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凉和叶轻蕴回了家,两人都觉得累,洗漱之后便睡着了。许凉困意涌上来,这时候早忘了朝叶轻蕴吼着要分房睡的事。
第二天两人都是被手机铃声给吵醒的。许凉刚开始以为是自己的手机,拿起来一看才知道是叶轻蕴的。
她推了推他,“九哥,你手机响了”
叶轻蕴这才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然后起身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官邸来的电话。
“喂?”,他道。
微娘在电话那边着急道:“阿凉没事吧?”
叶轻蕴这下子醒了,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正在伸懒腰的疙瘩。他只是没想到家里这么快就知道阿凉出事了。
微娘是最周到不过的人,这时候选择打给他,而不是许凉,就是怕让她想起伤心事来。
叶轻蕴让她别着急:“阿凉没事的,她就在我身边呢”
微娘这才松了口气,埋怨道:“你们这两个孩子,出了事也不肯跟家里说一声。还是辛家人上门来请罪,我们才知道,不然现在还蒙在鼓里”
叶轻蕴对辛家简直厌恶至极,引了那样一个不成器的孙子,还有脸到叶家去撞钟!
但对着微娘,他的语气一丝不露:“奶奶她老人家没被吓着吧?”
微娘:“老太太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会儿正应付着辛家老太太呢”
“不用管他们!”
“兼听则明,要不是她们来,我们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叶轻蕴对此也不多做解释:“就是怕你们担心”
微娘叹道:“你们都不说我们才担心呢”,又嘱咐他道,“老太太让你们回来一趟,吃个饭。就跟阿凉说,大师傅又想出几道好菜来,等她回来尝呢”
叶轻蕴想了想说:“可能要晚一些”
微娘说时间他们来定,午饭前赶回去就行了,这才挂断电话。
许凉睡得饱饱的,全身在被子底下暖洋洋得舒服,她只露了一双水润润的眼睛在外面。
看了他一会儿,身体里升腾起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从这个角度看叶轻蕴,他的下颌线很优美立体,大概是刚刚睡醒,额发微微遮住眼睛,看起来年轻不少;但他的眼睛又十足清亮,像盛装着一片幽谷,让人恍惚觉得,他还是那个二十出头,翩翩裘马的佳公子。
许凉的目光滑下去,落在那管挺直的鼻梁上。再下面,是薄而清润的嘴唇。
他的嘴唇有十分美好的形状,吻上去可以尝到非常美好的滋味。他一向在意她的喜好感觉,所以常常温柔地印上来,带着一点濡湿,即使一吻结束,但他嘴唇的形状仍然隐形在她的嘴唇上。
那一刻,让人恍惚站在云端上,脚下软绵绵地,整个人比无形的风还轻。
许凉觉得有些饿了,用吻来填饱肚子……似乎也不错。
叶轻蕴察觉到她专注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第一天认识我?都看傻了!”
许凉被他说得心虚:“你脸上有东西”,她胡乱诌了个借口。
避免眼珠子不自在地乱转,眼睛狠狠地瞪着上面,像是与天花板有生死大仇。
叶轻蕴倒没怎么注意她的脸色,摸了摸自己脸上:“在哪儿?”,说着就要起身去浴室看看。
许凉当然不肯,要是他对着镜子一照,自己不就被戳穿了吗?
她赶忙身体探过去拦他,谁知道一下子扯掉了他的睡裤,连他的内裤也滑下来一截。
许凉大窘,立马松开手,掩住自己的脸——太丢脸了。
叶轻蕴也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的动作那么迅速。不过比起许凉,他淡定很多,将裤子拉起来,扭头对床上装鸵鸟的人说:“我已经见识过你有多凶猛,所以不用一再刷新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许凉恨不得将头扭到后脑勺去,底气不足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你只是有意的”,他含笑看着她。
许凉只求他赶快翻篇,于是点点头。点到一半才察觉不对,抬眼看,他笑得正欢呢!
她气得昏了头,扑到他面前,一把扯掉他的裤子,然后在他臀上捏了一把:“我就是故意的!”
叶轻蕴:“……”,他输得心服口服。
早上在餐桌上,许凉一直不敢看旁边的叶轻蕴。只不过吃一口早饭,就要笑眯眯地看她一眼,让她觉得堵心。
她觉得自己快魔怔了,现在脑子完全受不得激,一冲动起来,自己都跟自己成了陌生人。
叶轻蕴看她发愣,夹了个龙眼包放在她的碗里,“瞪着碗里,就饱了?”
