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还是两个选择
“难怪那么多人都喜欢赌，真是一夜暴富的绝佳手段啊，一千万银库尔，这他妈的比星界战争还要暴利啊！”伍恩已经一脸兴奋地唧唧喳喳地感叹了十几分钟了。
此时他们已经离开了角斗场，经过了第一场如此戏剧性的大搏杀，这个开放日后面的角斗搏杀看起来竟然都觉得没什么味道了，所以卡梅隆等人便提前离开了角斗场，找了个地方喝茶休息。
不过还有比他们更早离开的人，涅托少爷和班杰等人在大搏杀一结束就离开了角斗场。
卡梅隆他们对此并不担心，“怒焰大公”的曾孙欠债不还？这基本是没可能的事。更何况他们签的可是神殿的顶级契约，哪是那么好毁约的？他们本来也就没打算今天就能将那千万赌债收到手。
“卡姆，我真是越来越崇拜你了，以后看角斗，我一定都跟着你下注！”伍恩又开始表达他对卡梅隆的滔滔景仰之情了。
卡梅隆笑：“嗯，那你就准备把内裤都输掉吧。”
不仅是伍恩，所有人都感到卡梅隆的眼光真是有些不可思议的准。如果他看中的是个块头高壮的角斗士就罢了，偏偏那个33号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能打的样子，在大搏杀开始前，整个角斗场十几万人大概就只有卡梅隆一人会相信他能活到最后吧。
连魏莎都忍不住惊叹：“那个33号，以前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奴隶或战士，卡梅隆少爷，你说他以前该不会是个将军吧？”
“这也不好说。”卡梅隆说，“不过是将军还是士兵，都改变不了他现在是角斗士的现实。”
“托马斯，帮我安排一下，我想和那33号谈一谈。”卡梅隆对托马斯说道。
“嗯？”托马斯奇怪：“你该不会想把33号弄出来吧？我可得提醒你，角斗场不是治安署，角斗士也不是随便弄的奴隶，何况是获得大搏杀胜利的角斗士，想把他弄出来，至少得先得到他的完全所有权，这可不会是笔小数字。而且他已经被六根镇魂针给废了，即便你把他弄出来，也没有办法让他恢复斗气和魔法力，他就是个普通人而已，值得么？”
值得么？在卡梅隆花了二十万摆平森的事情后，托马斯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当然值得，至于镇魂针，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别人没办法，我却未必没办法。”卡梅隆颇为自信地说道。
“好吧，你总是有道理的。”托马斯还是选择相信好友，毕竟事实已经无数次证明过他的选择经常都是正确的。
于是，一个多小时后，在角斗场的地下一层中，卡梅隆和那位33号坐在一间密闭的小房间内，除了他们两人外，再无旁人。
虽然被镇魂针禁制了斗气、魔法，但33号仍戴着手镣脚镣，被固定在一个铁制椅子上。
卡梅隆和33号对视了二十多分钟，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卡梅隆先投降了，他是装淡定，但他发现这个33号是真淡定，比耐心真比不过人家。干咳了一声，问道：“怎么称呼？”
还好33号没有继续淡定到不理他，说：“他们给我取了名字，冰刃。”每个赢得了大搏杀的新角斗士，都会立刻成为角斗场的新明星，重点包装。
“我是问你原本的名字。”
33号，或者说冰刃摇了摇头：“我并不是原本的我。”
我靠，还打机锋玩哲理么，卡梅隆有些头大，这椅子有些小，他坐着实在有点挤，憋屈地扭了扭身子，调整了下坐姿，两手互搭放于桌上，眼睛盯着冰刃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你继续待在决斗场里待着，也许你下一场就会死掉，也许能活过五场搏杀，六场搏杀，甚至十场、二十场，成为全城的明星，人人都知道你的名字，当然，是冰刃这个名字。但你终究不可能一直赢，你终于会输，而一旦输了，你也就死了。”
很遗憾，卡梅隆的话没有让冰刃的眼神里看出一丝波动，卡梅隆可以看出来，他根本没有露出一丝一毫害怕担忧的神色，这家伙是太有自信了，觉得自己一定能活下来，还是他已经有办法离开角斗场了？
