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怡蓁在调查案子的时候，可能会用到一些不怎么合法的手段，但她绝对不会迈过她的底线。
她是个有原则的姑娘。
“行，我们不犯法。”钱逸辰顺着钱怡蓁的话说。
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教训一下顾氏那群人，黑道出生的顾氏是一只不折不扣的野狼，他们可不管犯不犯法。
这些事还是由他来做比较好，不能脏了他妹妹的手。
*
早上9点顾氏大楼，顾晓亮的办公室。
“文乐，昨晚是怎么回事？”
顾晓亮面无表情地坐在办公桌前，身体往左倾斜，左手肘搭在扶手上，左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的搭在另一只扶手上。
“老大，真的不是我下的命令。”文乐收起了平时笑嘻嘻地表情，低着头冷汗淋漓地站在办公桌前。
他是在车祸后不久才知道消息的，在之前他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
顾晓亮放下左手坐直身体，他问：“那是谁下的？”
敢给他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是觉得他太久没管教下面的人了，他的话不管用了吗？
那辆车上三个人，其中两个人是他下过令现在绝对不能动的人。
叶擎宇那边还没有把TD股份转过来，童易不能现在出事。至于钱怡蓁，顾晓亮对她的身份相当好奇。
“我……我还在调查。”文乐弱弱地说了一声，连头都不敢抬。
在南山市顾氏几乎能一手遮天，文乐花了一个晚上却连谁指示那吸毒司机的人都没有查到。
文乐自己都惭愧不已，根本不敢看顾晓亮对脸色。
“呵。”顾晓亮轻笑，“文乐啊文乐，你真的该多动动脑子。
谁能在南山市神不知鬼不觉的做这种事，你心里难道没数吗？”
文乐一点都不介意被顾晓亮说笨，他有自知之明，他那点智商在顾晓亮面前根本不止一提。
他一个闪身到顾晓亮身后，伸出双手帮顾晓亮捏肩膀，他满脸谄媚地说：“老大，你知道是谁干的？快告诉我，我去收拾那家伙！”
顾晓亮没有阻止文乐的动作，他往后一靠，双手交叉放在腹部。
“就你那点本事，对付不了那家伙的。”顾晓亮闭着眼睛说。
文乐顿时不乐意了，他哼了一声说：“在南山市，除了老大以外，还有谁是我对付不了的？”
就算是顾立泽，文乐也有办法去折磨他。
“那你去试试。”顾晓亮依旧闭着眼睛享受的文乐的捏肩。
文乐顿时两眼发光，他问：“那人是谁啊？”
顾晓亮睁开眼睛，他问：“你真的想知道？”
“嗯嗯。”文乐用力点了几下头。
顾晓亮没有出声，他张嘴说了三个字。文乐看懂了顾晓亮的唇语，他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
他有气无力地说：“老大，你还是惩罚我吧。”
打死他，他也不敢去对付那位。
“刚才你不是说除了我以外，在南山市没有什么你对付不了的人。”顾晓亮睨了文乐一眼。
文乐宛如被敌人打败的公鸡，低着头有气无力地说：“我错了，我忘了还有那位在。”
“出息。”
顾晓亮忍不住转身对着文乐的小腿踢了一脚，这家伙就会装。
文乐一个闪身躲过了顾晓亮的腿，他再出现时已经到办公桌前了。
“老大，我去看看姓张的在干什么。”
说完，他就闪人了。
顾晓亮摇头失笑，这小子就敢在他面前这么滑头。
突然，顾晓亮的智能手环振动了起来。
看着智能手环上显示的号码，他顿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眼神变得冷冽。
搞了这么大的动静，现在才知道来找他了。
*
天和医院。
钱怡蓁跟钱逸辰挂了电话后就一直睡不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等天亮了，她就起来了。
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车祸的时候穿的衣服，上面都是血迹和灰尘。
钱怡蓁去浴室洗了个澡，刷了牙，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因为昨晚哭过，钱怡蓁的眼睛有点肿，她就戴上墨镜和口罩出门了。
她没有往明玚的实验室走去，而是往住院部走去。
钱怡蓁手里拎着一个纸袋，里面装了昨天在张义家找到的金属盒子，以及童易的一些换洗衣服。
童易被留在医院观察，明玚把她安排到宋星洲隔壁，血液科住院部的VIP病房。
钱怡蓁打开病房就看到童易坐在病床，用右手在几个光幕上来回切换。
“童易，你怎么起来了？医生不是让你卧床休息吗？”钱怡蓁提着纸袋子走到病床前说。
童易的头上被缝了几针，被白色的绷带绑着，左手昨天刚做玩手术用一条绷带挂在脖子上。她身上穿着天和医院的病号服，对她来说有点大，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我怎么能睡的着？”童易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看起来像兔子。
“昨晚的车祸绝对是冲着我们来的，顾氏做事从来没有什么底线。”童易咬着下唇，“居然敢对我们动手，那就等着我的报复吧。”
钱怡蓁把纸袋放到床头柜上，她拿出金属盒子递给童易说：“你先不要急着报复，我们先找到张义的母亲。顾氏的账，我们后面慢慢再算。”
在南山市，除了顾氏，没有别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
钱怡蓁也怀疑车祸背后有顾氏，但现在他们没有证据。而且张义和王阿姨还在他们手里，他们不能乱来。
瞄了一眼金属盒子，童易咬了咬牙，气愤地关掉光幕。举起右手抓头，童易愤怒地喊：“该死的！等救出张义和他的母亲后，我一定要让顾氏好看。”
钱怡蓁把金属盒子放到床头柜上，她抓住童易的右手说：“会的，我一定要让顾氏付出代价的。”
不管是昨晚的车祸、张义被绑架、沈青的死还是最近几个月在南山市发生的抢劫案。全部都指向顾氏，这么一个作恶多端的公司，绝对不能放过。
身为新闻记者，钱怡蓁的职责就是曝光这些胡作非为，逍遥派遥法外的人和事。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新闻记者这个身份，钱怡蓁才调查顾氏的，现在已经变成个人恩怨了。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对她的两个好朋友下手。
