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蕴将许凉抱上了车,她身上的温度很高,以至于他怀疑自己怀里的女体是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
他的眼神在她身上来来回回地扫,确认这件易碎的宝物全须全尾。检查到最后他发现,她没碎,自己的心快碎了。
有谁来告诉自己,这身不属于她的衣服是打哪儿来的?还有她现在迷蒙眩晕的眼神,和脸上长久不退的潮红是怎么一回事?
他紧紧地抱着她,忽然听见她细弱的声音在叫自己:“九哥——”
叶轻蕴轻轻哽了一下:“嗯”,他本来有很多话要跟她说,但喉咙里像卡着铁片,又硬又涩。
他将自己的耳朵贴近她的嘴唇,许凉还轻轻笑了一下说:“你是九哥,我想自己数九声,你就该来了。可你比想象中的准时,我才数到八呢”
叶轻蕴知道她是在宽慰自己,没说话,只手掌一下一下在她背上拍哄。
他还记得自己刚进去,大概里面的男男女女都知道有人围了夜宫,正准备作鸟兽散。
叶轻蕴让人堵在门口,在他弄清楚实情之前,哪一个都别想逃出去!
都知道叶轻蕴和辛五不是一条道上的人,看见他气势汹汹地进来,都不禁一愣。
虽然叶轻蕴神龙见首不见尾,十分低调,但在场的都在枝州数的上号,所以大多数人都认识他。
他面沉如水地站在门口,厅堂里的灯光带着暖意,却将他衬得更冷,一身黑色套装,像将外面如墨的深夜带到这儿来了。
几乎一眼他就锁定了许凉,她重重地喘息着,一双迷瞪瞪的眼睛似乎花掉了,让她一再地摇头,似乎要将自己唤清醒。
他抿着嘴唇,大步朝她走过去。
全场呆若木鸡,都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这时候,那些见许凉眼熟的人全都记起她是谁来了,额头上不禁一层虚汗冒起来。看叶轻蕴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只怕他将在场所有人都看做共犯,他的怒火,人人都要分摊。
他一步步地近了,像神明走到众生当中。
叶轻蕴在许凉面前蹲下来,握住她的手。他发现她身上的温度高得厉害,接着抬眼环视一圈将她围在中间的那帮男人,此时他们之中的大部分,脸上十足乖顺,不敢与他对视,只好垂眸死盯着自己的脚尖。
但也有缺乏眼色,见叶轻蕴将全场都镇住了,立马跳出来要逞一逞威风,于是指着他道:“你算哪根葱?敢来这儿砸场子!辛五爷的地盘也不要命地来撒野!”
旁边的人怕再把叶轻蕴给惹恼了,扯一扯他的袖子,让他别找死。但那人显然就没有识实务这个技能,见众人都看向自己,觉得此刻脚下的地板是他的舞台,他在上面尽情表演:“这女人刚刚辛五爷还护着呢,你现在碰她一根手指头试试?明天你就得用脚吃饭了!”
这话难听得其他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生怕叶轻蕴一下子暴怒起来,让他们连坐,没见门口都让人封了吗?那些黑衣人个个带着真家伙,哪是他们这帮纨绔可身娇肉贵,经不起摔打。
于是个个都都捏着一把汗,不住地瞪那个蠢货。
秦望一见叶轻蕴站起身来,就觉得形势不妙,硬着头皮过去点头哈腰地打招呼:“叶少,今天这风向好,把您给吹来了。这人嘴贱,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说话的时候,也不敢里叶轻蕴多近,几乎是探着上半身去解一解现下的僵硬气氛。秦望也满心后悔,知道今天贺一骑来了,他纯属凑热闹的,现在看来,还不如拉着女人回家去逍遥快活呢!
他脖子后面起了一层细汗,被恐惧和紧张给激出来的,脸上陪着的笑脸快僵成化石了。
叶轻蕴没理秦望,现在只想带着许凉走,他环视一周,凶手或者帮凶就掩藏在这帮人之中。所以在他眼里,人人都是疑犯。
当看向刚才对自己出言不逊的男子时,他目光顿了顿,眼神几乎是刮在他身上,淡淡开口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叫李敬泽吧,家里是崇州名门,你们家只有你是个独子”
他说到这儿微哂,在其他人的屏息当中,接着说:“你家里三代单传,但你母亲多年无孕。三十五岁高龄才怀上你,李家的掌权人高兴坏了,可并不知道,他老来得子”,在叶轻蕴的注视下,那人的脸色越来越白,满脸羞愤,两手的拳头早已准备就绪,似乎随时要让那实心的人体武器使面前的男子闭嘴。
他身形刚一动,就被旁边的人死死拉住了。场面很静,听见叶轻蕴掷地有声地说:“只是你父亲不知道,自己帮别人养了二十八年的儿子”
全场嘘声一片,那男子脸色涨得通红,像条疯狗似的要朝叶轻蕴扑过去。根本不需要叶轻蕴带来的人动手,和李敬泽一同到夜宫来玩闹的人一下子将他抱住。
他们一则是怕事情闹大,殃及自身;二则是想在叶轻蕴面前卖个好。
“你胡说!”,李敬泽完全没了刚才独自表演的风光,此时指着叶轻蕴破口大骂,“你哪儿来的混账,在大家面前胡说八道!我是不是我爸的儿子,我爸还能不知道!我不是他儿子,难道是你爷爷的儿子,你的小叔!”
