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络低低笑了,没想到她竟还记着金梅那一茬事,收下荷包,却感觉沉沉的。
他打开一看,里面还有几块碎银子,忙推回去,“这银子是留给你补身子用的,怎么拿给我?”
她不接,“相公出门在外,什么东西不得用钱?我留着的钱够用!”
樊络握住她的手,摊开,“米行那儿管饭管住,我用不着。拿回去,听话!”
贺桩犹不肯接,眼眶更红,男人见她如此,不得不投降,“好,你别哭,我收下便是。”
大不了下次回来,给她捎些好吃的去。
贺桩总算笑了。
心,蓦然空了一块。
贺桩在贺家一连住了五六日,每夜习惯了在男人身侧,枕着热气入睡,夫君咋离开,这才真正体会到相思入骨的滋味。
原来,书上说的不假。
但当晚,镇里在城里做活的杨大春便满头大汗地赶来,几乎喘不上气,断断续续道,“大、事……不好……你家男人……不知为何,被抓进监牢,正等着任知府审判。”
贺桩听完,只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且说樊络,他到了米行,才发现金家兄弟竟也跑来了。
金家兄弟四处挑衅于他,在他挑的米担上划口子,或故意伸脚绊倒他。
他心如明镜,他们是给他气受,却顾着贺桩胆小怕事的性子,不想把事情闹大。
他睡最脏最小的铺子,他吃最冷最硬的馍馍,他做最苦最累的活儿。
这一夜,他领完工钱,回到住处,心里惦记着他的小妻子,便躺在硬榻上,把怀里的荷包拿出来细细摩挲。
却被金三一把甩开,男人憋着一肚子火,生生忍了。默不作声地起身,打算把荷包拾起来,金二却在他伸手前,一脚踩在荷包之上,还不忘用力的碾一碾,神情充满不屑。
男人哪里还忍得了,勾拳便给了金二一记漂亮的耳刮子。
四人一下便扭打了起来,后果可想而知。金家兄弟讨不到好,一闹,便闹到了官府。
但说是见官,男人却是被带到了衙门后堂。
任知府端坐高堂,他的身旁还带着个风韵犹存的贵妇人。
贵妇不过三十上下的年纪,一身华服,曲裾长长、广袖飘飘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眉目间略显不屑,居高临下睨着樊络,悠悠开口道,“这便是清河镇的莽夫?也不见生得三头六臂。”
樊络闷声低着头,紧了紧拳头又松开,生生忍了,却是被金老二接下话,“夫人有所不知,此人虽无三头六臂,本事可大着呢。”
“哦?你又是何人?怎知他的好本事?”妇人挑眉问道,咬着好本事三字,分外刺目。
金老二躬着身子,满口胡话,“回夫人,小人乃清河镇人,此人三年前来到镇里,前阵日子娶了个美娇妻,却因身子弱无法生养。”
“这对夫妻人面不知心,便合谋辱没舍妹清白,好纳入樊家为妾,替他生儿育女。舍妹可是要做官家夫人的,若非我兄弟三人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