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给他拿了过来,递给他的时候扫了一眼封面,他竟然在看《资治通鉴》这真是让我意外。
看他盘腿坐直,把书放在腿上再把面端放到书,低着头开吃。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吃面的样子,我心头有丝丝暖意渗出,不由开口问道:“诶,你多大了?”
“问我年龄干吗?”男人头没抬,回了一句。随即赞叹,“嗯,这面真好吃。”
“问问不可以吗?”
他端起碗喝了口汤,抬眸看我,黑眸清亮,嘴角微扬,“男人的年龄也不能随便问,不然我会误会你对我有意思。”
“切,”我不由翻了个白眼,“你们男人还真是自恋。”
他轻笑。
我侧过身打量着墙上唯一的挂饰,一副女人仰头望着天空的油画,夕阳的余辉洒在她脸上,显的女人五官有点朦胧,但很美,可不知为什么画里的女人给人感觉有点悲伤。
“那是我妈。”男人口吻轻柔。
我有点诧异,回头看了他一眼,“这真是你妈?”
“嗯,”他没抬头。
我转头又望向那幅画,认真看,邵易寒跟画里的人还真有几分相似,突然觉的画上的女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又听他说道,“我妈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因病去逝,都十几年了。”
我目光从那幅画上收回,有点不敢相信的望向他。
“干吗那么看着我,觉的我可怜吗?”他歪着头,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眼。
我嫌弃的回了他一个眼神,没说话。心里其实有点同情他,那么小就没了妈妈,幼小的心灵不知道是怎样承受那样的痛,小时候估计也过的不好吧。
他轻咳了两声:“帮我去拿瓶水。”
我转身去客厅,在厨房门口看到一台双开门的冰箱,心想:这男人又不做饭买这么大的冰箱干吗?
等我打开冰箱,看到各种饮料装的满满一冰箱,简直无语透顶。
他是准备在家里卖凉饮吗?
整个冰箱除了饮料找不到别的,难怪他会得胃病,光喝水不吃东西的怪物。
我拿了一瓶水回到卧室,远远的便把水扔过去。
他端起碗,看过来,笑道:“我让你拿水是给你喝的。”话落,他把空碗放到床头柜上,又把水抛给我,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嗯,我吃饱了。”
看着他连面带汤吃的干净,我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这男人还真是不挑食。
“你面色很不好,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劝道。
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溜溜的转了转,皱眉,“我讨厌医院。”
“那你至少也得买点药吃呀,这样硬撑着怎么行。”
他头往后一仰,又靠在了床上,“吃饱了,就更不想动了。”
“伤口要是发炎会很麻烦的。”我走到床边,苦口婆心。“而且你反复发烧,肯定是有什么问题,不去医院怎么行。”
他侧过头来,双眸变的深邃,定定的看着我。
“趁你现在精神好点,去医院看看吧。”
他还是那样直愣愣的看着我,眼波含笑轻柔。
我被看的莫明来气,端起碗转身就走。
“诶,要不你陪我一快去医院。”他在身后叫道。
“我又不是你妈。”我没好气的回道。
“你好人做到底吗。”男人没脸没皮。
我在门口顿住,转过头,冷着脸,“那以后,咱俩算扯平了。”
他连连点头。
于是我带着邵易寒去了医院,跟妈带儿子似的。从公寓去医院的路上,坐在出租车后座,他说头晕,把头靠在我肩上,到了医院,他说他没力气,让我扶着他,然后他就自己把手搭在我肩上,整个人就全靠了过来。
抽血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说他怕血。我特么怀疑那天晚天救我的人不是他。
好吧这些我都忍了。
可他验尿的时候,竟然也要让我陪,完全不把我当女人看,我要是不陪他就不验,气的我都想揍人,真想咒他掉进尿坑。
等所有检查做完,我感觉自己快被气出病来。
好在检查结果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什么病毒感染,也就是感冒的前凑,医生问是开药,还是打点滴。某男毫不考虑选择了打点滴,说好的快。我是觉的开药回去吃就可以,他却坚持要打点滴,让我很无语。
后来才知道他是怕吃药,一个挨刀子都不怕的人怕吃药,我简直呵呵了。
因为周末,挂点滴的人很多,还得排队,于是我让他先去把手臂上的伤口处理一下,这回他倒是听话。医生看了伤口,建议缝两针说那样好的快。
