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迎祥穷途末路,李自成自身难保,铜钱关下自己的部队寸步难行,这让张献忠有些心灰意冷,看样子大明的气数还没尽啊。
既然大明气数没尽,那自己就不能在负隅顽抗,趁着自己手里还有军队,有地盘,赶紧跟大明谈谈条件,也好让自己安全落地。
这就是张献忠现在的想法,没办法,他面前这两块骨头真的太难啃了,李朝生的铜钱关固若金汤,全火器的部队让张献忠感觉自己就好像原始人拿着石头长矛跟全服武装身穿盔甲的军队战斗一样,就一个字,艰难啊。
另一个就是四川,张献忠对四川的渴望甚至都远超蓝田,蓝田虽然富足,可是四面临敌,李朝生是个变态靠自己一己之力把这里治理的兵精粮足,可是他张献忠有自知之明,并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但是四川,他张献忠是喜欢的,毕竟四川自古就是天府之国,并不需要多少政治才能只要会种田,四川就能供养大军,供养百姓。
而且最重要的是,四川自古都是险峻之地,只要守住蜀道,那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能拿下四川全境,自己就可以割据称王,当一个蜀王不也是顶好的选择吗?
可惜四川还有秦良玉,这位女将军是真的厉害啊,张献忠与之交手,次次都是铩羽而归,搞得张献忠头疼不已,甚至有人说秦良玉不死,他张献忠进不了四川。
张献忠甚至一度觉得这话有理,如今局面已经如此,张献忠已经开始找退路了,而就在张献忠找退路的时候,杨嗣昌就找上了门。
杨嗣昌张献忠不了解,可是他爹杨鹤张献忠却知道,老好人一个,当年他担任陕西三边总督的时候,可是他们这群流寇眼里的大肥羊,只要打不过就投降,而只要投降,杨鹤就挽留,好言安抚,等差不多自己恢复过来元气了,再接着反,如此三番两次,两次三番,整个陕西的贼寇就因此做大。
而杨嗣昌作为杨鹤的儿子,这点‘老交情’还是有的。
张献忠约见杨嗣昌的信使是在中军大帐,大帐之中歌女已经全部驱除,剩下的是一群威武雄壮的敢战猛士,一溜两行站在中军门外,手持武器,以壮声威。
这时候要是把歌女舞女叫上来,唱点靡靡之音,那就太不应景了了,张献忠想要给杨嗣昌信使留下一个自己军队兵精粮足,敢战之士数不胜数的印象,或者说留一个下马威。
张献忠坐在中军大帐,一口随他征战多年的宝刀挂在一旁的架子上,张献忠换上了上阵用的铜锁连环甲,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把平时那个残暴,好色的形象全部隐藏起来。
这时杨嗣昌的信使也到了,杨嗣昌的信使是杨嗣昌的族弟,杨恩。
杨恩与杨嗣昌家是没出五服的亲族,杨恩从小就跟在杨嗣昌身编,由于杨恩不爱念书,没有考上功名,因此在杨嗣昌府上担任职务,乃是杨嗣昌的心腹。
杨恩在军师的陪同下进了张献忠的军队,一路上先是看到了一群穿着破破烂烂的普通流寇,在往里面走便是张献忠的精锐了,精锐部队的流寇身上都配有甲胄,虽然是皮甲,可是这在流寇中已经不是一般的待遇了。
再往里面走,渐渐可以看到配有铁甲的流寇了,这些可不是普通流寇,而是流寇中当官的,最起码也要是个百夫长级别才有资格穿铁甲。
甚至有些百夫长都混不上一件像样的铁甲。
军师看着杨恩在看自己部队,便笑道:“杨先生觉得如何?”
