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前,段曦的办公室里,陈安歌很好奇这家伙在兴致勃勃地看什么东西。
把脑袋凑过去,顿时皱起了眉头:“无聊!”
一男一女在照片里玩那种纯天然的原始把戏,很有趣吗?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段曦。
段曦:“你仔细看看是谁。”
陈安歌这才仔细看了看,眼睛顿时亮了:“好家伙,孔灼的老婆!另一个……冯敬亭?这玩意儿狗胆包天啊。这种事掀开盖子,老孔能被气死,小孔能把冯敬亭用机关枪扫成筛子吧。”
给孔祥基找了个便宜小爹,他能忍?
恰好这时候沐柔也来找他俩,因为最近都是一起乘车回去。看到两人如此兴致,也凑过头来要瞅一眼,却被段曦收起了照片。
“你先出去玩会儿,少女不宜。”
沐柔愣愣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陈安歌,心道她怎么可以看?但沐柔向来听话,点点头就跑开了。
陈安歌在里面立马拧住了段曦的胳膊:“你什么意思?意思是我老呗?”
其实她和沐柔年龄相仿,就大了一点点。
但不知怎么的,打潜意识里段曦就把陈安歌当成“成年人”,却把沐柔当做小女生,也许是性格原因。
“哪有,我只是觉得她没你懂事……快松开,掐肿了。”
陈安歌这才拿起一张“双人合影”,摇头道:“就这体格长相,比你差远了,你说谭琳图他啥?”
“图他穷、图他坏,图他床上怂的快。”
“滚!”
“其实冯敬亭毕竟艺术院校毕业,原本奔着明星培养的,这皮囊已经不错了。也就比我差了点而已,是你眼光太挑剔。”
听了最后半句,陈安歌直翻白眼。
段曦:“其实吧,这是女人的找补心理作怪而已。”
陈:“?”
段:“谭琳十来年前嫁给孔灼那老头子,又图啥?还不是图一个荣华富贵。但是大好青春全喂了这条老狗,谭琳心里肯定不平衡,于是回过头来自己又包了条小奶狗,仅此而已。”
陈安歌瞥了瞥他:“你哪来这么多歪理邪说,不过,有道理。下一步怎么办,你想用这些东西换什么?”
“我不想用这种手段要挟一个女人,原本只是想教训一下冯敬亭而已。”段曦笑了笑,“但是,就算我说不针对她,她也绝对不会信的。”
“嗯,做贼心虚。”
“我猜用不多久,她就会主动联系你或者我,到时候一起跟她谈谈?”
“你自己谈吧,这种事人多了反而不好。”陈安歌长长的松了口气,“我怎么觉得有了这些照片,来自孔氏那边的威胁忽然降低了许多。”
“恭喜老板,你的预感非常正确。”
而不出段曦所料,就在下班时候即将离开公司的时候,门口就看到了那辆停着的白色仙琴牌轿车。轿车落下车窗,谭琳淡定从容地挥了挥手,还真是个大场面娘们儿。
段曦也毫不客气地坐上了后排,于是轿车启动,直奔城郊一处林地旁。路上的积雪还没化开,一排排松树顶着白雪在寒风中轻轻摇摆。
谭琳来到后排,坐在段曦身边,认认真真扫视了他一番,香舌竟在红唇边轻轻扫了一下,不知是本能还是故意。
“小弟,你下手稳准狠啊,想要什么?”
“我要是说,本来只想教育教育冯敬亭,你信不信?只可惜,碰巧了女主角是你。”
“男人的嘴,果然都是骗人的鬼!”谭琳笑得很魅。“假如女主角是个普通女人,或者是个窑子里的娼姐儿,你还有拍摄的价值吗?”
“说的也是。”
“所以,有话就直说吧。只要你提的条件不是太苛刻,我都可以考虑。”说着,身体往段曦这边凑了凑,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吸引力。
“大姐你不会以为我垂涎你本人吧?”
“哈哈哈!”谭琳笑得很爽朗,“那叫提条件吗?那叫给我送福利啊小弟。就你这俊模样儿,就算不拿捏任何把柄,姐姐我都不忍拒绝——至少你比冯敬亭有味道多了。”
面对如此放得开的女人,段曦知道普通的礼义廉耻反倒无法约束她。她在乎的不是私通,而是私通被曝光,这是两码事。
段曦:“其实你大可以一走了之,离开丹江。给你三五天时间收拾也行,我不拦你,只要让冯敬亭留下。”
那样她能保住性命,远走高飞。
“凭什么啊,我足足等了十三年!”谭琳摇了摇头,“我从25岁青春尚好的年纪委身给一个老头儿,足足煎熬了十三年。眼瞅着老孔一身老病都要不行了,我却主动离开,你说我甘心么?”