邵易寒没意见,乖乖听从。
缝针的时候我不敢看,他倒是面不改色,好像一点也不疼似的。可刚才抽血时他却害怕的跟个小孩似的,非要拽着我的手。
这男人……真是让我无语。
邵易寒打点滴的时候,我坐在一旁玩手机。然后就听到边上有一位阿姨跟他聊天:“你女朋友真好,刚才就看她陪着你忙前忙后的。”
“我也觉的她很好。”男人笑呵呵的回道。
那阿姨又夸道:“现在这么勤快的小姑娘可不好找了,你可要珍惜。”
“那肯定的。”男人回的很认真。
我转眸,白了他眼,他朝我挤了挤眼。
又听那阿姨在叨叨,说她儿子找了好几个女朋友,每次交往不到两个月就吹了,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劝邵易寒要早点定下来别把好姑娘放跑了。
听到这,我坐不下去了,起身,以买水为借口走了出去,走到门口都还能听那位阿姨在那实劲的夸我。
汗颜。
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好。
我刚走出门诊大楼,兜里手机就响了,是徐露打过来的,说她下周二回来,还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说方亚南下周回国,问我有没有收到她的信。我最近天天忙的半死,那有时间看邮箱。不过听到方亚南要回我很高兴。高中时,我们三个人,被称作三剑客,关系好的不分你我。后来我跟徐露分别考上了大学,她落了榜,不过她家有钱,他爸直接把她送出国外去,从此大家就分开了,但书信从来没有断过。
回到输液室,邵易寒一脸哀怨的盯着我,“你干吗去了这么久,那阿姨都以为你要抛弃我了。”
听到后半句,我刚喝进嘴的水差点喷出来。
横了他一眼,把袋子里的另一瓶扔到他肚子上。
“你就这样对待病人。”男人眨巴着眼抗议。
跟这男人接触久了,我发现他脸皮超厚,之前我对他的感觉完全都是错觉。
我坐到他边上,侧过身,盯着他,很是鄙夷的说道:“我发觉你……好烦人。”
邵易寒不以为然,拿起那瓶水又递给了我,嘴角含着笑,“我口渴。”示意我给他打开,因为人家另一只手正打着点滴。
我很不情愿的接过来,瞪着他,像似扭他的脖子一样使劲的把瓶盖拧开。
他看着我,嘴角抽搐。
从医院出来,已快五点了,邵易寒说他要请我吃饭,我提醒他病还没好还是回去吃点清淡的好。他听后笑的双眸闪闪发亮,回道:“那就辛苦你了。”
那意思他的晚饭又落在我头上了。
我的好心变成了……给自己挖了个坑。
回到公寓,邵易寒家门口站着三个人,两大人一小孩,像是一家三口,那男的一见到邵易寒便喜叫道:“寒哥,你总算回来了。”
“亮子,你们怎么来了。”邵易寒看到他们很惊讶,还回头看了我一眼,眼底有不明的东西一闪而过。
那男的看到我跟在邵易寒身后,微微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那表情准确的来说,是错愕。
我朝他们淡淡的笑了一下,心想对方可能误会我跟邵易寒的关系了,所以才会有那样惊诧的表情,不由解释了一句,“我跟他邻居,”然后又觉的这解释有点多余,我又不认识他们,管他们怎么想。
于是我丢给邵易寒一个‘晚饭你自理的’眼神,便进了自己家门。隔着门,听到小女孩很是亲腻的喊着干爹,看来这家人跟邵易寒关系很好。
我看着时间还早,先去冲了个澡,在医院呆了一下午感觉身上都是消毒水的味,洗完澡,做了点稀饭,炒了两个小菜。
正要吃饭的时候手机响了两声,有短信,我翻看了一下,竟是银行进账信息,卡里多了一万块。紧接着又来了一条信息。是表姐苏琪来的:【佳佳,给你打一万块,先救急,等姐手里宽裕再你给打钱,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要注意安全。】
看完这条短信,我眼就红了。
苏琪是我姑姑家的,从小我们俩感情就好。她上高中的时候姑姑因重病去逝,对她高考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最后只过了三本分线,而姑丈在姑姑去逝不到半年另娶了一位,对方是离异,还带来了一位比她小两岁的弟弟,从那天开始她就恨姑丈,大学毕业就留在了外地,但她一直很感恩我父亲对她的支助,因为大学四年全是父亲给她出的生活费还有学费,缝年过节,她都是在我家过的。所以当父亲出事,她跟我一样着急,却又帮不上半点忙,就只能从金钱上支助我,可她一个上班族又能有多少钱。
这一万块钱估计她攒了好几个月,她工资也不高,在那边要付房租还有生活费,每月她根本剩不了多少,何况母亲住院的时候她已经给过五万,真不知道她这钱是怎么省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