卡梅隆还是准备照着自己的剧本走，继续说道：“第二个选择，我可以让你离开角斗场，不用再进行这种几乎是自杀式的角斗搏杀，我甚至可能还有办法帮你恢复斗气和魔力，让你恢复来这里前的实力，甚至我还可以帮你提高你的实力。可以让你知道，我叫卡梅隆?霍格拉斯，是一位炼金师。”
说完后，卡梅隆好整以暇地看着冰刃。
沉默对视了两分钟，然后……卡梅隆又失望了。
这家伙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既没有期待，也没有急切，更没有看到希冀，哦不，在说到可以帮他提高实力的时候，这家伙的眼中好像闪过一丝嘲讽？
嘲讽？！卡梅隆简直想要抓狂了，直接问道：“你难道真的不想离开这里？”
“你的条件是什么？”冰刃的回答也很直接。
卡梅隆低呼口气，很好，肯问条件就好。
“我要你做我的灵魂守卫。”面对这个真的好像淡定得跟坨冰山一样的家伙，卡梅隆也知道说话应该干脆直接点比较好。
冰刃的脸上终于第一次看到了一丝意外的表情，不过随即又回归淡漠，然后十分干净利落地回绝：“我拒绝。”
“……”卡梅隆张了张嘴，却发现好像无话可说了。
他实在有些不明白，冰刃为什么会一点考虑都没有地拒绝他的提议。虽然成为灵魂守卫，生死等于是交给了契约主人，但继续待在角斗场，毫无疑问更是死路一条啊，更何况他还提出可以帮他恢复斗气和魔法能力，他看得出冰刃以前的等阶绝不会太低，对于强者而言，还有什么比能够恢复实力来得更有诱惑力么？
条件都开出去了，既然已经被拒绝，卡梅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和冰刃又大眼瞪小眼地对看了一阵后，他终于叹口气离开了房间。
让他在角斗场里打几场，知道一下这里残酷性再来问问他吧。于是卡梅隆非但没有让托马斯帮忙交代角斗场的人多照顾他，反而交代他们要看好了，小心他跑掉……
…………
午饭之后，卡梅隆、托马斯等人都收到了一张舞会请帖。收到舞会请帖没什么，兰锡城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大小舞会、酒宴在举行，不管是豪门贵族还是中小贵族，有一点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对交际的热爱。然而这张请帖却并不寻常，因为这张帖子来自那位涅托少爷的亲哥哥、“怒焰大公”的另一位曾孙、“北方圣剑”的重要人物之一——戴蒙?赫弥威男爵。
和涅托这个标准无能二世祖不一样，戴蒙男爵可是一位传奇式的人物。据说戴蒙出生时就被判定为畸形儿，又黑又丑又小，左手还只有三个手指，他父亲看到后甚至认为这不是他的儿子，是魔鬼的诅咒之果，要让人把他扔火里烧死，若不是被他的母亲死死阻住，也许现在就没有戴蒙男爵了。不过戴蒙的母亲为了救下戴蒙也被烧伤了脸，而为了警告戴蒙的父亲不要再对戴蒙不利，他的母亲一直不肯接受生命魔法师和医官的治疗，脸上的伤疤一直留到戴蒙封爵后才肯去治好。
戴蒙从小就不被除了他母亲外的所有人待见，便是连赫弥威家族的仆人都敢欺负他，在他母亲不在的时候，不管背地里还是明面上，别人都会叫他魔鬼之果，小孩子们会拿各种魔兽的兽粪扔他，号称驱魔。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戴蒙或者在他的母亲无力再庇护他后被人折磨死，或者就这么卑微、委屈地一直活着，成为赫弥威家族最底层的人，直到被人遗忘。
然而当戴蒙七岁时，一件事改变了他的命运，也让他第一次见到了赫弥威家族的擎天之柱“怒焰大公”。
戴蒙在赫弥威家族被所有人欺负，上到除他母亲外的其他夫人、嫡出子女、叔叔伯伯、婶婶姑姑，下到小妾侍女、庶子庶女、仆从侍卫，都会对他用语言甚至动作进行各种侮辱。
而在那一次，两个比戴蒙大两岁的庶子拿着两根粗麻杆抽着戴蒙，嘴还说着一些从其他大人那听来的污言秽语，许多都是关于戴蒙母亲的。这些话戴蒙并不是很理解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那些话很难听、很恶毒，别人如何对他，他都可以忍，但是母亲是年仅七岁的戴蒙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支柱，唯一的精神、灵魂和身体的归宿，在这个到处都是惊涛骇浪的世界中，唯一的避风港。
