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前,殷甚对着那些逃出来又茫然不知所措的人们指了一个方向。
“往那边走,那边有一条河,河上有桥,就在桥那边等着,会有人过来接你们回去。”
人们流着泪道谢,有几个人甚至直接跪在了地上。
但是殷甚根本无暇顾及,抱着星星坐上了车。
安颜开车,副驾驶坐着安清和墨珩。
一脚油门下去,车飞快的往回开去。
在殷甚的怀里,好不容易醒来的星星,软乎乎的叫了一声大哥哥,便又撑不住了。
殷甚握着星星的小手指,觉得一阵冰凉。
“没事了,哥哥来了,对不起……”
殷甚的声音哑得厉害,他到现在还是没能冷静下来。
再看到星星的那一秒,所有的理智都化为了极致的愤怒。
小孩的脸上,手腕上和腿上都有擦伤。
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竟然被这样对待。
星星看上去像是要碎掉了,从来都红润的双唇现在变得惨白。
殷甚的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撕裂了。
他一遍一遍低声道:
“对不起,对不起……”
本以为今日只是星星上幼儿园的再普通不过的一天,可是怎么能想到……
以后不管多么重要的会议,他都不会失联的。
如果再有下次,他一定会杀了自己。
没有人知道他看到星星发的那一条条定位消息,和接下来安颜发的消息的时候,心情如何。
他几乎是一路飙车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把地下室里所有的武器都搬到了车上,随后一路到了这里。
没有时间给他打点出入境,他也是像安颜那样直接冲过来的。
巡逻的部队们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短短两天内卡口被冲了三次。
星星看到大哥哥这么痛苦,她也好难过好难过。
可是星星实在要撑不住了,她的头好疼啊,疼得像是要裂开了一样。
心脏也很疼,连动动手指都觉得没有力气。
刚刚她又下咒了,还是一个很严重的咒。
天道爷爷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对自己很失望的吧。
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二哥哥受伤。
好累好累……
“大哥哥,没事没事……”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努力抬手,轻轻拍了拍殷甚的手背。
“星星没事的……
“安颜姐姐,安清哥哥也没事吧……”
她还不知道安颜和安清受了伤。
两人凑了过来,连连摇头:
“没事的星星,我们特别好!”
星星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小声道:
“那就好……哥哥不要担心星星,星星,只是困了……
“星星睡一下好不好……”
殷甚的喉咙哽得发疼。
“好。”他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稳一点,不要在小孩的面前崩溃。
殷甚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舌尖,刺痛感令他终于稍微冷静下来一点。
他终于打电话给了边境的警察,将这一切简短的说明了。
但是没有说刚刚那栋大楼的具体位置。
一旦警察介入,傅寒就会束手束脚了。
毕竟他知道傅寒的手段有多狠,比他这个大哥的都要狠。
所以他当然要给傅寒提供一个完美的折磨人的环境。
这一次,汽车在入境的时候,已经没有人阻拦了。
殷甚几个电话便打点好了关系。
可是没想到,往里面又开了一段距离,他们的车忽然被几辆更为低调却豪华的黑车给拦住了。
安颜咬了咬牙,刚准备掏枪。
却被安清压住了手指。
“等等,好像是墨家人。”殷甚冷冷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墨家人要拦住自己的车。
若是别人,他一定会直接冲过去,可是墨家他目前还得罪不起。
殷甚刚准备下车,却发现坐在前面的那个身上也受了不少伤的小男孩,忽然打开了车窗。
而对面墨家的车上下来的几个黑衣人看到了那小男孩,脸色猛地一变,大步走了过来:
“小少爷!”
殷甚眼睛眯了眯。
那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呼痛的男孩,在这时淡淡开口了:
“他们救了我。”
他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冷静和简短又精炼的语言表达能力。
“我被绑架了,他们救了我,如果没有他们我早就死了。”
几句话,便让那几个黑衣人立刻对殷甚的车辆鞠了个躬。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后座的殷甚。
殷氏集团的董事长,他们还是熟悉的。
为首的黑衣人双手拿着名片,走到了后排,从车窗递进去:
“殷总你好,我们是墨家的保镖。谢谢您救了我们小少爷,以后如果有需要的话……”
殷甚抬了抬手:
“不必,麻烦让开,我们需要尽快去医院。”
那几个人连忙让开,又对前面的男孩道:
“小少爷,您下来和我们……”
“不了,”墨珩垂着眸子,声音听上去没什么情绪,“我和他们一起。”
殷甚不想浪费时间,车很快开走,墨家的三辆车只好跟在了后面。
殷甚在车上,终于正眼看了几眼那男孩。
男孩精致漂亮,脸色苍白,身上的伤比星星多的多,可到现在也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
居然是墨家的小少爷,可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墨家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
由于墨珩被扔回来之后,一直不愿意回墨家,所以墨家还在将他的身份保密,并没有公布出去。
殷甚在心中,思绪万千,终究还是收回了思绪。
这并不重要。
反正等到了医院,他们就分道扬镳。
江城的的殷氏集团,和京城的墨家,距离太远,以后恐怕也大概率不会再打交道。
墨珩忽然在这个时候主动开口了:
“我叫墨珩。”男孩漆黑的双眼看一下殷甚,“哥。”
怎么连哥都叫上了?
殷甚微微点了点头,并不想做过多的回应。
墨珩垂下眸子,再一次将自己蜷缩起来。
是的,他当然会自觉的消失。
不祥的人是不应该和天上的星星接触太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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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楼里。
傅寒回到了地下室。
看着还在地上扭曲挣扎的人们,他笑了一下,笑得倾国倾城: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