时候。
而且除了人头税之外,他们不服徭役还得额外交免徭役钱,就连田租也得让出三成。
总而言之,虽然他们压榨佃户,但衙门压榨他们的也不少。
刚才大伙没反应过来,只当李叶舞把所有人徭役免了,可整了半天,敢情,李叶舞口口声声说对他们仁至义尽,事实上她的双免政策只是对佃户有利,与他们而言一点便宜也没占到,甚至还得亏一波租金!
可偏偏他们当下都没反应过来,现在反应过来也迟了,那丫头跑了,啥都没得说了!
“这丫头,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动我们的利益!真是恨不得杀了她!”慕家主忍不住拍桌。
“确实,李叶舞才来一月就把这里闹的鸡飞狗跳,若让她在太阖州站稳脚跟,只怕我们的日子会更难过。”四方家主也面沉如水。
“你你们想如何……”刘家主预感到不妙,眼里有震惊于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