所以，忍无可忍的戴蒙爆发了，他在两个庶子用麻杆抽他的时候，在他们大笑着说他母亲坏话的时候，默默蹲在地上拿着一块石头磨着，然后用那块磨得十分锋利的石块将两个比他高了两个头、大了两岁、其中一个甚至已经开始修炼斗气的庶兄杀死了。
一个七岁的孩子能用一块石头杀掉他的两个哥哥，可想而知，他那才刚开始记事的脑海里，滋生了怎样的愤怒和仇恨。
据说第一个发现两个庶子尸体的侍女吓昏过去了，因为两个庶子的头被砸得简直就是两摊肉酱，也有传闻说这两个庶子的头被戴蒙给吃掉了，当然，这个传闻的可信度极小，这事当初闹得沸沸扬扬，赫弥威家族一时也没有封锁消息，基本上可以说是人尽皆知，而衍生的各种版本就更是怪异离奇、数不胜数了。
但总之有一件事是肯定的，戴蒙的父亲知道这事后十分愤怒，而整个家族也都是一片喊杀之声，都说戴蒙的魔鬼之果要开始成熟了，必须得把他烧死。据说当时连神殿在北地的一个神官都发了话，可以在被地的圣光神殿前举行焚烧魔鬼之果的仪式。
在这种情况下，戴蒙的母亲自然无法改变这个结果，所以她没有去求她的丈夫，没有去求她的娘家，她孤身一人到了赫弥威家族的主封地，到了“怒焰大公”所在的“怒焰堡”，拿着把刀跪在门口自残，只求见“怒焰大公”一面，救她儿子一命。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有趣的东西，已经在几个异星界待了许多年的“怒焰大公”正好在这一天回到了泰米尔，回到了“怒焰堡”，正好在要进门的时候看到了跪在那用刀割自己手臂的女子。
然后，“怒焰大公”见到了戴蒙，在他已经被绑上火架即将被行焚刑的前一刻。
和其他大豪门大贵族的族长一样，“怒焰大公”也是个超级大种马，再加上晋阶圣域后寿命又极长，生的就更是多，他光儿子就有百个以上，女儿据说超过三百个，各种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更是不计其数，曾孙那就更不用说了。“怒焰大公”大多数时间又都在异星界，对家族的事务都交代给自己的几个夫人和家族长老处置、管理，自然不会对每个儿孙都关爱有加，能让他有印象、见过面的都屈指可数，戴蒙父亲这一支，除了他父亲外，其他人见过“怒焰大公”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而且见过的次数不会超过两次……
而那一天，戴蒙这一支的赫弥威族人都见到“怒焰大公”了，说起来还真都是托了戴蒙的福。
“怒焰大公”带着戴蒙到了一个房间里谈了二十多分钟，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总之出来后，“怒焰大公”宣布焚刑停止。本来一个嫡子因为被语言侮辱、身体伤害而杀了两个庶子，并不是什么非常大的事——在这种豪门贵族中，没有体现出天赋能力的庶子其实和仆从之子没有太大差别。但戴蒙却有些特殊，而且引起了“公愤”，所以“怒焰大公”宣布，将戴蒙流放“寒火星界”。
所谓“寒火星界”，是“北方圣剑”共同探索开拓的一个中高级星界，然而一向强力的“北方圣剑”联军却在“寒火星界”遭遇了史无前例的惨败，第一支精锐远征军几乎全军覆没，第二支更加强大的远征军也遭受重创，折了两个顶阶强者和十几个高阶强者，统领这支远征军的超阶强者也受了重伤，其他死伤的中阶武士更是不计其数。于是“怒焰大公”怒了，宣布将“寒火星界”列入他的亲征星界名单，排上了时间表。而在此之前，不再往“寒火星界”增派开拓远征军，所有“寒火星界”的“北方圣剑”强者都龟缩在这个星界上建立的圣光神殿区域中。
所谓流放“寒火星界”，自然不是让戴蒙去“寒火星界”的圣光神殿，而是直接用随机传送将他送至野外，让他自生自灭！
一个七岁的孩子，一个没有展现出任何天赋能力、没有学过一点斗气、魔法的孩子，一个比正常普通孩子矮小、瘦弱三分之一的孩子，一个左手只有三个指头的孩子，孤身一人，被流放到让两支“北方圣剑”的精锐远征军折戟、让两个顶阶强者十几个高阶强者埋骨的异星界？
没有人觉得这个决定和直接判戴蒙死刑有什么区别，或者区别就是怎么死而已吧？
但“怒焰大公”在赫弥威家族、甚至在整个北地都是拥有至高无上权威的人，他的决定，怕是连科雷帝国的皇帝陛下都很难更改。
于是，在母亲撕心裂肺的绝望哭声中，戴蒙?赫弥威，这个七岁的孩子，被送进了通往“寒火星界”的随机传送门，身上只带着七天的粗食干粮和一把没有任何附魔、比他身子还长的锈剑。
