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的人又来了!”邪泽不满地咕嚷了一声,说罢就握住了我的手将我往阁楼上拉去。
别看邪泽瘦瘦弱弱的,他的力气却大的厉害,直接拽着我跌跌撞撞上了楼去。
我茫茫然就这么给他给拽着走了,不过转身时不偏不倚的对上了帝临的眼睛,深邃的眼睛里仿若是藏了秘密般,深不见底。
可就是这么一眼害得我脚下一个踉跄,差一点就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幸好邪泽这个家伙有点良心,勾着我的胳膊刚我稳住了,只是再看帝临的时候他免不得又是一个白眼。
“等等,管家是不是找你有事呀!”我见帝临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可眼睛却一直盯着咱们这边不放。
邪泽翻了翻眼道,“你管他做什么?”言外之意他们两个之间似乎藏着什么矛盾。
“可是……你松开我,我得去找师父!”我撇开他的手转身往楼下冲了过去,虽然冷魈之前踹了我几次让我吃了苦头,但说白了他还是我师父,我得护着他。
我前脚刚下了楼,邪泽怪叫了一声,竟然撑着那东倒西歪的栏杆直接从二楼走廊上蹦了下来,还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我的跟前。
“哬!”他这一跳吓得我心脏咯噔了一下,我哪里想得到他会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你疯了吗?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你不要命了?”
可邪泽却跟没事人一样,他拍了拍手掌心,然后就伸出手臂横在了我的跟前,“妹妹,哥在可是劝你了,院子外头是什么情况他比我要清楚的厉害,你现在去肯定是送死的。”
“你什么意思?”他话里的意思很是让我诧异。
“哎,我不跟她解释了,你来!”邪泽扭头朝帝临勾了勾手指,而且就在邪泽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外头又传来了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的比杀猪还要惊悚骇人。
帝临扬唇一笑,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朝我们作了个揖便转身走了。神神秘秘的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张了张嘴,看着帝临的身影揉进了夜色中,忙看向邪泽,“他这是什么意思?”
“哼!”邪泽照旧哼了一鼻子,不过他哼唧完了却收了手好像并不打算拦着我了。
我趁机跐溜一下赶紧的从他眼皮地下逃了,只是等我冲到西边院子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吓到了。
二太太疯了!
说是她疯了可能还是轻巧的话,此刻的二太太一头黑发散乱开来,把她那张俏丽的小脸蛋给遮挡了一大半,十根手指头跟发了面的馒头似的涨的快比得上芭蕉大了,芭蕉一样的手指头还长着老长一截的尖指甲。
此刻的二太太就这么张牙舞爪地在院子里折腾,周围虽然围了一圈人,可谁都不敢往她跟前考去,在一瞧院子的角落里还横着一具尸体,是个十来岁的小丫鬟,一身嫩粉色的衣服上满是血。隔着老远就能看到那张白皙的脸蛋上就剩下两个大黑窟窿了。
我站在散乱的人群里算是把目前的情况给了解了下,只是这二太太好端端的怎么成了这副德行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不知道是谁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说什么二太太亲自找道长来抓妖,感情自己就是妖啊!
下人的话姑且不能当真,只是二太太现在这个样子不免让人疑心重重嘛。尤其是这个时候的马老爷整个人跟啥子一样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呆滞的目光就这么看着二太太,估摸着是真的被吓傻了。
我在人群中搜索着冷魈的身影,说来也是奇怪听到怪叫声的时候他可是第一个冲出去的,怎么这会儿人就不见了?
正当我想着要不要去别的地方找冷魈时,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将我一把从人群中给推了出去。
“女道长在此,赶紧让她降妖!”
降妖,我降你大爷啊!
我啐了一口唾沫,快速地看了一眼四周,放眼看去都是马府的下人。说起来这群人也都是不怕死的东西,自家奶奶都妖魔成了这样,他们不仅不逃,一个个跟瞅热闹似的围着。
看来这马府藏着的邪祟还不止一丁点啊!
我快速地收回了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二太太的身上。此时的她虽说一直在张牙舞爪,可她自始自终好像都没有离开过方圆一丈的地方,也就是说她现在是被困在了一个阵当中。想到这里我顿时明白过来,难怪马府的下人们都这么不知死活,原来是知道有这么一个情况。
一想到这里我当即扬了扬唇角,“你们有谁知道二太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这……”众人面面相觑,隔了好久才有一个男仆开口。
“方才太太跟老爷在院子里聊天,突然间蹿来一个什么东西,太太当场就受了惊吓然后就成了这样,丫头采悦就是这么死在太太手里头的。”男仆解释的很明白,二太太有可能是被妖邪给惊煞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我点了点头又问,“二太太是被冷道长给困在这里的吗?瞧着你们一个个胆子都挺大啊!不怕二太太冲出来弄死你们?”