杨恩,嘴角微翘道:“军容整齐,不愧是张统领的军队。”
军师闻言笑了笑,紧跟着引着杨恩往里面走,到了中军大帐门前,这时候军师道:“杨先生稍等,我去通禀我家大王。”
听了这话杨恩点点头,片刻军师通禀完毕走了回来,对杨恩拱拱手道:“杨先生请。”
杨恩微笑着跟着军师走进了中军大帐,一进大帐便看到了坐在首位之上身穿铠甲的张献忠,杨恩这时拱手道:“见过张大统领。”
这话说完,张献忠看向杨恩笑道:“你应该叫我八大王。”
杨恩好像知道张献忠要说这话一般,从容不迫道:“八大王是反贼头目的名号,而张大统领才是朝廷要诏安的称呼。”
“诏安?你怎知老子要诏安啊?”
张献忠看着杨恩问道,杨恩听了这话笑道:“大统领何必自欺欺人,我家大人命我前来就是商讨诏安事宜,大统领若是不想诏安,招我前来作甚,莫非是吃酒?”
张献忠闻言看了一眼军师,军师苦笑道:“杨先生,我家大统领是有意诏安,不过诏安是有条件的。”
杨恩笑道:“当然,我就是来跟大统领谈条件的。“
“你做得了主?”
杨恩笑道:“当然,我家大人命我全权处理此事。”
张献忠看着杨恩道:“让我投降很简单,第一我的军队不能裁撤,老子刚挖了皇帝的祖坟,没有军队,我估计会死得很惨。”
杨恩闻言道:“这,恐怕不行,大统领现在有二十余万人,太多了,我家大人顶多能让大人保留两万人。”
“嗯?!”
听了这话张献忠眉头皱了起来,这时军师拉了拉张献忠道:“大王,这个可以答应,咱们主力部队也就两万多人,其余的人可以当做百姓处理,反正只要一声令下,这些百姓就又可以成为为大王冲锋陷阵的士兵。”
张献忠看了看军师,军师点点头,张献忠道:“罢了,这条本王答应了,下面本王说第二条,第二条是你们要保证皇帝不找后账,不能我前脚投降,后脚他就下令杀我。”
杨恩闻言道:“这个是肯定的,大统领不必担心,只要大统领诏安,陛下绝对不会对大统领动手的。”
张献忠看了看杨恩,杨恩依旧面色带笑,其实这是个废话,张献忠知道只要大明腾出手来肯定要收拾他,毕竟自己挖了崇祯的祖坟,张献忠自问谁要是挖了自己的祖坟,自己有机会肯定要弄死他。
而杨恩也知道崇祯只要腾出手肯定会弄死张献忠,可是这时候你不给张献忠一个肯定的答复,张献忠肯定不愿意诏安啊,毕竟你现在答应他,说明现在朝廷并没有弄死他的意思,可是现在都不敢给个肯定的说法,那说明现在朝廷就想要弄死他,已经等不了了。
这就是一个简单的试探,谁也没把谁说的话当成真的,张献忠投降其实也是缓兵之计,毕竟现在局势崩塌的一塌糊涂,他要是不在做点什么,那么就真的要惨淡离场了。
张献忠与杨恩对视一眼提出了自己第三个条件:“给我一个地盘。”
杨恩闻言看着张献忠道:“这个我们家大人说了,早就为大人您准备好了,蓝田县如何?”
听了这话张献忠眼睛一亮,紧跟着眯缝起眼睛道:“蓝田县很好,可是里面住着一只猛虎,我能顺利进入蓝田?”
杨恩道:“他在是猛虎也是大明的臣子,若是朝廷下令让他腾地方,他敢拒绝吗?若是拒绝他不就是造反吗?他若是敢造反,陈兵陕北的洪承畴,孙传庭,卢象升是吃干饭的吗?”
听了这话张献忠嘴角翘了起来道:“哦,如此说来,蓝田县他李朝生必然是保不住了?”
杨恩笑道:“当然,他若识趣,让出蓝田,还能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若是不识时务,哼,到时大统领可与其他三路大军齐攻蓝田县,先让他李朝生灰飞烟灭,大统领,蓝田可是很肥的哦。”
张献忠闻言眯缝起眼睛道:“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你们家大人会把如此一块肥肉给我?”
