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华秀珍声音低迷地接过杨美欣的话，帮老太太捶肩的手也慢了下来，“计程车也叫了，等会儿我们便会离开。”
仿佛是为了响应她的话，屋外响起了两下车鸣声，像在催促她们离开。
“对不起，慧姨，我以后不能再帮你洗脚了。”
杨美欣把华秀慧的脚搁在自己腿上，脸上一点嫌弃的表情也没有，拿着干净的毛巾细心又难过的慢慢帮她擦干脚，“和你一起生活的两个月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慧姨你温柔又耐心，还教会了我许多做人的道理，我搬出去后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华秀慧被她这番话感动了，眼圈眼看着就变红了，不由自主地望向夏晨曦。
夏晨曦神色淡淡的对上妈妈的红眼圈。
看来杨白莲走的是曲线救国的道路，明知道妈妈性子软好拿捏，才会故意又是洗脚又是擦脚的大献殷勤。
要是这时候她做女儿的坚决要赶她们走，反而会落下不孝的坏名——你看，连一个外侄女都知道洗脚尽孝心，你当女儿的就只会添堵？
“搬什么搬？”
老太太手上的拐杖在地板敲了敲，“难得欣欣愿意帮我这老太婆捶背洗脚的，多好的孩子，还搬去哪里住？”
“老太太，”
华秀珍意有所指的，“我们也不是自己想搬走的，还不是……”
她没再说下去，一直在瞟夏晨曦。
“妈妈，你别这样说，”
夏晨曦还没说话，反倒是杨美欣先皱起眉头，“我们本来就不应该在慧姨家打扰这么长时间，晨曦表妹要我们搬走也是合情合理的。奶奶，”
杨美欣说着，又望向老太太，还带了声哽咽，“欣欣也会很想念奶奶的。”
说完，杨美欣装作无意的和夏晨曦对了一眼。
外人看她眼里是含泪的，但夏晨曦分明能看出藏在杨美欣眼底里的几分得意。
哼，夏晨曦想轻易把她赶出去？
难道她不会想办法留下来？
现在老太太和华秀慧都被拉拢站在她这边了，她就看这个盛气凌人的夏晨曦还有什么招数！
今天下午林嘉良在她耳边警告的话，杨美欣被扯过的头皮还有点隐隐作痛。
同时她的危机感也升高了，林嘉良对夏晨曦的兴趣已经高于她，要是她办不好这件事，分分钟会被抛弃的。
想到这里，杨美欣又抽泣了一声，“可是，奶奶，慧姨，”声音充满了依依不舍，听得人心软极了，“欣欣真的很舍不得你们。”
“哎，好孩子，”
老太太连声答道，“舍不得就别走，这房子这么大，又不差你们两个人。”
啧啧，杨白莲自导自演的这场戏，夏晨曦几乎想站起来给她拍个掌了。
但是！
要让她憋着一口闷气什么也不说眼睁睁地看着这对不要脸的母女演戏吗？
那是不、可、能、的！
夏晨曦余光扫了一眼杨白莲的手，唇角挑了挑，“妈妈，表姐的手艺真的很好？”
“真的很好，”
华秀慧也不是读不懂女儿眼神里的意思，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有点犹豫，毕竟她已经知道了华秀珍是什么人，也是赞成华秀珍搬走的，但是杨美欣……
“欣欣这么年轻就有这一门手艺，挺难得的。晨曦啊，”华秀慧想说要不就给年轻人多一次机会，但是夏晨曦根本不让她说下去。
“真的很难得，”
夏晨曦打断华秀慧的话，装作很疑惑的样子，“那就奇怪了，照理来说，这些推背洗脚的都是洗浴中心里的人才会懂的手艺吧，怎么表姐一个大学生会这些？难不成是……”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杨美欣和华秀珍的脸色变化，“表姐曾经进过那些场所才学会的？”
上一辈的人对“洗浴中心”类似的字眼或多或少都会有不良的印象，夏晨曦的话刚落音，华秀慧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蹙起来，连老太太也往前移了移身子，避开华秀珍的捶背。
对啊，正正经经的一个良家姑娘是怎么学会这一套的？
杨美欣眼里的得意瞬间窒住，事情本来是顺着她的期待发展下去的，没想到夏晨曦居然轻飘飘的就打了个漂亮的回马枪！
她是怎么学会这套的？
当然是曾经出入过那些场所，为了赚些零花钱才学会来讨好男人的！
但是能说出来吗？
杨美欣慌了，一时没了对策，华秀慧搁在她腿上的双脚也收了回去。
“你、晨曦！”
正在杨美欣不知怎么解释时，华秀珍率先回过神来，跳了出来，“晨曦，你说这些话是故意诋毁欣欣的声誉吗？什么洗浴场所？我欣欣绝对不可能进过那些地方的！”
“姨妈，”
夏晨曦皮笑肉不笑的看她，“我只是提出疑问，你这么激动干吗？”
越激动，心越虚。
夏晨曦在心里掂量了几分，她是不是应该再派人回乡下再挖挖杨美欣以前的事？
说不定还能挖出更多更有趣的事呢。
“表姐手艺这么好，总不能说她看书自学的吧？”
“那、那就是看书学会的！”
没想到她随口说的一句话竟真的让华秀珍用上了，华秀珍越说越顺溜，“我以前和秀慧一样，也是有老寒腿的，是欣欣孝顺，专门去买了洗脚捶背方面的书看，还给我治好了。”
“真的？”
老太太听得奇怪，“也有这些书买？”
“真的，奶奶，”
杨美欣虽然觉得这个籍口不太妥，但华秀珍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是再说别的，岂不是自打嘴巴吗？
只好硬着头皮扯下去，“我是在某宝上买的，上面的东西多得很呢，能想得到的都可以买到。”
“表姐单靠看书就能找准脚底和背脊的穴位加以手法推拿按摩，看来你才是学医的奇才呢，”
打蛇随棍上，
她的棍子是这么好上的吗？
嗤，让你们死得更快！
夏晨曦美眸里闪过绝狠，勾唇问她，“表姐要不要现在转到我们医学系？肯定能成为学霸的。”
杨美欣懵了一懵，脱口问道，“啊？什么穴位？”
“穴位你不知道？”
夏晨曦装出比她更惊讶的样子，“按脚推拿不是要找准穴位才会按得舒服的吗？那么表姐你看书学到的是什么？乱摸？”