“冷道长说了,一会儿您来了会想法子的,他现下有事要先离开一阵子。”从男仆的嘴里我听到了一句我最不想听到的话。感情我这么担心他的安危压根就是多余的举动,他自己反而将烂摊子交到了我的手里。
我叹了口气,下意识揉了揉之前被蛇妖抽疼的脸颊。得了,谁让他是我师父呢,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是现在这副模样的二太太,我是将她当个邪祟给除掉,还是将她当成中了邪的普通人替她驱邪呢?
我抬头看了一眼还在阵里狂魔乱舞的二太太,不禁又叹了口气,旋即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铜板来,是除是救就看你的了!
嘀咕完,我将铜板往天上一抛,落地时显示的是正面,也就是说我得除了她。
可话虽然这么说,但我现在手头没有现成的道具我就是想除了邪祟都不成。一想到这里我当即想起了留在花厅里的背篓。
我一拍大腿忙指着那个男仆叫了起来,“哎,你!赶紧的去花厅里把本道长的背篓拿过来,赶紧的去!”
“诶,好!好嘞!”男仆一点头,跐溜一下跑得去兔子还快,登时从我眼皮底下跑了出去。
看着周围那些个不怕死的下人们,我的眼角忍不住突突突的跳了起来,“还有你们,赶紧的散了!见过不怕死的还没见过你们这帮不怕死的!散了!散了去……等等,你们来个人把那丫头的尸体给处理了。啧啧啧,怪可怜的呀!”
我随口吆喝着马府的下人让他们该滚的滚,该收拾残局的收拾残局。如今这马府上下搞得这么不安生也不知道是不是马老爷之前作孽太深了。
差不多等了二十来分钟,院子里总算是清静了,就连我用来对付二太太的背篓给拿了过来。
此时已经过了凌晨,天上那层薄薄的雾气也散开了,皎洁的月光就这么大刺刺地照应在人的脸上。
借着月光我从背篓里翻出了我要用的东西,一罐黑狗血,还有几张冷魈亲自画的符纸。我一手端着一罐黑狗血,一手攥着几张符纸,想着到底是先用黑狗血淋她一身,还是先用符纸镇镇她呢?这成了一个大问题!
正当我想着这个很重要的问题时,阵内的二太太突然出现了异样。她先是发出阵阵低沉的嘶吼声,原本还是一个挺欢实的二太太现在却蔫吧了。
我掂着罐子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心里一阵揣测,正当我鼓足了勇气准备上前看一看情况时,二太太忽的抬起了头来,那张被藏在头发后面的脸渐渐露出了模样来,她的脸就跟遇热后的蜡烛一样开始融化了,原本漂亮的五官现在都跟糊进了烂泥里似的,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依稀可见的眼窝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我咽了口唾沫,将脖子往前伸了伸,想看看她到底怎么回事,然而刚一凑近就看到她的眼眶立刻泵出一股浓稠的血水来,好赖还溅了我一脸。
“咦——”我嫌弃地怪叫了一声,忙卷起袖子把脸给擦了一把。
一股子臭鱼烂虾的味道呛得我胃里一阵翻腾,我忙往后退了三步,扎稳了下盘之后一鼓作气直接掀开了罐子上的盖子,呼的就把罐子里的黑狗血直接泼在了二太太的身上。
被黑狗血淋了一身的二太太抱着脑袋鬼哭狼嚎了起来,声音惊天地泣鬼神。
我被她的声音吵得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这女人之前说话的时候就是大嗓门,没想到叫嚷起来更是叫人受不住了。
不过但凡是被黑狗血给泼的邪祟能消掉一大半的士气,而我眼前的二太太就是这种情况。
她抱着脑袋叫了一阵之后身体直接蜷缩在了一起,像个西瓜虫一样,半天都没动弹一下。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定她不会再折腾了这才往她跟前走去。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刚靠近她,她就跟诈尸一般,咻地一下就抱住了我的小腿,下一秒就张开了她的血盆大口,呱唧一口就咬在了我的小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