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阴云密布,一股股阴沉冷冽的低气压,仿佛很快就会变成狂风暴雨。
孟深抓着抱枕窝在懒人沙发里,硬着头皮说道:“当年我们和周绯刚遇到那会儿,他还是黑鲨手底下的一个小混混,有天傍晚放学后把晚晚堵在小巷子里……”
“喀嚓”“喀嚓”
水杯突然裂了几道水痕,唐越神色自若地将皲裂的玻璃杯放在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擦拭手上的水渍,片刻后漫不经心地抬抬下颌:“继续。”
孟深心跳特么几乎快要跳炸了,继续?继续个毛线啊,他好怕自己会被捏死在这里。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孟怂怂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晚晚……呃……比较厉害(暴力),接连几次直接把周绯摁在地上摩擦……”
“接连几次?”唐越挑了下眉。
孟深在心里默默给周绯点了根蜡,“也没有几次,就七八次……而已。”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尽管对方什么都没说,面色也未变,他还是打了个哆嗦,磕磕巴巴的说完了整个故事。
后来,余晚又与周绯在地下赛车比赛中碰到。发觉对方赛车天赋后,余晚将其带到了正规比赛当中。周绯逐步展露头脚,一时间成为赤手可热的新星赛车手。
当时车队经理还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对周绯一见钟情后展开猛烈追求。和所有恶俗的故事一样,周绯酒醉后和姑娘发生关系,负责任的跟对方订了婚。那姑娘知道周绯暗恋余晚,因爱生恨,给她的车上动了手脚,导致当晚发生一场小型车祸。
查明真相后,余晚毫不留情直接把人送进了监狱。周绯心生愧疚,将所有精力全部投入赛车中,后来打进了正规职业比赛,进入世界舞台。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顿了下,孟深求生欲极强的补充了一句:“但是!晚晚从来没有对谁动过心,除了对您。”
“是吗?”唐越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寒霜凝结的眸底浮出一抹笑意。一瞬之间,冰雪消融。
“肯定一定必定!”孟深举手发誓:“无论男男女女,唯独只有你一个。”
他眼尖地对面沙发上的俊美男人面容柔和下来,趁机问道:“我们可以开饭了吗?”外卖都到半小时了,他的小鸡炖蘑菇面已经糊了吧?
唐越低头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还要再等五分钟,我重新点了餐,是你喜欢的那家餐厅。”
孟深眼眸倏然发亮,直起身体,眨巴眨巴眼问:“是城东的梧桐乐苑,要提前两个月预约的那家吗?”
唐越点了一下头,没开口,手指在键盘上叭叭打字,迅速发出去一条信息。
孟深终于知道无数言情小说中,霸道总裁文为何总会让万千少女心动了,全部都是资本的味道啊!
他歪了下头:“越爷,有没有人觉得你很帅气?”
四下寂静无声。
莫名有点尴尬。
-
与此同时。
远庭餐厅最为着名的便是那条别致的观景酒廊,坐在酒廊上,可以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观赏黄浦江的美景。
等餐间隙,余晚中途上了个卫生间,回来的时候,意外看到拿着手机站在走廊中间打电话的高陵川。
仅一眼,她便不感兴趣的收回目光,目不斜视的与他擦肩而过时,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
余晚闪身躲避,迅速将手背到身后。
“……不用理会,就按照计划行动。”高陵川面不改色的挂断电话,他腿很长,两三步就逼近至跟前。
对陌生人而言,距离有些过于近了。
余晚皱了下眉头:“有事?”
高陵川理了理袖摆:“唐越有什么好的,不如考虑跟我?”
“……”这人脑抽了?
“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余晚瞥他一眼,眼睫重新覆下:“谢谢。”
高陵川突然觉得心头一堵,僵着脸色问:“你不问为什么?”
余晚精致的眉眼满是冷燥,低头扫了眼表。
没接话。
高陵川心头堵得更厉害了,眸里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磨了磨后槽牙道:“我等你来求我。”无论如何,他都绝不允许唐越靠着余家重新爬上去,否则倒霉的就是高家。
至于女人关了灯都一样,凡是和唐越有关的他都要狠狠践踏!
余晚没理会他瞎发疯,脚尖微转,绕从另外一边离开。然而心情并不如表面那般轻松,至少她可以肯定的是,高陵川一定参与了此次针对余氏集团的阴谋,而且后续还有一系列动作。
他现在敢当面撕破脸皮嚣张放狠话,手中的东西定然能够重创余家,甚至……可以说毁灭。
余晚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座位,餐已经上齐。
周绯收起手机,笑眯眯地给她盛了一碗汤:“我记得它家的排骨汤很好喝,不知道四年过去了,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谢谢。”余晚没有动,语气有些客气。
礼貌的态度对熟人而言,莫名伤人。
周绯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很快神情如常地夹了一颗红烧狮子头,开玩笑的说:“怎么突然约我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主动理我了呢。”
“不会。”
周绯面色一喜,看到她略显冷淡的脸,满腔热情忽然又被浇了个熄灭。他一向都会察言观色,自问也很了解余晚,素来随心所欲的小姑娘面对感情干脆利落,从不给任何追求者一点错觉。
譬如此时此刻。
余晚微微侧头,食指一下又一下点着桌子边缘,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今天请你吃饭,一来是答谢你对唐越的帮助。二来,是想知道你们在海外发生了什么事。”
“唐越?”周绯乍一听懵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你主动联系我,就是为了知道唐越的事情?”
他还以为……以为她是想念自己这个朋友了。
心里头窝着一团火,分不清是嫉妒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点,几乎烧毁他所有的理智,咬着牙道:“余晚,你的心真狠。”
余晚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没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