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没有注意到她情绪上的变化,只是一边让她进去,一边说着:“绣庄里面的银钱不够。「。林叔说先打点好李家少爷那边再说,便把那边的银子也支了过来所以现在我们的店上,是没办法拿出多余的了。”
他完全没有预计到夏语会突然急用钱,只是想着两间铺面现在都比较稳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资金方面就算是抽调出来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内院的天井里面,才洒过了水的一盆菊花瓣上面,有小小的水珠在无声无息地往下滴,水滴很快被润进土里。每滴一次,就会将花瓣轻轻压一压。像是一个娇羞的姑娘在点头微笑一般。
这里的很多东西,都是后面她吩咐好了,张三一手操办的。
夏语闭上眼,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张三,我们把绣庄转出去吧。”
张三一听,着实吓了一跳,“夏姑娘,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在他以为,多半是连云镇那边的饭庄出了点事,来这里支银子的,但怎么也不至于卖掉绣庄啊!要知道,这里的一切,全都是他们辛苦经营出来的,这绣庄的盈利虽说不如饭庄那边,但好歹是比镇上那家要好的。
现在竟然到了需要转掉绣庄的地步……
夏语也是没办法了,她也没想到这边竟然拿不出多的银钱来打点,现在要是让她再回镇上,怕实在太耽误时间了。
她现在很怕邓员外的夫人到连云一村那里,到王婶子的家里去闹事。她如果要这样一来一回的,肯定没那么多的时间了。而且这县城里面的官,也比镇上的要实在些,能镇得住些。
她简单的向张三说了周王氏将把她说给邓员外,准备拿去做妾,给别人冲喜的事,张三听了也很是气愤,这家店,他现在也很舍不得,可是夏语现在有难,而且这本来也是她的店,她说要卖了,也不奇怪。
“夏姑娘,这邓员外家实在太可恨了!”张三气愤的说道。
那邓员外本来就已经快七十的人了,现在又加上重病,还要让一个年轻姑娘的赔上她的一生。来换取自己的生机,最主要的是,这样做到底有没用,还是一件难说的事。
夏语无奈的看着他,叹息道:“我们普通的老百姓,只想着安分的过自己的日子,如果有天遇到了不幸的事,也只能听天由命。却从不会拿别人的生命和幸福来赌自己的生机。所以你无法想像,在这些有钱有势的人眼里,我们根本就是渺小得如同蝼蚁一般的……”
张三虽然气愤,但他也确实拿这些人没办法,他们就是生活在最下层的平民百姓,要与官斗,除非你比他的官位更大,或者你有比他更大的靠山。
可惜,他们都没有。本来他还在满足于现在比以前过的日子都要好了,可以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过活,可以不用饿肚子,可以住好的房子,用好的东西,他其实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但是现在看来,其实只要别人动动手指,他们所为此付出的一切,都会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