杨恩笑道:“当然是有条件的,要是没有条件听起来就跟假的一样,我家大人说了,如果张大统领进入蓝田县,一定要开启商道,让江南的商人进入蓝田获利,我们只要蓝田的买卖。”
张献忠闻言笑道:“哈哈哈……这好说,我要蓝田的土地与百姓,你们要蓝田的商业买卖,这笔买卖清楚明了。”
杨恩笑道:“还是跟大统领说话爽快啊,不过大统领你有三个条件,我们家大人也有两个条件希望张大统领答应。”
“哦,我能为杨大人做点什么呢?”
张献忠看向杨恩,杨恩道:“第一,诏安之后,大统领不可在称自己八大王,顺道要给陛下写一份请罪折子,言说自己盗掘皇陵,火烧太祖出家的皇觉寺乃是大罪,以安陛下之心。”
张献忠听了这话看向杨恩道:“让我跟皇帝老儿认错?”
杨恩点点头道:“大人很为难?”
张献忠笑道:“不难,不难,不过我才疏学浅恐怕写不出太好的折子啊?“
杨恩笑道:“这方面大统领不用担心,我们自会请人捉刀,只要大统领亲自派人送上去即可。”
张献忠道:“行,我答应你。”
“第二,大统领诏安之后,当与我家大人联合,朝堂水深,独木难支,大统领与我等联合,才可以更好的在朝堂立足。”
杨恩说出了最重要的目的,杨嗣昌朝廷之外需要一只听话可以做坏事的狗,毕竟有些事情,他堂堂兵部尚书来做,有些太掉价了,弄不好就是黑历史,被政敌抓住攻击自己咋办?
所以张献忠明显就是一只不错的狗。
而张献忠这时眯缝着眼睛看着杨恩道:“好啊,我正好也在朝中找一个靠山,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让李朝生倒出蓝田县,让我的大军开进去。”
杨恩听了这话道:“嗯,这倒是正事,不过现在急不得,要想逼迫李朝生,首先要把高迎祥做掉,高迎祥做掉,李自成自身难保,你再一投降,大明境内的流寇势力便清楚了,这时候陛下就可以腾出手来收拾李朝生了。”
听了这话张献忠道:“哦,那闯王那边,不对,高迎祥那边现在如何?”
杨恩道:“穷途末路呗,从洪承畴,孙传庭,卢象升给朝廷的军报来看,高迎祥也就在月余之间,便要土崩瓦解,身首异处。”
说道这里杨恩看着张献忠道:“张大统领,不得不感慨您的运气真不错,若是高迎祥死了,陕北流寇平定,你还没有召见我,我家大人说了就让我回去了,因为那时候,陛下的雄心一定点燃,到那时候,陛下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被诏安的。”
听了这话张献忠笑道:“我一项运气不错。”
说完这话张献忠道:“好了,让人准备酒宴,今日我要宴请杨大人。”
“是。”
军师应了一声,准备开始酒宴,杨恩也不客气大事已经成了剩下的就是一些细节,将来会慢慢补充的。
张献忠已经决定诏安,高迎祥这里已经穷途末路,李自成还在山西收拢部队准备东山再起,虽然一次次被官军围追堵截,可是李自成不屈不挠,意志非常坚定,他最后能攻下bj,张献忠却只能困居四川是有原因的。
李自成比张献忠多的就是一丝不服输,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要把皇帝拉下马,这才是真正的流寇强盗。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关注战场的时候,蓝田内部全大明第一家炸鸡店就要正式开业了。
清晨,李朝生换了一身书生服装,带着谷子,以及是个警卫员出门,谷子还想多带几个人,李朝生说:在蓝田县内,带那么多人干什么,要是还有什么危险,蓝田县的治安部队不用干了。
说完李朝生看着同样穿着书生装的李朝豚,别说这小伙子一收拾还挺精神的。
“县尊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李朝豚被李朝生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李朝生却笑道:“别不好意思,我在想谁家姑娘会嫁给你啊。”
李朝豚听了这话有些害羞道:“县尊还没大婚,我着什么急啊。”
听了这话李朝生笑道:“哈哈哈……说的也是,行了,都收拾好没,走了。”
谷子听了这话道:“好了好了,咱们这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