随着时间的推移，除了戴蒙的母亲外，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要把他遗忘了，即便是他的母亲，也没有想过他还能活着回来。
然而，泰米尔时间八年后的一天，大家都以为早已作古的戴蒙却忽然在一众人的簇拥下从赫弥威家族的传送门中走了出来。
“寒火星界”的时间速度是泰米尔的三倍，所以在泰米尔一天，“寒火星界”便过去三天，泰米尔已经过去八年，也就是说戴蒙在“寒火星界”已经被流放了二十四年，被流放时是七岁幼童，如今已是三十一岁的中年。
虽然已长大成人，但戴蒙还是长得那么“突出”——不到一米四的个头、黝黑的皮肤、三个指头的左手，甚至脸上还多了两道横跨了整张脸的狰狞伤疤——在生命系魔法极为发达的泰米尔星界，强者或贵族几乎很少会留有明显疤痕，因为绝大多数的疤痕都可以通过生命系魔法消除，即便是一些带有特殊能量的深度伤害也可以通过神殿献祭来治愈。
“北方圣剑”派驻“寒火星界”的指挥官亲自回来了，这让最先得到消息的人十分吃惊，即便是要押送戴蒙这个被流放的家伙回赫弥威家族，也不该指挥官亲自回来啊！按照“北方圣剑”的成问规定，坐镇异星界的指挥官要回本土星界，除非最为紧急的情况外，都是必须提前派人回来申请，获得“北方圣剑”高层首肯才可以回来，否则便是渎职！
很多赫弥威家的人都感到疑惑，难道这个指挥官觉得押送戴蒙返回来算是紧急情况？！
然而当赫弥威的家族长老和“北方圣剑”的高层们得到消息来了后，另一个更加让所有人震撼的消息传了出来——消失了八年、被流放了二十四年的戴蒙——那个所有人都觉得必然已经死在“寒火星界”的七岁男孩，那个在当初没有展现出任何天赋能力、没有学过一天斗气或魔法、甚至长得都比一般人要瘦弱得多、只有三个手指头的小子，居然成了超阶强者！
戴蒙?赫弥威，居然成了超阶强者？！一个三十一岁的超阶强者！！？？
而比这个消息还要更加让人震惊的是——被流放“寒火星界”二十四年的戴蒙，不仅成了超阶强者，而且统一了“寒火星界”70%%u7684本土土著！
因为连续在“寒火星界”受挫，所以“北方圣剑”仍然留守的强者和远征军都紧守圣光神殿区域不离一步，并不知道“寒火星界”这些年的变化，直到戴蒙带着大批土著强者上门后他才惊觉——这个让“北方圣剑”折损大量强者、让一位超阶指挥官身受重伤的星界，居然让一个被流放时才七岁的赫弥威家族弃子一个人给平定了！
在赫弥威家族受尽了屈辱、折磨、排挤、歧视乃至生命威胁的戴蒙，却没有带着“寒火星界”的土著大军进攻“北方圣剑”的远征军，而是向“北方圣剑”宣布归顺。
一个超阶强者，一个中高级星界，一支数量庞大且质量也极强的土著大军，戴蒙的筹码实在太强了，所以不管他之前在赫弥威家族是什么地位、被如何歧视，现在他在“北方圣剑”的眼中都是一颗闪耀无比的宝珠。
所以戴蒙直接受封了男爵，被授予“寒火星界”总指挥官的职务，给予五百万银库尔的赏金和大量用以安抚本土土著的物资——但这仍旧是被一些人刻意压制的结果。
六年多过去了，三十七岁的超阶强者已经是整个大陆甚至整个泰米尔星界都知名的人物，甚至有人说他是第一超阶强者，甚至许多圣域强者对上他都不一定能包赢。而他在“北方圣剑”里的地位也是扶摇直上，已经是三大总理事中的一员——在“北方圣剑”里，除了“怒焰大公”这个特殊的存在外，便是七位联席长老和三大总理事的地位最高了。然而戴蒙至今却仍是男爵头衔，若按常理奖赏的话，现在就算不是侯爵也至少是个伯爵了。不消说，自然还是被刻意打压的结果，但让人意外的是，对此戴蒙却从来未有过任何的意见和抗议。
不过对于“北方圣剑”和赫弥威家族外的人来说，戴蒙或许还不是“北方圣剑”里最强的人，但却是公认的除了“怒焰大公”外最有眼光胸襟、最能干的人。
所以对于戴蒙男爵这样的人，别说卡梅隆他们这些贵族子弟了，就算是卡梅隆的父亲贝迪诺侯爵都会以平等的态度来对待他。不论爵位光凭地位、实力论的话，戴蒙男爵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要比身为霍格拉斯家族族长的贝迪诺侯爵还要来得强一些。
没想到，不仅涅托到了兰锡城，戴蒙男爵也来了，而且来得这么悄无声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