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之时,他就将牌匾后的传位诏书拿了出来,也许在失去意识之前,盛帝还以为自己为崔少钦铺好了路。
黎朝盛历三十五年冬,盛帝驾崩,传位太子。
春日冒了绿芽,仁帝登基已经月余,崔府一个僻静的院子里,崔少钦就躺在那里,此时的他浑身软绵绵的,唯有一个伺候的丫鬟在一旁。
他呜呜哇哇的想要说些什么,口水却顺着嘴角流出,他眼中满是悲愤恨意,还有隐藏在深处的恐惧。
南烟怀里抱着曦姐儿,看着崔玉瑾正小心扶着刚刚会走路的崔玉孚,眸色温柔。
此时春光明媚,一切正好,时间如流水划过,那座寂静的小院子再无人问津,今日是崔玉曦及笄的日子。
宫中的太后亲自出宫参加,崔玉瑾一身苍蓝色长袍,他在及冠当日,陛下就亲自将爵位交还。
如今看着明媚耀眼的妹妹,他眼里满是宠溺。
一旁的崔玉孚抬起头,“兄长,明年我要下场科举。”
崔玉瑾闻言挑眉,“只要有把握就行,兄长相信你。”
这一次,崔玉瑾和世家娶的妻子琴瑟和鸣,生有一儿一女,崔玉曦嫁给了心上人,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夫妻二人恩爱缠绵,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
崔玉孚走的科举,在二十五岁那年,高中状元,入翰林院。
端木青茹寿终正寝,死时嘴角含着笑意,崔主母最终撑不住心里那一关,六十六的时候就去了。
崔家主紧随其后,南烟成了崔家真正的主母,她年轻时是名满盛京的贵女,年老时更是慈和端容,威仪华贵的崔家主母,端木家的好女子。
崔家在她的手下蒸蒸日上,在下一任帝王争斗中,因她带领崔家坚定不移的忠于帝王,因此博得下一任帝王好感,为崔家和端木家延续了百年荣华。
她临终之时,崔玉曦哭倒在床前,彼时南烟已是知天命时,崔玉曦泪眼朦胧,她低低的说了几句什么,南烟笑了她眉眼带着欣慰,“好,好。”
“母亲!祖母!曾祖母。”小辈们嚎啕大哭,就连一向端方自持的崔玉瑾,和温和守礼的崔玉孚,都泪湿眼眶。
弥留之际,崔玉曦说的那句话是,“母亲谢谢你。”
只这一句就告诉了南烟,她知道那个无条件教导她,手把手将她带大的女子是谁。
南烟出现在书斋,看了眼手心里的黑丝,眼神厌恶的给他捏碎。
早在崔少钦死的时候,原主就投胎去了。想起这两个世界发生的事,南烟微微闭眼,书斋中央一个大阵骤然亮起,一个大门开启,南烟踏入其中消失不见。
祈愿空间里,安然正带着小七晒太阳,如今到她这个境界,早就可以随意选择了,时不时无聊了就去小世界走走,今日她有感,这才选择等在空间。
一个光门出现,安然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眉目灼灼姝华,气质雍容雅致的女子出现。
她微微挑眉,“南烟界主,久仰大名。”
南烟唇瓣带笑,“羲和前辈,贸然打扰还望海涵。”
安然莞尔,“请坐。”
南烟从善如流的坐下,斟酌着开了口,“我今日前来是想问一下,有关于域外天魔的事。”
她说着,微微偏头,脸颊染了粉,“我前段时间闭关沉睡,醒来时本源散落,我在寻找之时发现了不对,上个世界偶然发现了域外天魔的气息。”
说到这里,她眉间有些肃杀之气,“可是域外天魔出世了?”
她说着看向面前耀眼张扬的女子,她眉间一朵金莲,五官明艳大方,气质明媚朝华,此时闻言手指轻轻抚着怀中的黑猫,“是,千年前,域外天魔出世,不知所踪,想来就是落入你的界中了。”
她沉吟片刻,拿出一个红色的莲花,“你如今本源丢失,恐怕难以察觉,有了红莲之力,可以祝你一臂之力。”
话落,红莲华为流光落入她手中,安静的待着不动。
南烟闻言起身,“多谢羲和前辈。”
安然噗呲一笑,“你不必叫我前辈,若是不介意叫我名字就好,我曾经复生之前名安然,后恢复羲和之位,想必你也听过。”
南烟点头,“曾经听过有关前,你的一些传闻,羲和叫我南烟就好。”
“南烟,”她眉眼带笑,透出几分清透圆润。
“对了,我挚友入了三千世界历练,若是南烟有幸遇见,还请帮上一帮。”安然提起挚友,语气温柔缱绻。
南烟点头,这才离开祈愿空间,回到书斋,她拿出红莲,就见它蹭了蹭南烟的手臂,随后钻入南烟手腕中。
手腕处出现一朵红色莲花,南烟轻抚了抚莲花,这才坐回位置。
不一会儿,一个眉眼骄矜的少女出现,她眉目如画,整个人透出几分天然的骄傲,坐下之时的仪态优雅至极。
一举一动行云流水,让人看的赏心悦目。
“您是梦里的神仙吗?”她语气虽带着询问,仪态却谦逊有礼。
南烟微微抬眸,“可是有冤。”
少女抿唇,“我不明白,明明我出身豪门,却为何要和一个娱乐圈的十八线小明星过不去,她容貌不如我,才艺不如我,甚至情商更是堪忧,可是我一遇见她,就像失智一样。”
她微微蹙眉,“我就算喜欢一个男子,在得知他有心上人之下,也不会哭着闹着要和别的女人抢,欣赏喜爱一个人,在得知对方已经不是单身,我自然会安然退出。”
她深呼吸一口气,良好的修养没有让她发怒,只是语气有些颤抖,“可是,只要一碰到那个女孩,我就没脑子一样,上赶着去做小三,和她作对,还丢弃作为豪门千金的姿态去娱乐圈,和她争抢资源。”
她有些气笑了,“说真的,我要是想进娱乐圈,有千万种方法可以用,只要我的父母哥哥为我铺路,我可以安安稳稳的红起来,凭我的身份有必要和她抢吗,可是只要遇见她,我就稀里糊涂的丢了名为脑子的东西。”
她顿了顿,“有时候我甚至觉得,那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躯壳,被人控制摆布,像个木偶一样,成为那个女孩的踏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