一旦孔灼一命呜呼,她作为孔氏主母、合法正妻,能够得到的资源绝对是海量的。
退一步讲,哪怕只作为普通的直系继承人之一,她能得到的遗产也得数以亿计。
现在眼看着就要到手,却来了个鸡飞蛋打。与其如此,毋宁死。
“那我就没办法了。”段曦笑道,“我现在就算把照片给你,你都不相信我没暗自留下几张吧?这事儿在建立绝对互信之前,根本无解。”
“看来,我只能寄希望于你的人品了?”
“好像只能如此。不过,我是真的想跟琳姐交个朋友。孔氏如今对千禧集团虎视眈眈,假如琳姐能从中斡旋,暗中再给予一些策应帮助,我想千禧的压力会小很多。”
“说白了,就是让姐姐我在孔氏做你的内应呗?”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段曦也越来越意识到,这女人确实不简单。能够在一线豪门立柱脚跟,绝不仅仅依靠那花瓶般的长相。
段曦:“难道不好吗?咱们成了盟友,我自然就要千方百计维护盟友的安全,避免暴露,否则对我没任何好处。”
随后他又如蛊惑般说:“事实上,这种不安的状态也无需持续太久。等老孔一闭眼,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也难约束你了吧。就算是小孔他们,对于守寡后妈做出的一些荒唐事,也大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那时候谭琳已经财富到手,若是孔氏诸叔伯子弟容不下她,她大不了带着亿万资产离开,总胜过现在灰溜溜净身出户。
而就看老孔那身体状况,熬不了三年两载。
“好。”谭琳叮嘱,“但你一定记得保密,务必。”
“放心,这边只有我和陈小姐知道。”
“拍照片那小子呢!”
她认得出风无影的体型和段曦不一样,显然更恨那家伙,简直成了她的心理阴影。
段曦笑道:“他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木头,假如没有必要,他连我都懒得搭理,绝对守口如瓶。当然,假如我和陈小姐出了意外,那他保不齐就会把事情说出去了。”
意思是你别想办法让我和陈安歌灭口,死了那条心。
“小弟你也太瞧得起我了,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坏心思。退一步讲,有那心,也没那本事啊。”
“琳姐别自谦。”段曦说,“我这边绝对保密,你那边就不好说了。”
冯敬亭能守口如瓶吗?
假如这货离开了丹江,会不会把事情捅出去?
又或者谭琳不给他足够满足的条件,而让他带着怨气离开丹江,他会不会生出异心?
谭琳知道段曦的意思,沉默片刻说:“我这边,只能我一个人知道,你放心就好。假如事情泄露,责任必然在于你那边。”
简简单单一句话,段曦仿佛已经听到了冯敬亭的死讯。
这娘们儿确实不是一般人儿。
“好,一言为定。”段曦伸出手,程序化地表示达成协议,“回头我把照片给你。”
谭琳和他握手之后却没有松开,反倒更加贴近了一些,笑道:“我要那些东西做什么,想看,我对着镜子随便看。倒是小弟你还没成家,一个人看的时候要节制点。”
耳边气若幽兰,换做常人真的难以把持。
段曦哈哈一乐抽出了手,心道家里山珍海味我都没下口,犯不着在你这里摘野木耳。
谭琳也知道适可而止,开了车门绕到前面的驾驶座。
一边开车,谭琳还一边打趣问:“小弟,你跟那沐柔小姐是情侣吗?”
应该……不算吧?段曦摇了摇头:“关系很好的朋友。”
“那歌总呢?”
“她是我老板。”
“然后,你们三人住一起?”谭琳甩了甩柔美的大?波浪头发哈哈笑道,“琳姐活了半辈子,就没见过不吃腥的猫。不过,你可能真是个例外,真是条驯不熟的小狼狗儿诶。”
……
将段曦送到陈安歌别墅外,谭琳抛了个妩媚的笑容道了声再见,便开车直奔昆阳路那家秋水美容店。
两人一分手,谭琳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柔媚的杏眼之中闪烁出复杂的神采。
似在恼怒和后悔,也似乎是不舍和纠结。
而当车到了那家美容店外,这些情绪全都被扫进了理智的垃圾筐,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坚毅。
美容店里马上出来一个干练的女店主,本请她到里面坐,但却被她喊到了车里。
“小冯来了吧?”
女店主:“来了好一会儿了,一言不发很焦躁的样子。琳姐,难道有什么事?”
“他知道的太多了,会害死我的。”
女店主的笑容稍微凝滞了下,精巧锋利的刮脸刀在五指间翻飞如蝶:“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