许凉仍然不敢看他,埋头只顾吃。她一直在想自己刚刚在卧室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和叶轻蕴当了三年夫妻,竟然这时候觊觎起他的男色来。
她第二次故意拉下他的裤子,作了那样羞人先显眼的动作,真的只是为了赌气?许凉知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她刚不小心扯掉他的裤子,不经意间瞄到他结实的臀肉,然后一种不轨的心思在脑海当中暗地滋养,终于成型,才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悔得肠子都青了。怎么就脑子不清醒了呢?
对,一定是昨天被下的药,药效还没过去,她自己本身不是个色女。一定是这样!
叶轻蕴饶有兴致地看她脸色几变,最后她缓缓舒了口气,终于翻过一座大山似的轻松下来。还抬起头,让他赶快吃饭。
吃了早饭,叶轻蕴就把许凉带到医院里去了。经过那天的事,他到底不放心,怕她身体里还有其他毒素。于是头一天早早打电话给医院那边,他要带个人去做全方位检查。
他看一眼手表,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现在出门就差不多了。
许凉听说要去医院没有反对。她宁愿让医生给她诊出什么病灶来,所以导致了自己一系列反常。省得她一再怀疑自己欲求不满。
一上了车,叶轻蕴就将她拉进怀里,要是以前,她还要反抗两下。今天倒乖顺,静静地窝在他怀里。
以前没察觉,现在许凉觉得叶轻蕴身上清冽的气息特别好闻。似乎是须后水淡淡的味道,清清爽爽。
叶轻蕴看着她舒服的小模样笑了一下,在她头发上亲了亲。
到了医院陪同他们的医生许凉认识,就是以前带着自己体检过的科室主任邱山。
邱山一见叶轻蕴来了,赶忙上前去打招呼。说话十分恭敬,并保证一切手续已经办妥当,直接去就行了。
一路上邱山都在和叶轻蕴说话。只不过对方说得多,叶轻蕴大多数时候都只是点头。
听说华闻在这家医院设立了基金会,邱山挑了几件典型事例给叶轻蕴听,还说得了扶持的病人康复之后,一再感念叶先生的善心。
叶轻蕴倒是不居功:“这个基金会是华闻设立的,要感谢也是对华闻的上下员工以及股东,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邱山连声称是。
他们两个等着体检报告出来,才回的官邸。
许凉拿着那张单子翻来覆去地看了,上面说自己身体很健康,没有问题。
叶轻蕴看了之后,总算放心,不过他沉吟一会儿,又加了一句:“只是少了点儿惊喜”
许凉问他什么惊喜,他也只是淡淡笑了一下。
他没细说,许凉也不再追问,只沉浸在自己成了个色女这个悲伤的故事里。
这么一悲伤,就到了官邸门口。
照例是微娘在门口接他们,脸上带着和蔼笑意。
许凉上去拉着她的手,娇声唤她:“微娘——”
微娘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看你没事,我和老太太就放心了”
叶轻蕴以防她们觉得自己报喜不报忧,把刚刚带许凉去体检的事说了,道她身体很不错,不用担心。
微娘领他们进去,今天恰好难得天气不错,几个退了休的警卫员在给庭院里的树干上刷石灰水。他们见了许凉和叶轻蕴都笑眯眯地打招呼,都是看着许凉长大的老人,她一路脆生生地问候人,一时间庭院里满是欢声笑语。
下人们见了他们也恭敬地称呼着,许凉只觉回家这种热闹情景让自己满心舒畅。
微娘见她心情飞扬的样子,也忍不住笑,真是个干净孩子,所以才不会将丑恶放在心上。
进了门,老太太正捻着佛珠,看见他们来了,赶忙起身。
叶轻蕴和许凉上前去,一左一右扶住她。
许凉有些过意不去,抿唇道:“奶奶,让您担心了”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慈祥地看着她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担不担心,我这把老骨头,可不就是守着你们活么?”
叶轻蕴见她老人家有些伤感,立马转开话题问道:“今天太阳不错,奶奶,要不让人给您唱两出”,又想起另一桩,说出来逗她开心,“您常念叨着戏曲凋零,失传尤多。我刚好知道一位说子弟书的师傅,您要是想听,我让人把他找来给您说书?”
老太太笑说:“你有这份心就成了,说书就算了。微娘她们唱得有几分意思了,我就在家里自娱自乐,不必折腾了”
叶轻蕴点头说好。
老太太瞧了一眼许凉,说道:“今早忘了泡茶,阿凉,你跟微娘去帮我泡一壶吧”
许凉跟着微娘走了,老太太才问道:“你把辛家那个外孙怎么了?”
