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病?”一道温和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父女俩齐齐回头。
唐越大步走过来,把左手提着的袋子递给余晚,目光瞥向余建国,担心的问:“伯父身体不舒服吗?”
“……”
余建国有苦说不出,脸色更难看了。
唐越不明所以地看向余晚,好看的眉眼锁着。
“没事,不用理他。”余晚把袋子里的三明治拿出来,咬了一口,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余建国怨念逐渐加深,磨了磨后槽牙,故意找茬道:“你一个四肢健全的大男人整天游手好闲,不觉得害臊吗?”
唐越保持微笑,并不接话。反正这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听着就行。
仿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余建国瞅着那张笑脸泄了气。那家伙简直跟唐老爷子那个老狐狸一个德行,生来专克余家。
李秘书过来的时候发现气氛不太对,董事长拉着一张脸,像是有人欠他几百万似的。他深吸了几口气,硬着头皮上前,在他耳边低声道:“董事长,冯小姐想要见您,她现在在楼下。”
余建国冷哼出声:“不见。”冯家人不是架子都很大吗?几次三番都避而不见,这时候找上门一定不安好心。
李秘书道:“冯小姐是自己来的,她脸色很苍白,要不要我派人开车送送她?”
余建国斜睨了他一眼。
李秘书心头一突,自知失言,赶忙补救道:“我这就打发她离开。”
虽然他们说的很小声,余晚还是听到了只言片语,尤其是那个“冯”字,手指用力捏紧三明治,酱汁流淌出来。
她皱起眉头,厌恶的把剩下的三明治扔进了垃圾桶,擦拭手指,又往下拉了拉头上的鸭舌帽,对余建国说道:“我先回去了。”
余建国颔首:“嗯,回去好好休息。对了,公司里那个叛徒已经确定了,是公司研发部经理。等我回去召集公关澄清,明后天你就能回去学校了。”
余晚“哦”一声,想了想,还是没把3T挑战赛的事情告诉他。反正明天就会爆出来,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好吧,实际上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同余建国一样,父女俩都不太擅长表达,因此都是默默为彼此做一些事情。
“走吧。”余晚抬头看了一眼唐越。
唐越抬脚跟上,和她并肩而行,说道:“我四点半约了个人,待会儿经过乔华路的雨花茶楼停一下。晚上不用派人来接我,我自己会打车回去。”
余晚微微挑了下眉:“债主?”
唐越不动声色的“嗯”了声。
余晚心说你怎么不跟我借钱,天天被追债算怎么回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现在和唐越没什么关系,何必瞎操那份心。
唐越敏锐的察觉到余晚有些生气,略一猜测就想到了原因,他低声笑了笑:“如果我有需要,你会借钱给我吗?”
心思被戳破,余晚微恼,十分坚决的拒绝:“不会。”
唐越见好就收,不再作声。
气氛变得有些沉默。
一直到唐越下车离开都没有开口提这件事,余晚胸口堵着一团气。算了,爱咋咋地,关她屁事。她懒洋洋的往后一靠:“去机场。”
孟深今天下午回国的机,为了能让这出戏演得逼真没把真相告诉他。从昨晚在电话里的咆哮声判断,待会儿见面指不定会手撕了她。
-
然而。
见面后,孟深什么都做,更是一句话都没说,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浅浅勾着,那模样看起来渗得慌。
“……”余晚小心翼翼:“兄弟,你不当花花公子,改走阴郁公子哥人设了?”
一句话,成功把孟深的怒火点爆。
孟深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的讽刺道:“行啊,你连我都瞒着,看我跟个傻逼似的跑到加州很好笑是不是?”
余晚双手合十,赔罪道:“深哥今天想去哪里嗨,我全程奉陪。”
“别别别,千万别。”孟深拒绝道:“我不跟植物人玩。”
“……”
余晚心一横,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袋子:“挑一件,随便你揍。”
孟深往袋子里瞥了一眼,棍子,拳套,沙袋……都踏马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气笑了:“要是想我原谅你,很简单,你从车上跳下去。”
司机听得一个激灵,差点来个急刹车,牵强的挤出一抹笑:“孟少,您别开玩笑了,这可是高架桥。”
孟深冷睨了他一眼,又看向余晚:“不是要我原谅吗?”
“孟少……”司机拔高了声音,下意识将车开得慢一些。
孟深挑起眉:“跳啊。”
余晚点头:“好。”
她猛的拉开车门,倾身冲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手臂猛的被拽住了,将她拉了回来。
孟深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气得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有病啊,不要命了。”
余晚定定的凝视着他的眼睛,语气真诚:“对不起。”
孟深愣了一下,气急败坏的说:“你是不是意料到我会拉住你。”
“是。”余晚坦诚:“但就算你不拉住我,我也会跳下去。”只要你能消气。
半分钟后,孟深扭头看向窗外,忽然来了一句:“我饿了。”
余晚知道他是原谅自己,赶忙吩咐司机:“去华东路那家四川火锅店。”每次孟深出国回来,都喜欢去那家火锅店,美名其曰“辣一辣,才是地道的华国美食”。
司机:“……”
刚才不是还要生要死吗,怎么一下子就跳到了火锅上?
年轻人的想法真是搞不懂。
等等。
他不是才二十七,为什么要把自己排除年轻人行列?
司机旋即陷入自闭中。
-
一顿火锅下来,余晚又答应了孟深好几个丧心病狂的要求,总算把他的怒火彻底扑灭。
结账后,两人刚出店门。
余晚抬起眼眸,一眼就看到街头对面熟悉的身影,脚步一顿。从这个角度能看到男人噙着淡淡的温和笑容,整个人看上去温温润润的。
而站在他跟前的女人……
余晚呼吸一窒。
手指虚虚拢紧成拳头,过了十几秒,又缓缓松开。
孟深惊呼出声:“咦,那不是唐越吗?他怎么……在一起?”
“那是他前未婚妻,有什么不可能的。”余晚心底窝着一团火,抬脚就走:“不是说去酒吧吗?走吧。”
什么见债主,分明是见情人!
她居然相信了他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