这完全是气疯了的样子。
叶轻蕴一双眼睛深不可测:“说那么多干什么,到时候做个亲子鉴定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其余人噤若寒蝉,一双双眼睛像是一道道追光打在轻柔将黑裙女子抱在怀里的男人身上。
他这样做,不过是杀鸡儆猴。那样笃定的语气,倒让人相信了七八成。
李敬泽根本不认识叶轻蕴,才会出言张狂,但对方却将他的老底摸得一清二楚。
叶轻蕴连个不认识的人,都将其隐秘探得如此完整,那么他们这些认识的人呢?自己有多少一击即中的命脉握在他手里?
一时间,在场人人自危,看叶轻蕴的眼神都不禁抖三抖。
他这是要让人供出主谋,或者提供线索?
反正哪一个都跑不掉的。
叶轻蕴将许凉抱起来,然后朝门口走去。
他后面跟着一大群人,气势摄人。刚到了走廊上,就遇见打电话回来的贺一骑。
贺一骑看许凉状态不对,追上去问道:“许凉怎么了?”
叶轻蕴没空招呼他:“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从小贺一骑就瞧不上他这种将许凉看做私有物品的口气,火气也上来了,但一看许凉火烧云一样的脸颊,立马偃旗息鼓了,停下脚步,眼睁睁看着叶轻蕴搭乘电梯走了。
贺一骑深恨自己为什么要放她一个人呆在那儿,明明自己离开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一看她那样子,就是着了道了。
他一肚子悔恨和怒火,恨不得在靶场上狠狠来几枪。
等他一折回去,才看见厅堂里乱做一团,这是——打起来了。
叶轻蕴也接到电话,说那边打起来了,他语气冷冷地说:“随便他们怎么闹腾,一个都不能走。直到把他们肚子里都知道的全都吐出来再说!”
陈修在那边应是,挂掉电话。
叶轻蕴将手机放到一旁,看着那些红晕层层地绽放在许凉脸上,很明媚的颜色。她好像很难受,嘴里冒出丝丝呻吟,眉头皱成一团。
他怕她再耗费精神,也不敢多跟她说话。只是轻声问了一句:“阿凉,你想喝水吗?”
许凉迷迷糊糊,正口干舌燥,听他这么一问,立马点点头。
叶轻蕴伸手从汽车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怕太冷了并到她,用手心捂了一会儿,才拧开盖子,递到她唇边。
许凉狠狠地灌了几口冰水,试图把心头那把火给浇灭。喝了还不够,她眼睛一闭,把瓶口对准自己的脸,一下子浇下去。
叶轻蕴迟了一步,等他抢过瓶子,她的脸上头发上都泼了不少水。
水滴滴地落下来,她红着脸对他笑了笑,最无邪的那种笑容。似乎她是个新生儿,只会这世上最纯真的表情。
许凉眸光如水,眼睛里清清楚楚地映照这叶轻蕴的身影,这一刻让他以为她满心满意都是自己。
“九哥”,她突然打了个寒噤。
叶轻蕴目光一颤,突然惊醒了似的,好像刚才差点儿被她那双眼睛把魂给吸走了。
“怎么了?”,叶轻蕴扶着她的肩头问。
许凉缩了缩自己的身体,答说:“我冷”
叶轻蕴这才从车里找了一条毛巾,轻轻地揉着她的头发,将上面的水给擦得半干。
她似乎还不满足,声音小小地说:“我要贴着你”
这时候她像个生病的孩子,天上地下她最大,人人都得顺着她。
叶轻蕴心都快给疼化了,“嗯”了一声,脱掉自己那件烟雾图案印花羊绒圆领针织衫,再解开里面的那件蓝色衬衫。
许凉的侧脸实打实地靠在她的胸膛上了。两人真正地肌肤相贴,彼此都叹了口气,他们都被对方的体温安慰到了。
那些担心,害怕和紧张全都被这份因皮肤的相触而接通的心灵感应给驱逐得一干二净。
叶轻蕴敞着胸膛却不觉得冷,因为怀里那个人*辣地灼烧着自己。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皮肤上一层濡湿的质感,全身都僵住了。
等他往怀里一瞧,许凉正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抖,脸颊上带着动人的红晕,忘情地吻在他的胸口上。
叶轻蕴动都不敢动,嗓子一下子哑了,不由自主地唤了她一声:“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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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总算早了一点点,先更着。嗯,疙瘩要化身为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