李秀秀还在ICU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他的左腿是粉碎性骨折，医生打了两枚钢钉进去，也不知道他以后能否站起来。童易的左手一年后还有再做一次手术，取出里面的钢钉。
这些都是因为顾氏草芥人命。
“蓁蓁，算上我。”童易抓紧钱怡蓁的手说。
她身上的伤势不算特别严重，但李景山却还躺在ICU里。
不管是为了李景山还是自己，童易觉得她都不能让顾氏好过。
钱怡蓁颔首，她用空的手拿起金属盒子说：“先帮我找到王阿姨吧。”
*
东城区，顾氏医药实验室地下三层。
张义前面开着一个光幕，上面只开了一个全屏窗口，王阿姨的脸出现在光幕上。
“不要为我担心，他们没有为难我。”王阿姨笑着对张义说。
每天早上，张义被允许和王阿姨通视频，每天只有十几分钟，但这十几分钟足够让张义确认他母亲是否安好。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但你要记住，就算他们拿我的性命来威胁你，你都不能做犯法的事。”王阿姨布满皱纹的脸前所末有的严肃，“我老婆子已经活的差不多了，也没几年了。但你不一样，你还年轻，才二十二岁，你还有大半个人生在眼前。
就算为了让我这个老婆子，你不能知法犯法，否则……”
“妈，我知道了。”张义连忙打断王阿姨后面的话。
这些话王阿姨几乎每天都会跟他说一遍，张义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
“都是我不好。”王阿姨摇头，“把刚出生的你扔给你爷爷奶奶带，我和你爸出来打工。
如果不是因为小时候没有管好你，你也不至于初中就辍学，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我……”
又来了，张义捂脸。
“妈，我没有辍学，我都拿到大学毕业证书了。”张义百帮无奈地说。
这件事，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跟他母亲说过了，但对方依旧不相信她的话。
“你那个叫马什么的大学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正经学校。”王阿姨满脸嫌弃，“否则你也不会一直在家待业，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
还不如楼上赵阿姨的儿子，读了一个二本进了一家不错的大公司工作。”
张义：“……”
他的麻省理工的计算机学士学位，比不过楼上赵阿姨家儿子的二本。
而且赵阿姨儿子只是在一家大型快递公司做快递员，进那种公司根本不需要本科学历。
张义觉得，只有王女士会羡慕楼上赵阿姨家的儿子。
“还有，你那个什么毕业证书，我拿去给赵阿姨的儿子看了，他说是假的，是你在网上买的，你就骗骗你妈可以，千万不要把那东西拿出去丢人现眼。”王阿姨继续嫌弃。
张义：“……”
他几乎每天都要被王女士来一次精神拷问，已经不想回答了。
谁让他现在在一个偏僻的南方小城市呢？
每到这种时候，张义都开始后悔。
后悔没有答应童易去TD工作，不管那边待遇怎么样，起码能让王女士在楼上赵阿姨面前炫耀。
突然，张义头顶的灯闪烁了几下，光幕顿时消失。
怎么回事？
张义连忙手动重启光幕，打开之前的视频窗口，却再也连不上线了。
他双手在键盘上按了几个按键，顿时光幕变成黑屏。
张义双手在键盘上打出一串串代码，过了一会儿，他才停下。
顾氏医药实验室的防火墙被人攻击了？
会是谁？
是童易吗？
不管了，张义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动了起来。
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
顾氏医药实验室，一楼监控室。
虽然叫监控室，但这里是一个两百平米的大房间，分为不同的区域。
有一整面墙上都是屏幕，上面显示着整个顾氏医药实验室的实时监控视频。
有十名保安打扮的人坐在监控屏幕前，每个人负责一个区域。
而在房间的中央，十几台办公桌行程了一个大圆圈，每台办公桌前都坐了一个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此时，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光幕前忙碌着，他们的双手都没有离开过键盘。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停电？”文乐双手叉腰跺着脚对坐在光幕前的一群人怒吼。
站在文乐身旁的主管连忙解释：“我们的专家正在调查原因，在几分钟前防火墙突然被攻击了。对方虽然没有击破防火墙，但恶意切断了实验室外部电源，所以才会停电的。”
虽然只是短暂的几秒停电，但顾氏医药实验室里的高精度设备受不了。断电重启后和，可能会导致部分设备记录被毁，需要人为的恢复到断电前的设置。
整个顾氏医药实验室里，都想起咒骂声。
有些生物实验品经不起这么折腾，很有可能会报废。
几个月的工作就这样莫名其妙没了，不管是谁都会暴跳如雷的。
“不是有备用电源吗？为什么外部的供电断了，实验室里的电也会断？”文乐大声质问。
因为昨晚的车祸，他已经被顾晓亮罚了半年的工资了。现在实验室又出现这么个大篓子，鬼知道顾晓亮会怎么惩罚他。
“是有备用电源，但前几天有一个备用电源发动机坏了，正在维修中。”负责人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他做了五年的医药实验室安全负责人，在过去五年里用到备用电源的机会一只手都能数的到。
备用发电站会坏就是因为平时用的少，发动机都生锈了。
谁能想到偏偏会在这个时候回被人恶意切断电源，这时间掐的也太准了吧。
不止是负责人，就连文乐都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巧了。
“中午前，把实验室里所有的设备都给我复原。”
文乐扔下这么一句话就一个闪身在原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