叶轻蕴一听辛家二字,脸色立马淡了下来,说:“他种下因,就要尝尝结出来的果。是苦是甜都得受着,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老太太早料到他会这样说,自己的孙子自己知道,他心志坚定,打定了主意,轻易说不动他。
但该说的,她还是要说:“你想没想过,动辛家一个外孙倒是其次,即使你让他受罪,他有错在先,辛家碍于叶家情面,只会敢怒不敢言。但你围了夜宫,动静已经不小,再添上一个李照森,就会将阿凉推到风口浪尖”
当时围夜宫是他找了林靖凯,对外还可以说他们父子不和,撇清关系。但他找李照森麻烦,辛家吃了亏,不会安心当个哑巴,把事情一张扬出去,那时候,人人都会知道,许凉是他叶轻蕴的软肋。
将她暴露在人前,是叶轻蕴不想看到的。
一开始他只想着要让那些人不死也要脱层皮,但现在看来,他这步棋还是下得太草率。李照森死不足惜,真正让他投鼠忌器的是许凉。
他现在恨不得和她寸步不离,看见她是安全的,自己才能安心。要是自己一着不慎,让她面临更多危险,叶轻蕴赌不起。
老太太看他沉思的模样,知道他这是听进去了。过了一会儿,才听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这事儿我再想想”
知道他有分寸,老太太也不再多说。
这时候许凉过来了,欢欢喜喜地对叶轻蕴道:“厨房大师傅自己做的果脯,你尝尝”,说着捻了一个给他。
等喂完他,许凉看着老太太笑吟吟的模样,才觉得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头,目光钉在自己脚尖。
老太太倒是觉得高兴,以前老是觉得阿凉更多的是把叶轻蕴当做兄长和亲人,两人之间亲切却不亲密,总觉得欠了点儿什么。就像中医治病开方子,少了一味关键药材,病就治不成了。
现在看来,最近他们俩磨合得不错。只叹自己孙子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但阿凉太慢热,他也由着她慢吞吞得明白自己的心意。
端看时间怎么熬吧,总能熬出头的。
既然回了大院儿,许凉也想回自己家看一看。但又实在不想遇见童湘母女,于是摆脱叶家的一个女佣到隔壁去看看,是不是只有许家老爷子一个人在家。
她心里祈祷着梁晚昕出去逛街或者美容,别在家里绊住自己回去的步伐。
她在庭院里等着,叶家的下人都很有眼色,见她站在那儿赏景,立马就搬来了官帽椅,和一个红木雕花小方桌。
小桌上摆着花茶,果脯,以及朗姆酒提子乳酪蛋糕,她即使不吃,只嗅着食物的香气也觉得惬意极了。
她眼睛四处看,最后定在一个背对自己的小孩子身上。等他把裤子提起来,许凉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竟然往厨房大师傅的心肝宝贝——搪瓷彩锅里尿尿!
等那孩子东张西望一会儿,许凉发现,小罪犯不是别人,正是大师傅的孙子。
她觉得可乐,现下熊孩子不仅坑爹,来拿爷爷也要坑。
不一会儿就看见大师傅手里拎着一把铲子,气急败坏地追出来,嘴里大骂道:“臭小子,你知道这些彩锅比你大多少岁吗?竟敢在太岁头上撒野!”
男孩子尖叫一声,跳着脚跑了。没一会儿祖孙俩你追我赶成了风景,旁边几个老了的兵油子还给他们加油助威——
“小子,你连你爷爷都跑不过,还想当兵?趁早歇歇吧,你肯定跑不过枪子儿!”
“趁你爷爷还没把你的狗腿打断,赶快把以后的量一起用完,不然就没得用了!”
许凉在旁边肚子都笑疼了。
叶轻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将手搁在她肩头问道:“瞧你,笑得气都喘不匀了”,一边说,一边用指腹轻柔地替她擦掉笑出来的眼泪。
许凉刚开始没注意到他,这时候吓了一跳。
以前她对叶轻蕴的触碰就像左手摸右手,从小一起长大,对类似的感觉已经麻木了。可能是那天迷幻药的后遗症,竟对他的触摸十分敏感,等他的手收回去,被他碰到的那一块皮肤仍留着他指尖的温柔,似乎料定她要去回味似的。
叶轻蕴见她脸色僵住,心里不快,只当她在排斥自己碰她,于是站了一会儿,两人谁都没说话,便转身走了。
许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思复杂。他好像生气了,要自己去跟他解释,又实在难以启齿。
难道非要自己跟他说,你一碰我,我全身的神经末梢都跑到你碰到的那一处吗?
这也太羞耻了。
许凉抬头看了一眼被云朵遮住的太阳,天气晴转多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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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许凉已经开始进化了,至少她的身体对叶少动心了。更得很迟,抱歉啊宝贝们,不过总算更上了,晚安,么么哒(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