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珊珊给「妙」治疗的期间,我们三方互享了各自的情况以及掌握到的信息。黄世海这边我已经基本了解,而大部队这边也比较简单,在野猪群到来的时候,大家走散了,到目前为止,汇合的人就现场这些,其他人的下落无人知晓。至于信奉者那边,有人注意到穿着炸弹背心的那名信奉者误触起爆器自爆了,「语」的下落则没有人注意到。
说话的时候,孙毅杰不吝啬地将他们烤制的野猪肉和水也分享出来,我第一次吃无任何调味料的烤猪肉,没吃进去多少,黄世海则吃得津津有味,还偷偷藏了几块,估计是留给妙吃。这么多天没见,黄世海“减肥”成功了,身材缩了一圈,从肥胖身材变成和李末一样的板瘦身材。
中途黄世海和孙毅杰被陈珊珊叫去帮忙了。在他们三人的通力合作下,伴随着阵阵的惨叫声,「妙」的膝关节成功复位,不过韧带受到的损伤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恢复的,所以「妙」还是无法独立行走。
「妙」的脚治好之后,黄世海和孙毅杰重新加入到讨论当中。经过长时间的信息互享和议论,众人决定按原计划,去寻找在崖底的那一半校园。这是茫茫树海中,唯一能和杜莱优、渔子霏重逢的办法,所以我这个脱离集体的人决定暂时不当独行侠。
众人沿着断面山向西前进,就在出发不到十分钟,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已经这么多次了,我也学会分辨了,这无疑是c4炸药爆炸的声音。大家也都听到了,纷纷看向我们来时的方向。
杜莱优手里有仪器和从「语」那里夺来的遥控起爆器,两者都可以引爆炸药,远处那声爆炸声很大概率与杜莱优有关。
我无法抑制住要前去一探究竟的冲动,便匆忙和大家道别。虽有几人出言阻止,但我心意已决。
根据爆炸声的方位,我判断事发地点在飞机坟场附近。可能是熟悉路线,自我感觉这一段路程走得还挺快。
还没到飞机坟场,离得远远地就能看到前方所有景物的背景色都换成了赤焰的红。树木“噼啪怕啦”的爆炸声更是不绝于耳。心里不由得感叹:
“这火势得多大呀!!!”
火灾现场百米开外,翻腾的热浪刹停住了我的脚步,此处,每一寸肌肤都能感觉到热烘烘的烧灼感,若是再往前几步,人该要烤熟了。
层层叠叠的数十棵大树后面,熊熊烈火正在妖娆舞动,满天飞的火星子随着风飘散各处,好似烟花般绚烂。
根据距离感和推断,基本可以确定飞机坟场即为火灾现场,造成滔滔大火的原因也正因为飞机坟场拥有大量的可燃烧物,就单数航空煤油这一项,就足以引发一场大火。
“万幸离开得早,不然这会该化成骨灰了!”
沿着热浪外围逆时针走,也不知是火势蔓延范围大,还是飞机坟场本身就很大,感觉走了好久都似在一个地方原地踏步,直至看见地上的两个煤气罐才使我精神一震。
这两个煤气罐相隔不到三米,表面都被烧得焦黑,地面上还有一摊黑色液体,我脑海里立马有了一段画面:
着火的小黑山从大火那头逃出来,一边移动一边化开。
如果我的想法正确,那这场大火肯定是杜莱优为消灭小黑山专门设计的,只有她有如此大胆的想象力。
想到这,我兴奋起来,因为说不定杜莱优就在这附近,而且很可能已经往断面山的方向去了。
我当下决定原路返回,但又考虑到林间的风向瞬息万变,原路返回恐怕不稳妥,于是决定先远离火场,然后再寻路去断面山,幸运的话会和杜莱优的路线重合。
飞机坟场千米开外,我正抬头观察方位呢。就在这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的观察过程中,我眼尖地发现,3点钟方向,三十步距离的那棵大树后面藏有一人。
那人以为我没有留意到他,几次探头出来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就算看不清楚那人,我也知道他是谁,就好比两块极性相同磁铁,达到一定距离,也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对吧!
「语」。
我从地上捡起一根木头,对着3点钟方向大声喊道:“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出来吧。「语」。”
「语」从大树后现身。尽管断了一只手,他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毒辣,丝毫不掩盖锋芒。他断掉的左手没有进行伤口包扎,烧伤残废的右手则握着一把尖刀,和他当初那把同样的质地,同样的尖锐锋利。然而,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他了,他甚至需要借助布条的缠绕才能将尖刀握紧在手里。
这次,我不打算逃了,「语」就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夜夜造成失眠的梦魇,唯有做个彻底的了断,才能摆脱他。
我拽紧手里的木棒,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心态,屏气凝神地注视着「语」的一举一动。「语」似乎也是这样的打算,也是一动不动。双方就这样陷入了奇怪的僵持。
「语」存放的炸药还有很多,他为何不把炸药绑身上了,难道遥控起爆器就那么两个存货了?又为何会出现在这,也是被爆炸声或大火吸引过来的?
「语」看出我分神了,像一只灵活的猎豹,快速向我逼近。
我回过神来,深呼吸一口气,将木棒举过头顶,像一个棒球手,瞄准「语」的脑袋,准备用全力的一击分出胜负。
这里要感谢「语」的“培养”,是他使我练就面对锋芒也不露怯的淡定心态。
来吧!
来吧!
来吧!
「语」甩动右臂将刀直刺过来,我向左一跳,避其锋芒的同时双臂用力一挥,配合腰部的扭动,稳稳妥妥地将木棒击在「语」的前额处。
岂料这木头竟是朽木,完全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冲击,兀自断成了两截。我大惊失色,连忙向前翻滚卸力,顺带拉开与「语」的距离。
刚才那一击只擦伤「语」的前额,对他没有造成多大伤害,他依旧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不给我一丝喘息的机会,挥舞着刀像割草一样,逼得来不及起身的我连连后退。
但正如刚才所言,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连举起一把刀的能力都没有,只能靠着扭动肩关节,以滑稽的姿势舞动着手里的尖刀。
但我又同时注意到,他那断掉的右手不是没有进行包扎处理,有的,只是用的灼烧伤口的老办法消毒止血。对自己能狠心到如此地步,他现在的行为再滑稽,也不容轻视。
我向右侧翻滚,顺势在地上捉了一把土,也不和「语」对视,凭着感觉就把土扔在他的脸上。
趁其不备之时,我赶紧起身,打算把距离先拉开,再在逃跑的过程中寻找趁手的武器。
「语」追上前来,死死咬在我身后。他长期在森林里活动,林中穿行的能力明显比我强,我好几次感觉到他的尖刀就离我一指的距离。
生死就在这一指间,我努力维持着这个距离。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在第一次与「语」相遇的时候,我一定会对他痛下杀手。我很后悔,我又做错了一件事,为什么我总是在不停的犯错中前进……不,我可能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心中的愤懑拖慢我的脚步,「语」的刀划了过来,在我的后背留下一道长长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